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沙般从指尖滑过,每天的晨曦和夕阳都在无声中诉说着时间的流转,转眼间便进入了冬季,也迎来了腊八节。
腊八节原本是一种祭祀活动,后来逐渐融入了民间的生活,成为了一个家人团聚、分享美食的日子,尤其是喝腊八粥的习俗广为人知。
谢怜前一天晚上就回了皇宫,风信今日也早早地告了假往家中赶,导致慕情早晨醒了没听见隔壁那声震天响,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一晃,皇极观里和他熟络的二人都已经回家与父母团聚,欢声笑语。只剩他一人站在这冷清的太仓山上。
慕情起早突然发现床边多了一张纸条,定是那人料到自己会叠被子特意放在那角的,展开一看——晚上等我一起用膳。就这行云流水又带着点连笔的字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慕情揉揉朦胧的睡眼,心里不禁暗暗地想:风信又抽什么风。
更衣后,慕情将自己前些天连夜赶工缝好的凌霄花丝巾轻轻叠好,收入布袋中。凌霄花代表的是慈母之爱,将这种花和樱草刺绣在一起结成花束赠送给母亲,表达的是对母亲的爱。
他装丝巾时,视线略微往木桌上的匣子里偏了偏——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个箭袋。
是他想要给谁的呢?不言而喻。
拎起布袋,也踏上归家的路。
另一边,小麦皮肤的少年快马加鞭赶回风府。风信家世代武将,见自家公子回来,门外的侍从们迫不及待地接应风信。
“爹娘,我回来了!”风信满脸的期待和喜悦快要溢出来了
“回来好,快坐,近日在太子身边过得如何”那是端庄温柔的风母,瞧着自家儿子出落得意气风发,风母也是欣慰地喜笑颜开。
“娘,我在太子身边一切都好,不过……”风信脑子里不禁想起那个玄色身影,开口道:“慕情,您记得吧,上次回来我跟您说过”
“是你说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吗?他怎么了?”风母莞尔一笑,为风信擦去挂在下颌的汗珠。
“娘,我很不喜欢他弯绕的性子,但有时候又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风信挠了挠头,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形容那股神秘的情感。
“有时我见到他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但也有时,倒是……”还未说完,便被一种低沉稳重的嗓音打断。
“慕情?第一次见面被你认成姑娘的那个?”那是风信的父亲。父子二人的容貌极为相像,都是坚毅而俊郎。
“对啊爹,他生的极为清秀,真的长得跟个小姑娘一样!”风信不知为何突然激动的紧,直接站了起来,语调也高了那么几分。
“那么激动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论心上人”父子二人的性子也很像,皆是耿直幽默、朴实可靠。
风信愣是把自己那句已经到了嗓子眼的“我操了”给憋了回去,随即又挠了挠头,仍滔滔不绝地跟父亲讨论那位“小白脸”。
一边的风母早已被这父子二人的对话逗笑,用帕子捂着嘴眉目舒展、喜笑颜开,等到父子皆走到一旁的房间用膳时,风母才对着风信的背影嫣然一笑,这个笑里藏的内容太多。
或许连风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谈论慕情时,眼睛里是有光的。
画面一转,慕家其实已经不在贫民窟了,慕情在皇极观洒扫了那么久又省吃俭用,慕母卖出的刺绣也赚了不少,后来慕母患了眼疾,慕情成了太子近侍,他一直将皇极观内每月给弟子分发的一点银钱攒下,还会抽时间刺绣香囊团扇等物到小镇卖出,因此家中也攒下了不少银两。
如今的慕家虽然不如太仓山上的屋子宽阔气派,但这小木屋依在村落的边角,旁侧就是一股清泉。屋内陈设的简单古朴,壁炉里跳跃的火苗映照在木制的家具上,给人一种家的温馨和安全感。
慕情进到小屋中将绣好的丝巾轻轻放在母亲手中,慕母虽然患了眼疾,但还能看到模糊一点,洁白如玉却长了薄茧的双手抚过那朵刺绣在丝巾上的凌霄花,脸上充斥着喜悦和感动。
“娘,我带了些皇极观的早膳,您等着我去热一热”慕情轻声细气道,他这般的温柔至此只给过自己母亲,往后余生,或许还会给另一人。
用完午膳慕情又与母亲聊了许久,从幼时的回忆谈到在太仓山的日子,说来说去无非也是殿下很温柔待自己不错,国师教导有方自己学到了许多,还有那个二傻子风信,虽然没少吵闹,但他总会误打误撞地给自己洒满一身阳光。
慕母含笑望着自家儿子,渐渐地将头轻盈靠在慕情肩上,玄衣少年温柔地握着母亲的手。就如同多年前,小慕情颤抖着蜷缩在母亲衣角被她所紧紧拥抱一样。
风府中阖家团圆,谈笑风生,风信与他父亲还一同比了射箭,一家三口幸福的紧。
小屋内岁月静好,虽然简朴却很舒适,母子二人相互依靠,聊了许多。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毕竟是腊八节嘛,慕情熬了一碗温热的腊八粥,特意多加了几个红枣给母亲补气血。
“情儿为何不用晚膳?”慕母见慕情只盛了一碗便坐下看着自己吃,不禁感到疑惑。
