黄天爵低头看向刚刚丢下的帕子。他觉得十分恶心,但是经过殷诵提点,他知道这种东西确实不能留在现场。
黄天爵忍着恶心,将帕子收了回去。他跑回虿盆边上,阻拦正要下坑的殷诵:“这么多毒蛇,就是用了驱蛇药也无用的。”
黄天爵记得叔叔说过,驱蛇药只能驱逐无毒或毒性弱的小蛇,对剧毒的毫无用处,还会激怒对方主动攻击。
“那怎么办?无功折返吗?”殷诵冷着脸,瞪着黄天爵反问,“你要是反悔,现在就回去。我是不会半途而废的!”
殷诵明白得很,崇丹凤将那块方玉给了他,就是将曹州侯父子对她的宠爱一并交给了他,将曹州的势力交给了他背后的父亲。
君投我以木桃,我报君以琼瑶。
他若在此时抛下崇丹凤,任由她被毒物吞食,就是有那块方玉又能如何?崇丹凤交给他的这份“宠爱”,他接得住吗?曹州的势力,他能替他的父亲接住吗?
“你是我叫来的,我怎么可能自己走?”黄天爵根本受不住激将法,立刻瞪圆了眼睛,气呼呼道。
殷诵从商城兑换了一把长弓一袋羽箭,交给黄天爵,嘱咐威胁道:“你盯着点,别让那些蛇伤到我。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黄天爵都要被这句话气死了。他一把接过弓箭:“你当我是谁?我可是镇国武成王的儿子!”
殷诵想起去年武成王莫名其妙唬走自己老师,搞得西岐送人又送珠宝给纣王,心头一阵腻味。
殷诵不理会黄天爵,深吸一口气,走到虿盆边上,两只小脚一蹬,蹦下了五丈深的大坑。黄天爵连忙拉开长弓,搭上利箭,紧紧盯着殷诵,不敢有一点差池。
商城出品,必属精品。殷诵身上的驱蛇药药效惊人,毒物纷纷游走四散。就连毒蛇中的头名状元——银环蛇都要扑腾着赶紧从殷诵眼前爬走。
殷诵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径直来到崇丹凤的尸身前。殷诵望着少女已经严重损害的尸身,眼底发酸,心头漫过无边的悲伤。
殷诵低头,看着少女曾经娇艳如烈阳,现在枯萎发紫的脸庞,轻声与亡者低语:“你应该听我的劝,离开王城的。朝歌的风水真的很不好。”
殷诵从商城里调出解蛇毒的药剂,从中选了一支血清注射到自己胳膊上。这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针剂,细长针尖刺入皮肉,痛得殷诵眼睛都眯了起来。
殷诵将用完的针筒收起来,然后弯腰,把少女的身体扛到肩膀上。没办法,崇丹凤的体重在殷诵这里不成问题,但是她太高了,算得上殷诵见过的最高挑的女性。他除了扛,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能好好地将崇丹凤带出去。
黄天爵一直紧张地站在岸边。握紧弓身的右手,掌心里满是汗水。他只敢盯着殷诵,丝毫不敢看脚边坑底,拥挤着想要游弋上来的玩意儿。
当殷诵终于扛着少女爬上岸时,黄天爵立即腿软地往地上一坐。十月的天已经有了入冬的苗头,少年却是满头满脸都是汗水。
殷诵看了黄天爵一眼,看到他脸上不止有汗水,还有没忍住的泪水。殷诵一哂,暗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对这小子太严厉了。
黄天爵喘了会儿粗气,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黄天爵声音微微颤抖。他收起弓箭背在背上,伸手要来接崇丹凤的尸身。殷诵连忙让开,警告了他一句:“她身上都是蛇毒,不想死的,别来动手动脚。”
黄天爵一梗,摸摸脑袋,然后连忙走到前头去,查探起来,免得扛着崇丹凤的殷诵跟宫里的人撞上。
有惊无险,两人行色匆匆却安然地回到了暗门。穿过暗门,两人一路靠着围墙暗影里走,避免被鹿台上还没完全散去的人群瞧见。
“现在怎么办?”来到大门不远处,黄天爵看一眼崇丹凤的尸身,问道,“守卫瞧见她,肯定要立刻叫人拦截的。”
“你去把他们都打晕,他们不就瞧不见,也嚷不起来了?”殷诵微微抬起腰背,呼哧呼哧喘着气,没好气地回道。不知道怎么的,他刚刚从鹿台下走过,突然身上起了一阵寒意。他现在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黄天爵愣了愣:“这能行?”这未免太糙了吧?
