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水流走了许久，姜文焕面色越发苍白，他感到周围空气凝滞，甚是寒冷，五感不通，脚步也越发沉重。
他逐渐和杨戬他们拉开距离，哮天最先发现了异样，回过头来叫了一声，杨戬迅速取出一颗棕色丹药塞到姜文焕口中。
姜文焕的唇上毫无血色，丹药入口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畅通了许多，恢复了清明。
杨戬扶着他坐下：“如何？”
姜文焕伸出手示意，缓缓地开口：“冷的很。”
杨戬却并未察觉寒冷，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水流的方向。
姜文焕缓过神来，不由得感叹：“我这凡人，竟敢同你们一起走。”
杨戬：“东伯侯战神之躯。”
姜文焕连忙摆手：“二郎真君莫要说笑，实话说，刚刚感觉差点死了。”
杨戬：“只怕接下来的路，你不适合再走了。”
姜文焕却有些犹豫，杨戬继续道：“小白留在你身边我放心，我同哮天再走下去看看。”
姜文焕点头同意：“也好，万事小心。”
杨戬将小白的手放在姜文焕手中，小白被他冰冷的手掌激得一哆嗦。
小白：“凉。”
姜文焕苦笑：“再走下去，我就要成冰块了，只会更凉，陪伯伯待一会可好？”
小白：“好。”
杨戬放下心来，唤了哮天一声便继续走下去。
大约数百米，石壁凹陷堵住了去路，水流从石壁底部流走。
哮天兴奋不已，激动得跳起来就要向前扑。
杨戬却伸手，准确抓住哮天的后脖颈，及时阻拦住了哮天。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着水流方向，被激流打湿的石壁隐隐透着金光。
杨戬随后揉了揉哮天的头顶：“是昆仑的封印。”
杨戬站起身往回走：“没路了，我们回去吧。”
哮天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水流消失的地方，淡淡的金光笼罩着水面，昆仑的封印很难破，而且也没必要破。
他们如此快速地折回，姜文焕都未曾料到：“没路了？”
杨戬：“确切的说，是路被封住了。”
姜文焕：“这……这……”他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无非是觉得既然水流有路，那么人便应该又路，若是畏首畏尾，他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座山。
杨戬坦然道：“是昆仑的封印，金山印，此印霸道，如果硬闯，便会自行结印将我们封在里面，所以刚刚的封印并不是昆仑最初要封住的妖兽，而是后来的硬闯者，我如今之力破不了封印，而且就算能破，也不可破，尚不知何物被封印，只怕乱了天下。”
姜文焕第一次听闻金山印，知道自己想法冒进了：“那还是从外面走吧。”
杨戬点头：“可还冷？还有丹药。”
姜文焕站起身，故作轻松地笑笑：“还好，走得动。”
杨戬知道他在此山洞中损耗元气：“那便走吧。”
姜文焕：“即是金山印，如此厉害，你们昆仑可有消息说过封印了何物？”
杨戬：“未有听闻。”
姜文焕：“或许是不足与外人道。”
杨戬瞥了他一眼：“昆仑行事，从来光明正大，没有什么不足与外人道的事情，无非是昆仑弟子行至此处，有作乱之妖孽，才出了金山印。”
姜文焕：“此印一出，若是妖孽的同盟也就罢了，若是平常人误闯，岂不是灾祸临头？”
杨戬不语，金山印不可妄用，昆仑弟子谁人不知，因此好多年没人用金山印了。
姜文焕挤出一抹笑：“二郎真君，若是你今日神力尚在，不知会不会破了这印，解救无辜？”
杨戬没有犹豫：“不会。”
“金山印一出，必是穷凶极恶的妖孽，妄开封印，若是引来更大的祸患，得不偿失。”
姜文焕：“昆仑仙门，果然重苍生。”
此话乍一听没有任何问题，可不知怎么，杨戬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胸口，甚是憋闷。
一路憋闷到看见洞口，反而更加憋闷——本该被石块堵住的洞口，此时碎石落了一地。
姜文焕面色凝重，手掌已经悄无声息地扣上剑柄。
杨戬静默地看着，良久之后才开口道：“走吧。”
姜文焕疑惑不解：“你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干的吗？”
杨戬：“是法术震碎的，此人若是想动手，这一会儿就不会如此平静了。”
姜文焕：“还在附近？”
杨戬摇摇头：“我觉得他在，可是哮天没有任何反应。”
姜文焕不由得看了一眼哮天，斑秃的毛发长出了一些，可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神犬。
哮天有所察觉，在姜文焕质疑的目光中挺直了脊背。
姜文焕：“……”
杨戬率先迈开步子走向洞口，小白傻乎乎地跑地飞快，在要超过杨戬时被他提溜着衣领拉回来。
姜文焕接过小白抱在怀里，伸出手刮他他的鼻子：“你急什么？”
小白揪着耳朵气鼓鼓地不说话，被姜文焕强行拉下耳朵。
外面的环境同昨日没什么不一样，杨戬行至洞口停下，摸出布条绑在眼睛上，又给哮天也绑紧。
姜文焕才想起来外面的情况，忙给小白系上布条，可年纪尚小的小白却觉得不舒服，伸手就要摘。
姜文焕按住小白的手：“不想瞎就带着。”
小白：“嗯。”
姜文焕遮住双眼，视线受阻，看向洞口时只能看到一个虚无的身影。
杨戬微微偏过头，雾气逐渐弥漫，在他面前展开晦暗：“一会儿别走丢了。”
哮天闻言走向姜文焕，叼住他的裤角。
姜文焕谨慎地提了提裤子，道：“如此，我倒是跟得上的。”
杨戬：“不容有失，哮天鼻子好用，跟不丢。”
姜文焕不好再拒绝，只得空出一只手按住腰间，以防万一。
哮天隔着布条没好气地瞥了姜文焕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我乃神犬哮天，才不会把你裤子拉掉，莫说你怕出丑，我还怕辱了威名。
杨戬走进雾色中，转瞬不见了踪影。
哮天心急，鼻子微动，后腿发力便窜了出来。
静寂而了无声息的山上，传来一声惨叫：“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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