“娘,今日早晨……有个人说让我晚上等他回去一同用膳”慕情此时温润如玉,声音实在是轻盈好听。
慕母莞尔一笑道:“是那个叫风信的孩子吧?你总说你们素日爱吵闹,但其实对彼此都还是很不错,情儿,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被这么直白地戳破,慕情的悄然耳尖泛起一丝红晕,连忙道:“我与他当真是一日不吵便不舒服,偶尔觉得他也还……挺,挺,挺好的”
月色如水,给冬日的晚上涂上了一层银色的光环,繁星点点,宛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散落在深邃的夜空中,屋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曳,为这神秘的夜晚增添了一抹色彩。
慕情与母亲告别踏上了回太仓山的路,另一边的风信也已经快马加鞭多时了。
所以二人就这么十分尴尬地在月黑风高的树林里遇到了。。。
“我靠,吓我一跳”风信赶紧勒住缰绳随后又翻身下马站在慕情面前。
“吓人的是你才对吧,长那么黑要不是有这匹马我都没看见你”慕情双手抱臂,下意识回怼那人。
“我操了,就不能好好说话”风信向玄衣少年伸出手,又道:“来,我带你回去”
慕情一下没反应过来,只听那人又说:“想什么呢?在……等我抱你上马?”
这下脸是彻彻底底地红了一片,慕情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个什么,赶紧撇开那人自己麻溜地骑上了马。
风信笑笑,十分熟练地翻身越坐在那人身后,还是两手左右各自握着缰绳,把慕情整个人都环在身前。
“坐好,我□□别乱动!”风信惊呼,实在是被身前人突然身体往后移动的动作吓了一跳。
“我找个地方扶……”慕情扭头就看见风信表情极其不正常,想着刚才好像确实压到了那人大腿,于是又赶紧将脸撇了回去。
风信实在是无比庆幸自己长得黑,不然刚才慕情转头那一下估计就要把自己的满面春光尽数看去了。
“你他妈还要扶哪?我都已经在后面这么搂着你了”风信不愧是风信,语气极其淡定地把这句细听有点匪夷所思的话说了出口。
“…不扶了闭嘴!”慕情几乎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幸亏身后那人看不见他的脸。
就这么一路奔向皇极观,到了以后夜已经深了,可两人的肚子皆是咕咕叫,于是和之前在宫里那次一样,又一次地溜到皇极观旁侧的膳房。
不一会儿,膳房内便热气腾腾,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慕情将粥盛好后端上桌,风信跟在后面闻到清甜的味道,不禁好奇地凑过去问道:“我靠你做的这是……”
“腊八粥”慕情翻了个白眼,将两碗满满的腊八粥放在桌上。
腊八粥的口感如丝般顺滑、香气扑鼻,诱人的米粒在舌尖上跳跃,温暖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心间,轻抿一口,便被那柔和的口感深深吸引,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我操了,好吃”风信一向不喜甜,但面对香醇甜软的腊八粥也确实败下阵来,入口回甘,甜而不腻。
“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慕情端起碗来轻抿小口,用余光窥向风信。
“我他妈这是夸你呢好吗”风信话虽是含妈量极高但却也不怒,随后又道:“我就说我喜欢你做的饭”
“哼,今日怎的,回家高兴了?”慕情想起之前重阳节风信因为来不及回家而闷闷不乐最后硬拉着自己喝酒的事,忍不住调侃他。
“是是是,多亏了那时你和我说,不然我都没想起来还有腊八这么个节”风信今日开心的很,没有回怼慕情的阴阳怪气。
“你母亲呢,怎样了?”风信抬头向面前望去,莹莹烛火照耀下衬得那人有了几分人情味。
“……”慕情缓缓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心里想的都是母亲那双布满薄茧和患有眼疾的眸子。想到这,眼眶里仿佛有水珠在打转。
“我靠了,我真的靠了,别他妈叹气呀你老这么悲观做什么?”风信性子急又偏向那种没头脑,碰上慕情不紧不慢有事还总自己憋着不说的性子难免感到不理解。
“你懂什么?吃你的粥吧,吃完了洗碗去”慕情的生活风信怎会感同身受,况且这种事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干脆就不说了。
“我操了你就知道使唤我,你扫地去!”风信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嘴上虽这么说但身体也很诚实地把碗筷收走就是了。
夜凉如水,冬日的晚上寒风刺骨,夜幕如同一幅泼墨画,寂静而深远。星辰熠熠生辉,如同点缀在黑暗中的闪烁珍珠。
“我记得有句诗”
“嗯?”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
是了,明日愁来明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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