殷诵:“做不做?不做我把人送你哥那边去。反正是他的主意。”
黄天爵连忙说:“做做做,没说不做啊。”黄天爵唯恐殷诵破罐子破摔,急忙调头,往大门口跑去。
殷诵看到黄天爵莽莽撞撞的样子,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他时常都会怀疑,黄天爵和黄天祥到底是不是一个妈生的,脑子、性子怎么就能差这么大!
好在,黄天爵跑出去的时候,门内门外都没有别人。四个看守士兵都是寻常身手,武力值远远低于黄天爵。黄天爵趁着四名守卫不提防,暴起伤人。守卫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被黄天爵一一锤晕在地。
殷诵连忙扛起崇丹凤跑了过去。
两人急急忙忙出了宫墙,黄天爵吭吭唧唧,十分不好意思地询问殷诵,该把崇丹凤送去哪里。
殷诵两条眉毛眉角往下撇:这黄家两个小子是真的一点计划都没做,就来找他干这诛门灭族的事啊!
殷诵不禁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以后再跟这两兄弟勾搭在一块,他就是狗!
殷诵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这么大个死人,总不能随便找个乱葬岗挖坑埋了吧?崇丹凤这么爱漂亮爱干净的女孩子,一定会生出怨气,变成鬼来闹他的。
殷诵想了想,只能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他领着黄天爵走进一个暗巷。殷诵从商城拿了一口水晶棺材出来,让崇丹凤躺在里面。
合上棺材盖,殷诵冲黄天爵招手,让他背上水晶棺材:“驿馆有不少空屋子,你随意挑一间让她住一晚。明早你叫你哥哥去司天监,求我师叔姜子牙指个风水宝地,最快的时间内把崇丹凤带去葬了。”
黄天爵奇怪地问道:“怎么不你自己去找姜大夫?你不是喊他师叔吗?我和哥哥与他都不熟的。”
殷诵朝黄天爵笑了一下,然后当着黄天爵的面脸色泛白,身子歪歪地往地上栽了下去。
黄天爵一惊,连忙跑过去,将将在殷诵栽到地上前将人扶住。黄天爵惊慌极了,急忙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感觉很不舒服。”殷诵翻着白眼,脸上已经从白变成了青:“你先带崇丹凤走,回头来背我回去。”
黄天爵被殷诵的模样吓得慌了手脚,嘴里呐呐地一直问殷诵是不是中了蛇毒,他要怎么办。却是一点没有按照殷诵的话去做的意思。
殷诵气得白眼都翻不起来,一巴掌扇到了黄天爵的脸上,把半张脸都扇肿了,成了猪头。
黄天爵痛得回了神,不再发癔症。黄天爵急忙按照殷诵安排的去做,背上水晶棺材快步走出了暗巷。
黄天爵刚走,殷诵就忍不住扑在墙角吐了起来。他吐得比摘星楼下的黄天爵还要厉害,恨不得心肝脾肺都吐出来。
狠狠吐了一气,殷诵脸色好了很多,却觉得脑袋上昏昏沉沉的。殷诵这时候才想起来,姜子牙告诫过他,不要深夜进入鹿台。老道士说鹿台里有鬼,小孩儿阳气弱,说不得就会被鬼粘上。
殷诵是不大相信这个的,他随身带着闻太师送的护身宝珠呢。但是现在,他头重脚轻,难受极了。
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没摸出什么异常。但是他感到身上非常的冷。殷诵掏出一把水晶小镜,借着微弱的月光照了照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发烧了。
殷诵收起小镜,学着姜子牙的模样,左手按着右手脉门,把了把脉,结果是屁都没有摸出来。
该学点医术的。
殷诵歪歪扭扭地挨到对面墙角,缓缓坐下。他靠在墙角上,缓缓闭上眼睛,只等着黄天爵赶紧回来接他。他想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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