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轮回镜并没有改换时间,而且更像一个幻境。
即是幻境,便有可突破的“眼”。
杨戬回过头定睛看着哪吒,缓缓开口:“下山吗?”
哪吒:“去哪?”
杨戬:“朝歌。”
哪吒跳起来:“好啊!”
风火轮火光冲天,眨眼间哪吒已经到了半空中。
杨戬的心咚咚直跳,幻境里能否用神力?若是用神力冲破幻境,那他们是否会暴露行踪?
哪吒急得转圈,催促道:“师兄,快啊。”
杨戬:“我们得走过去。”
哪吒:“为何?”
杨戬:“仙人下山,恐扰人世。”
闻言哪吒乖乖得下了地。
杨戬试探性地问:“最近昆仑有没有什么变化?”
哪吒:“有师祖坐镇,当然没有。”
杨戬定定地看着他,在哪吒左拍拍脸又晃晃手的动作下,压下心中的念头:“不可使用法术,对任何人。”
哪吒答应得爽快。
杨戬心中郁闷,如今不用法术,难寻阵眼,如果用了法术强行突破,只怕前功尽弃。
一时间整个人沉闷不语,只是低头往山下走。
哪吒紧紧跟着他,也识趣得一言不发。
昆仑远离朝歌,此一去路途遥远,两人一头扎进人间。
似曾相识的烟火路途,杨戬不死心地问:“要不要回家看看?”
他说不上来期待什么答案,只能静静等待。
意外地是哪吒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杨戬这才发现,此时此刻的哪吒眸子中毫无光亮,毫无生机。
杨戬一时怔住,他宁愿哪吒说一句回家,而不是像一个木偶。
哪吒忽然动了,先是抬起头,眼睛逐渐聚焦:“看看也好。”
杨戬松了口气,又很快提起来一颗心,哪吒的所做所说,都是因为自己。
杨戬期待着什么,哪吒便说什么。
那他一定不是哪吒。
杨戬苦笑出声:“或许,你是阵眼吗?”
懵懂的哪吒点点头,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杨戬知道,这是自己心中所想。
下一刻,短匕刺入头颅,刺眼的光芒四方笼罩,杨戬沉下身,盯着周围的光芒。
迟迟不散的光,周围消失的万千景色,竟是重镜。
重镜没有边界,只能寻找阵眼,所有镜界的阵眼全部打开,才能出去。
有只心甘情愿跌入重镜的狐狸,基本出不去这里。
杨戬闭上眼,静静等着哪吒。
昆仑子弟,定然能破这小小重镜,他相信哪吒。
等了许久,等到杨戬都熬不住睡着了。
敲击声在空荡荡的重镜里回荡,杨戬猛地睁眼。
“咚咚咚……”
敲击声越来越急促,杨戬高声呼唤:“哪吒!哪吒!”
“哪吒,杀了他,不管你周围是谁,杀他!”
敲打声骤停,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叫:“杀!”
光芒过盛,杨戬闭上了双眼。
刺眼的光散去,杨戬看到了呆滞的哪吒,哪吒手中的混天绫还握得紧紧的。
哪吒喃喃道:“我杀了你。”
“你杀了假的,现在才是真正的我。”杨戬低声说。
下一秒,哪吒已经扑进了杨戬怀里。
杨戬摸摸他的头顶,安抚着说:“没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哪吒猛地抬头,眼中狠戾乍现:“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
杨戬竟然笑了,他侧身让开半步,身后是一处不明显的阵眼。
杨戬:“进去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
哪吒:“你怎么认定我是真的哪吒?”
杨戬:“就凭你刚刚那句话。”
说罢,他率先走了进去。
哪吒心有疑虑,紧跟其上。
阵眼的位置是朝歌,令人意外的是,与曾经真实的朝歌城别无二致。
杨戬:“那只涂山狐难道来过朝歌?”
哪吒摇摇头:“不太可能。”
杨戬看似随意得溜达到一个包子铺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客人聊天。
“听说冀州苏氏女美若天仙呢。”
食客“咕噜”一声喝了半碗汤,感慨道:“不仅美若天仙,还是位贤妃,实乃仙子。”
杨戬赞同得笑笑,他随即站起身收敛的笑意,面若寒霜。
不过是心中若想变成幻境,有多离谱也不奇怪。
杨戬:“哪吒,进宫。”
入夜,银星划破长空,月色冷清。
高高的城墙上,巡逻将士的铠甲映着寒光。
他们的身后,慢慢探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
哪吒低声说:“真得看着不光彩。”
杨戬:“如此急切,怎么还在意这个?”
两人猫着腰,心惊胆战地下了城墙。
走着走着,哪吒转了转头,然后慢慢直起了身子。
反正杨戬弯腰也比自己高。
杨戬随手按下哪吒的头:“小心些,太高了。”
哪吒无语:“……我高吗?”
杨戬回头:“……”默默松手。
转了半圈王宫,哪吒越发觉得怪异,以纣王的多疑,不会这么少的侍卫,能让他们在宫里放肆行走。
杨戬:“源于狐狸的想象,有什么不合理的也不奇怪。”
哪吒:“可狐狸把宫外的朝歌想象得没有什么问题。”
杨戬一怔,确实如此,如果宫外没什么问题,宫内却如此轻易就让人察觉到异样,那便是问题。
哪吒:“难道是瓮中捉鳖?”
杨戬无奈:“可以说是请君入瓮。”
哪吒撇嘴,现在他信对面就是亲师兄了。
杨戬:“不管如何,先找到他。”
高墙内一声凄厉惨叫,引得两人一致噤声。
哪吒踩着杨戬的肩膀,借力跳到墙上。
不远处昏黄的宫灯摇摇晃晃,长发女人的影子投射在窗前。
哪吒:“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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