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掀起巨浪，粗砺的沙石磨得皮肤疼痛沙氧痒。
哮天迎着风沙冲过来，叼着杨戬的道袍就拽。
杨戬：“跟上。”
妲己跟着杨戬身后，捂着口鼻迎风奔跑。
杨戬打开天眼，金色的屏障暂时抵住风沙，两人一狗勉强松了一口气，继续行进。
风沙中心显现出一抹红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杨戬：“哪吒！”
哪吒一动不动，雕塑一般。
杨戬走过去，只见哪吒手中的布条，赫然是姜子牙的字体。
杨戬心口微窒，指尖是他自己都未发现的轻颤，他伸手拿过布条，心脏要从胸膛跳出来，然后逐渐归于平静，甚至杨戬以为停止了跳动。
“杨戬，哪吒，找到封神榜，去寻昊天大帝解开榜上之密法，莫要寻我，卦象说有去无回，乃是天意，莫叹莫怪。”
杨戬低声念出最后一句话：“万望功成。”
哪吒眼眶湿润，盈盈泪水流下：“师叔……师叔真的……”
杨戬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笑了笑：“封神榜解开秘法的时候，便是我们相见的时候。”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哪吒还是在安慰自己，亦或是骗了自己。
他抚平布条上不规律的褶皱，方方正正地叠好收起。
一时相对无言，悲戚之情萦绕心头，妲己轻轻叹了口气。
哮天静静地蹲在地上，他什么都知道，他也好想那个会偷偷喂自己肉吃的老头了，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老头在昆仑时的手艺了。
黄沙依旧放肆，迷了双眼，众人纷纷拭泪。
杨戬心中默默道：师叔，这里的风太大了。
封神台一片狼藉，妲己愣住：“这是封神台？”
杨戬：”你没来过？”
妲己摇头：“不记得了。”
杨戬：“一点也不记得？那就说明是师叔和你一起来的。”
妲己思索了一下，还是回忆不起来，她使劲地敲脑袋，杨戬看不下去拦住她：“不急于一时。”
妲己痛苦难言，她不想再做一个困兽，永远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哪吒：“只有这个盒子，怎么打开？”
尚不知其中是何物，妲己第一次见盒子，黑漆漆的浑然天成，一丝缝隙也无，偏偏里面有东西。
妲己：“是封神榜吗？”
杨戬：“封神榜它装不下。”
妲己却不认同：“上古神物，又承载众多神仙，其中奥秘实难参透，所以不一定就装不下。”
哪吒不敢相信地掂了掂手里的物件，不太相信妲己。
妲己飞起将封神台巡视一番，忽而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来时这里就塌了吗？”
哪吒：“没啊。”
他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她，妲己若有所思，眼中充满落寞，最终还是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杨戬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他不希望同行者有太多秘密，否则将可能使所有人都万劫不复。
杨戬：“再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吧。”
三人一狗将封神台几番搜索，毫无所获，杨戬用衣袖帮哪吒把脸上因汗水而冲下的泥水擦干，黑色的污渍像地狱盛开的花朵，他低头看得出神。
妲己用帕子轻轻擦干净脸，随手将紫色的肮脏泥泞的帕子丢在地上。
她瞥了一眼杨戬：“怎么了？土里人还能有发现吗？”
杨戬被她唤得回了神，摇了摇头。
妲己：“去哪里打开那个盒子？昆仑，你们的师尊……”
“不行。”杨戬很快拒绝。
四周陷入寂静，良久之后妲己才道：“为何？”
杨戬：“兹事体大，昆仑不应该牵扯进来，我们三人的决定不能牵扯整个师门。”
妲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没说出口的话咽下去了肚子。
“抱歉，提到了你的痛处。”杨戬道。
妲己忙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我们不一样。”
在未发生的时候及时止损，她当年没有做到，她如今怎么敢阻止别人。
杨戬轻轻抚摸盒子，指腹细细摩挲着上面微不可查的暗纹，一遍又一遍。
如果这里面是封神榜，如果师叔姜子牙来过，那他为何没带走封神榜？
如果师叔来过没看到封神榜，那下一步他准备带妲己去哪里？
如果师叔和妲己一起走，为何妲己会掩埋在黄沙之下？
如果……
杨戬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他坚定地认为有什么线索就在其中，可是他抓不到头绪，他知道只要找到那个线条，便能扯出隐藏在其中的一系列真相。
哪吒：“我们去找他吧。”
妲己：“谁？”
哪吒：“闻仲。”
妲己秀气的眉头紧蹙：“他在天上，我们如今没有必胜的把握，岂不是自投罗网？”
哪吒的手肘怼了下杨戬：“师兄，你觉得呢？”
杨戬：“去最近的镇子上。”
妲己：“去镇子干嘛？”
杨戬拍打下袖口的尘土，留下一句：“喝酒！”
妲己惊讶不已：“如此紧要关头，你们要去做什么？”
说话间杨戬和哪吒已经走出去老远，哮天犬摇着尾巴撒欢儿。
妲己气愤地直跺脚，可气没有什么办法，她心有不甘，便索性留下来继续寻找线索。
另一边哪吒同杨戬走了许久，他频频回头，发现妲己竟然连跟上的意思都没有。
杨戬板正哪吒的小脑袋瓜：“随她去吧，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白，不需要我们时时留心。”
哪吒若有所思：“也好，兵分两路。”
杨戬浅笑不语。
两人走到最近的镇子，人烟稀少，雪花飘零。
哪吒摸了一把雪，嘟囔着说：“一会儿雨，一会儿雪，这人为的天谴果然没什么道理可言。”
杨戬抬脚走进一家酒楼，扑面而来的热气，店家仰着热情的笑容上前：“客官，里面请。”
杨戬：“你这不热闹啊。”
店家：“不瞒您说，我们店晚上才热闹，今年年头不好，怪事多得很，大家晚些时候才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杨戬：“何时开始不好的？”
“哟！”店家眯着眼睛回忆起来，“说起来还不到一个月，许是过了好几年风调雨顺的日子，今年确实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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