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虎精的本事颇大，直到他来到面前，殷郊集中精神才看穿他的原形。
殷郊立刻意识到，对方的修为只怕远在自己之上。
殷郊心思微动，猜测副本任务“报仇”是不是有这虎妖的份。
经历过女娲娘娘派遣九尾妖狐祸害大商社稷一事，殷郊对妖族实在生不起好想法来。
殷郊没有顺着中年男人的话说。他没什么表情地回道：“去哪儿玩还没说定，我和他们还要商量。”
中年男人“不疑有他”。虎妖微微笑着眯了眯眼：“外面太阳太大了。朋友来了，小孤请他们到家里坐坐吧。”
殷郊淡定地应道：“我会跟他们说的。愿不愿意看他们的意思。”
中年男人点点头，重新蹬起了脚踏板，向玄孤所住的公寓那套楼栋骑了过去。
殷郊目送黑虎妖玄山君离开。
玄山君的身影消失在花坛的拐角处。殷郊收回视线，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到下午五点半。
殷郊打开购物软件，搜索到一家同城书店，开始搜集各种专业书。
乌云不知何时遮蔽了本就不明亮的天空。
殷郊猛然抬头，目光投向延伸到东面临湖而生的一片幽绿竹林的小径的尽头。殷郊的神识里，那里正有一道轻飘的鬼气忽然出现，并向他这边迅速靠近。
殷郊微微定睛，一个女人踩着黄皮的高跟鞋从沙沙作响的竹林中走出来。女子年龄二十出头，身穿一身沾染了一大片脏污的齐膝白裙连衣装。
白裙女子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款款走动。细长的鞋跟敲击在鹅卵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小径不长，白裙女子很快走到了公园小道上。这名女子继续顺着小道，一直走到殷郊前方三丈处。她忽然站定了身形。
从在小径尽头出现，白裙女子一双眼睛始终盯住殷郊的视线，一眨也不眨，好似死人。
不是“好似”，她本就是一个死人。
殷郊同样望着女鬼死鱼一样浑浊的眼睛。
女鬼静静地站定了一分钟，也许还要长一些。她忽然收敛了视线，转而低头往她自己的身下看去。然后，女鬼从喉咙里开始发出愉悦的、快慰的笑声。
殷郊眼睛迅速地向女鬼下半身瞥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看到，正有两条鲜血细流顺着女鬼肉色的丝袜边沿向下流淌。
女鬼的双手捂到了自己肚子上。
殷郊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手。
不等殷郊有所反应，白裙女鬼猛然扑倒到地上。女鬼的身体仿佛被刀斧劈砍了，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很快，鲜血沾染到了地上，并且迅速蔓延开来。女鬼四散的尸身下很快形成了一摊血泊。血泊还在不断向外蔓延。
殷郊忍住心头怪异的恶心感，静定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地上已经没有了女鬼的踪影，血迹一并消失无踪，仿佛幻象一场。
殷郊直起身，抬头向玄孤居住的那套公寓的位置看去。就见D栋18层的落地窗内，容貌不可谓不英俊的中年男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正向殷郊这边看过来。
玄山君直直地对上殷郊的视线。他忽然歪了下头，嘴角上扬，露出充满玩味的笑意。
玄山君张了张嘴，殷郊通过唇语辨别出对方正在说的话语：“千万小心噢，小燕子。”
殷郊脸色微变，他猛然起身。但是玄山君已经提前一步转身，顺便拉上了窗帘，遮挡住了外界想要继续窥探公寓内部的视线。
殷郊犹豫了一下。想到储物空间里的粮种，考虑到大商的利益，天子不得不按捺下来，重新坐回到了长椅上。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姬发和姜文焕先后回到了殷郊的跟前。
“我查到，玄山君是本城附A医院的中医科副院长。风评颇为不错，为人风趣，虽然人到中年，但是医院里迷妹无数。”
“难得的，作风很正派，从来没有与人闹过绯闻。”
“准确地说，他从来没有交往过一个女朋友。”
“就是玄孤这个儿子，都是玄山君在二十二年前从孤儿院领养的。”
姬发摸着后颈，微微皱着眉头说道：“玄孤的来历，我查询不到。孤儿院那边只说玄孤是刚出生就被人故意丢在了孤儿院门口。孤儿院的老护工回忆说，玄孤已经是个早产儿。”
“至于那位轻生，名为‘阿燕’的女子……”姬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本城这三十年里，虽然先后有六名女子跳楼自杀，但是没有一人的姓名里带‘燕’字。”
姬发说着，将手里的笔记簿递给殷郊。他查询的信息都被他记录在了上面。
“我找了一个本城评价极高的私家侦探，委托他查询玄孤的亲生父母。”姬发说道。
殷郊点点头，约莫两个小时前，玄孤的手机就收到了十万元的出款通知。
姬发这边将查询到的信息交代完毕，稍晚一步回来的姜文焕才开口道：“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不必和姜超荣分手了。”
姜文焕一边说话，一边打开自己的手机，将几张截图打开给殷郊看。
“喏，这小子正在老家与一个女子结婚呢。”
这消息让殷郊错愕。不过，也只是有一点惊讶。他低头看了看截图，其实是一个陌生女子分享的朋友圈。
这名女子此刻正在姜超荣的老家，等待两日后嫁给姜超荣。
“怎么，新娘要在新郎老家那边出嫁吗？”殷郊略觉古怪地将疑惑问出。
姜文焕摇头：“大概是这边的习俗与大商不同吧。”
殷郊拿起手机，打开玄孤与“前男友”姜超荣的聊天框。聊天框里两人的对话到最后都是甜甜蜜蜜，没有一点分手的迹象。
甚至，就在今天早上和中午，姜超荣还发来关怀玄孤的信息，叮嘱玄孤好好吃饭，并且承诺过的7月老日那天他会回来，陪玄孤出门旅游。
啊这……就很难评。
殷郊顿时就有了怒气。他将手机递给姬发和姜文焕，示意两人去看姜超荣发在聊天框里的“虚情假意”。
姜文焕在这种事情上，见识比单纯的大外甥可多太多了。他只是瞄了两眼，就知道姜超荣玩儿的是什么。大商国舅爷不屑地冷嗤出声：“这是吊着玄孤做他的外室、情人呢。”
“我便说，两个男人能有什么真感情？不过耍弄耍弄把玩罢了。”姜文焕轻视地说道，直接一杆子打翻整船的人。
姬发看看姜文焕，又看了看少年天子，觉得国舅爷这般武断地评价，着实有失公道。天子不能受到姜文焕的影响，姬发担心天子听多了这样的话，形成片面、武断评价他人的习性。
姬发淡淡开口，向天子“科普”了一下民风易俗：“在大商，贫民家境贫瘠，实在没有银钱供养妻儿，常常会有两家贫苦的儿郎合为一家，互相扶持。亦有两户人家的女儿合契生活在一起。不过后者多为富户家的女儿。”民生艰苦，姬发希望他们的天子不要抱以歧视的心态，去看待这些可怜的百姓。
殷郊眼睛微微张大，此前他从没有听说过，民间还有这样的“风俗”。
姜文焕没想到姬发会在这件事上和自己“唱反调”。国舅爷颇为不爽，暗道姬发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难不成姬发还想在天子面前，跟他这个天子亲舅舅争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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