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萧条荒芜。
涂山狐狸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大口地呼吸。
她面前是破碎的镜子，上面血迹斑斑。
杨戬：“现在把妲己的灵魂放出来。”
狐狸摇摇头。
哪吒当即急了，乾坤圈瞬间显现：“师兄，我就说要防着她。”
涂山狐忙说：“不是我不愿意，而且做不到，在虚空幻境中不断失去心头血，再者苏妲己灵魂有缺失，我二人灵魂早已融为一体，实在是做不到，除非你昆仑另有奇招。”
哪吒看看杨戬，他自然不信涂山狐的说辞。
然而杨戬却点了点头。
哪吒默默放下武器，低声唠叨：“烦死了。”
涂山狐笑笑，忽然眼角眉梢转而凄凄，她掩面啜泣，柔声细语：“多谢你们。”
杨戬：“苏妲己？”
涂山狐转而横眉竖目，凶相毕露。
哪吒立刻就要打，被杨戬一把拉回去。
哪吒：“妖孽！”
涂山狐狸忽然又变了表情，嘴角含笑，媚眼如丝：“非也。”
杨戬目光凛冽，如若冬寒：“你体内的灵魂未免太多了。”
涂山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只是涂山残存的几个灵魂而已，他们还没有意识，我和苏妲己的灵魂可以随时换，你们若是觉得想她来，我就躲着歇一歇。”
还是同样一张脸，只是转而为忧愁的表情，苏妲己微微抬眸：“有人叫我转告两位一句话，三滴神仙血，三句君子诺。”
哪吒：“谁？”
苏妲己：“不知道。”
哪吒：“谁同你说的你也不知道！”
涂山狐笑呵呵地露了脸：“申公豹，不过在幻境里面说的，我都没当回事。”
杨戬：“申公豹？”他紧锁眉头环顾四周，显而易见，进入幻境时申公豹就在附近。
涂山狐狸笑笑：“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一切尘埃落定后，借我用用长生枝。”
杨戬：“好。”
涂山狐眉目转瞬变幻，苏妲己轻声说：“我们去找他吗？”
哪吒：“哪里去找？真假难辨的事罢了。”
杨戬却暗自思索，申公豹于东宫做分水将军，而前些日子自己和哪吒去了东宫借用闭气珠。
只是申公豹不愿露面。
杨戬：“此事没个着落，只当听一嘴就行，天下神仙众多，我和哪吒挤出三滴血来也算得上三滴神仙血。”
话虽如此，杨戬却只是在安慰苏妲己。
神仙血……
君子诺……
杨戬暗自嘀咕，看似是含糊不清的两句话，他却总觉得其中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申公豹本拜师昆仑玉虚宫，和师叔姜子牙为师兄弟，后来转投金鳌岛。
昆仑不知道的东西，他申公豹完全有可能知道。
杨戬：“就在此修整一晚吧，切莫走远。”
哪吒低头听着，自然是走远了。
同样走远的还有杨戬，两人莫名打了一个照面，不约而同地耸肩摊手。
不想见面的人见不到也正常。
哪吒有些沮丧：“三滴神仙血，三句君子诺，师兄，咱们也算神仙，我的血取不了，你的总可以。”
杨戬：“盲目试探无大作用，指尖血也叫血，心头血也叫血。”
哪吒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地说：“我去许诺也能叫君子诺，换个狡诈之徒只要做到了也叫君子诺，这个申公豹毫无逻辑。”
杨戬提起哪吒：“走吧，别让涂山的狐狸发现。”
哪吒还是孩子心性，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声音闷闷的：“去哪嘛？师叔也不见了，现在没有一点头绪。”
杨戬只提着他往回走：“没有走不了的路，申公豹的话，我更倾向于可信。”
哪吒垂头丧气地点头。
杨戬笑笑，然而二人走回狐狸洞的洞口，却笑不出来了。
月光冷冽，将洞口没寸许照得亮堂堂。
周围无声无息，显出诡异非常。
杨戬率先迈开步子，走进了狐狸洞，月亮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中。
哪吒站在外面没有动，而是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狐狸洞本就该有稍许光亮，可现在一片漆黑。
杨戬试探性喊了一句：“苏妲己，狐狸？”
无人回应，只能听到声音在空荡荡的洞里被扩大了音量。
回想起师叔姜子牙莫名其妙的消失，杨戬握紧了拳头，他们行事处处谨慎，却奈何不了一路上暗处的绊子。
涂山狐狸消失并不是大问题，背地里的人也不会因为一个族群被灭的狐狸感到什么威胁。
唯一的可能是——他们不能接受苏妲己独立存在。
想到这里，杨戬眸中有光：“哪吒，点火把。”
洞口的哪吒快速应了一声，很快就举着火把进来，照亮了洞穴。
狐狸睡得石板上该有余温，刚离开不久。
哪吒：“要不要去找找？应该没走远。”
杨戬摇了摇头。
一切来得突然，似乎是有预谋的发生。
到底是谁？
哪吒捏起石板上的一撮狐狸毛，似有银光。
他将火把拿得近了，不曾想那撮狐狸毛忽然烧了起来。
炙红的火苗里出现画面，狐狸被隔空取物一般地飘走了，眼睛都没眨一下。
哪吒：“……”
杨戬：“……”
狐狸毛烧成灰烬，画面随之消失。
哪吒：“我再捡点别的。”
一缕一缕的烧下去，看到涂山狐狸和苏妲己睡前聊天，看到苏妲己回忆起家乡哭泣……
就是看不到何人将他们带走。
杨戬：“对方有备而来的，这样无用。”
哪吒：“这傻狐狸当真没留下些线索？”
杨戬：“出去看看。”
两人走进半人高的草从，看到一条银色的线，在月光下慢慢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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