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阳-哄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到达了小镇,长街上熙熙攘攘。金秋送爽,丹桂飘香,因恰逢重阳节,故又称“重阳药市”。规模宏大,游人如织,不仅能购买稀有名贵药材,更有各式各样的娱乐活动——赏菊,喝菊花酒,吃重阳糕,插茱萸等。

重阳浓深秋意,登高赏夕阳红。

三人就这样逛了许久,谢怜到画堂里让画师作临摹画,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故而让风信慕情先去转转,画完了再找他们。

街上的小贩们熙攘夺目,买东西的人们来来往往,不时有人拉着小推车,上面放满了当地产品,凝聚着大量游客聚居的地方,大家都在闹市之中谈笑风生,熙攘夺目,一派热闹景象。

慕情在一家卖菊花酥的小铺子面前停了下来,想到父亲还没有被冤枉入狱前,母亲每到重阳节都会做些菊花酥,酿些菊花酒。那时他还年幼,同父母坐在饭桌前,屋子不大,但却十分温馨,莹莹烛火照亮彼此的脸庞,斟一杯菊花酒,品一口菊花酥。阖家团圆,不富有却幸福。但是后来父亲被陷害锒铛入狱,一切都变了。家庭没有了支柱,母亲只能做刺绣卖钱维持生计,再后来,他从杂役变成了太子近侍,本以为日子有了盼头,却没想到母亲患了眼疾。

想到这,慕情眼下一片说不出的神情,顿了顿随即走开了,风信则在一旁目睹了一切,虽不知人家在想什么,但总归能看出来心情很不好就是了。

“你先在这转转,我马上回来找你”风信挠了挠头,开口道。

“嗯”慕情双手抱臂,点了点头。

繁华街道的角落,玄衣少年走走停停,不知要去往何处,孤独如同无声的诗,缓缓沉淀在岁月的长河中,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静谧和淡然。

他似自嘲般心里想:哈,当真不愿同我一起,他是真的厌我

正想着,还未回神,眼前忽而出现了一抹明晃晃的身影。

是风信。

少年手里捧着好像包裹着什么物品的油纸,见到慕情后,连忙向前靠近,将油纸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五六块香喷喷的菊花酥。

慕情愣了一下,恍若未闻,仿佛整个世界都定格在此刻,心神被浓重的诧异与惊喜所笼罩。

“你愣什么,铺子刚做好的还热着呢,快尝尝啊”

慕情刚欲说不,可手已经不自觉地拿了一块儿,轻咬一口,那香酥醇厚的味道直击味蕾,就如同当年母亲做的一般。

风信趁着慕情还未回神,把那油纸重新包起来,然后塞到慕情怀里。

“……很好吃,谢了”

“这下高兴了吧?老那么冷淡作甚”

“你不尝尝吗?”

风信见慕**将油纸再展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阻拦眼前人的动作,然后撇了一眼慕情手里拿的那咬了两口的菊花酥,勾起嘴角,缓缓道:“罢了,这样就好了”

语毕,掰了半块慕情手里的菊花酥,放进嘴里,糕点入肚后,又望向慕情震惊的脸。玄衣少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人,仿佛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的慕情连忙开口:“我,那块我咬过”说到最后两字时声音愈发地小,慕情本身就很容易害羞,被昔日死对头一系列迷之操作搞得措手不及,以至于耳朵上好似泛起一丝殷红。

“害,我又不嫌弃你”风信佯装镇定,连那句经典名言也忘了说出口。

“等回皇极观,我把银两给你”

“没几文钱,不用吧”

“怎么不用,你这搞得好像施舍我一样”

“我靠了你好好说话,我他妈看你心情不好哄你高兴,关心你怎么就成施舍了?”

慕情被风信这一嗓子说的有点愣住,什么哄我高兴,什么关心我,慕情瞳孔骤然收缩,看风信的表情愈发炸裂。

刚要转身离开,耳边突然传来一句

“我操小心!”霎时,不知怎的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慕情再回首,发现刚才的位置上刚经过了一辆马车,心道幸亏没撞上,刚深呼一口气又发现不对劲。

温热的气息环绕在耳畔,自己现在被风信圈在怀里,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长个子的年纪,风信发育比较早,这阵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比自己高半个头了,加上他骨架大,以至于自己被人家轻易搂住。

“我靠,你不看路是吧,吓死了”

慕情自知理亏,便没有回应风信。

二人又转了许久,等谢怜那边拿上画,本想在镇子里吃完饭再走,但不约而同都想回家同家人一起,趁着时间还够,商量后便各自回了家。

慕情回了家,慕母患有眼疾行动不便,但若不怎么走动还是可以慢慢做些事的,她做了一盘重阳糕,见慕情回家顿时喜出望外。

“情儿回来啦,今日重阳,阿娘向天神祈祷保佑咱们母子平安,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阿娘放心,我一切都好,倒是阿娘,定要好生歇息”

慕情将风信赠予的菊花酥递了过去,又解释道:“这是与我一同做近侍的那位……名叫风信的师哥赠的”

“看来呀,那孩子是个不错的人,情儿回去后定要与他们好生相处啊”

“嗯……”

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母子二人吃完饭,慕情还得再赶回皇极观,不舍地与慕母拜别,并叮嘱了许多。

慕情回太仓山,还得再经过那个小镇,他穿梭在人群中,忽而在路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少年一改平日里吵闹豁达的模样,他淡淡靠在墙边,小麦色脸上的深情极为复杂,不知是疲倦还是其他。

“风信?”慕情没想到风信突然这副模样,向他靠近了些。

“……你要回太仓山啊?”风信抬眸看到慕情,叹了口气,好似轻松。

“嗯”少年依旧清冷如月。

“陪我喝一杯?”

“我不会喝酒”

“一口口,菊花酒不烈的”

“…行吧”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风信是这副悲凉模样,让人不忍拒绝,又或许是想尝尝菊花酒——当年母亲酿的就是菊花酒。

买一小坛菊花酒拎在手里,二人一同向太仓山上走去,相对无言,却又十分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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