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混乱的爆炸和惊叫声。
许多人或凄厉或得意的喊着他的名字。
“哈利波特!”“哈利波特!”“哈利波特!”
哈利感到浑身剧烈的疼痛,活像有什么东西刺穿他将他劈成无数块,鼻尖是鲜血和黑魔法打在皮肉上的焦味。
耗尽魔力的虚脱、失血的目眩以及死亡的战栗。
他要死了。
哈利波特清醒的意识到。
死亡的黑暗吞噬了他。
……
哈利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他感到自己的手腕正被人虚握住。
耳边是陌生的声音。
“我提醒过你,哈利,不要把自己的名字扔进去。”
谁?把什么扔进去?扔到什么里去。
哈利晃过神,濒死的感觉让他头疼欲裂,他下意识松开握紧的手,他还没来得及搞清这三个问题的答案,手中的东西掉落了出去。
一旁的人大概没想到哈利会无视自己的劝告直接将东西扔了进去。
两人就这样看着一道红色的火焰蹿升而起吞没了那块纸团,照亮了这块原本阴暗的空间。
光亮让哈利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火焰杯。
“火焰杯?”哈利疑惑地问。
一旁的人松开了手,毫无感情地说,“既然你执意把名字扔进了火焰杯,虽然你被选中的可能性极低,但是,一旦你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即使你要死了也不要哭着求我救你。”
哈利朝说话的人看去。
下一瞬,惊惧和不可思议塞满了哈利的脑子,他极快的往后撤去,与那人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同时掏出魔杖,指着那人的脸。
及其不礼貌的行为,他不应该这样对一个陌生人。
但对于哈利波特而言这是及其合理的行为。
一个本该死了十年的人,重新活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一个清醒的、拥有一张可以将所有人迷得神魂颠倒的脸、一个强大得哈利浑身警报拉响的伏地魔。
伏地魔并没有因为哈利的行为而被激怒,男人用那双绯红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哈利的魔杖,再和哈利对视了一眼。
对方在评估自己是否是清醒地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当了七八年傲罗的哈利意识到。他也在评估对方可能的行为,姿态放松,神情平和。即使自己摆出挑衅和攻击的姿态,对方没有产生一丝攻击的想法。
这样的人。要么情绪及其稳定,要么对自己的能力及其自信,无论哪一点,哈利都无法想象,这些特质出现在伏地魔身上,这将对魔法界产生多么大的威胁。
“你怎么了?”
伏地魔伸出手,哈利因他的动作快要把魔杖捏断,然而哈利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曲起,用食指轻轻挪开了他的魔杖。
“你看上去,惊恐、不安、你充满警惕以及错愕。”
伏地魔轻声道,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没有暴怒也没有试探,只有安抚,“在我握住你的手腕后,你似乎很害怕?我想,我只是想要阻止你将你的名字扔进火焰杯,而不是想要伤害了你。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哈利。你是因为我刚刚说要对你见死不救而愤怒和不安吗?那只是气话,哈利。”
哈利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伏地魔疯了。
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不该像个疯子一样对他发射死咒和钻心咒吗?见鬼的尊重,见鬼的安抚,见鬼的,伏地魔喊他哈利。
见鬼的,伏地魔为什么一幅温情脉脉的样子。
这不对劲。
哈利甚至因为自己对伏地魔拔出魔杖而感到愧疚。
因为站在这里的两个人,让任何一个不清楚状况的人来判断,都会觉得是他、哈利波特更像两个人中间的疯子,一个会动手伤害无辜之人的疯子。
哈利收回了魔杖,他不该这么轻易的放松警惕,但是鉴于对方也没有抽出魔杖,别说抽出魔杖,哈利根本从这个伏地魔身上感觉不到一点敌意和杀意。
“抱歉,”哈利干巴巴的道歉,将自己的姿势摆放成一个尽量放松的假象,让自己不那么具有攻击性,开始绞尽脑汁的想他应该说什么,才不会让这个场面显得更加古怪,于是他决定说真话。
“我之前不太清醒,我还以为我在做噩梦。”
伏地魔笑了下,哈利差点又将魔杖拔了出来,“感谢你说了实话,但是你不用强迫自己把魔杖放下来,我不喜欢欺骗,更不喜欢你欺骗我。如果你用魔杖指着我能让你放松一点,我可以尽量容忍这种不快。”
哈利无法具体形容这种感受。
伏地魔在退让,但是,他在这种看似大度的退让中,感到了一种无端的挑衅。
他完完全全被伏地魔轻视了,就好像,在伏地魔面前他不过只是一只刚出生的幼猫,没有锋利的爪牙毫无攻击性,完全被主人掌控着,举起魔杖的行为更像是幼猫奶声奶气的喵喵叫着要奶吃,没有威胁,所以他放下魔杖的装作无害的样子只令伏地魔觉得好笑。
哈利舔了下唇。
一种强烈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在燃烧,愈演愈烈。
“伏地魔,这可是你说的,让我放松一些是吗?”
哈利面无表情地说。
伏地魔兴味地看着他。
接着七、八道饱含怒意的神锋无影割裂空气,直击伏地魔的门面。
伏地魔诧异了一瞬,一道无形的盾挡住了这些攻击,极具攻击力的魔咒仿若无力的挠击,伏地魔的盔甲咒纹丝不动,“有趣的黑魔法,我记得这是西弗勒斯创造的,他竟然教你了这个?”
哈利并没有在意伏地魔说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魔杖,不对劲。再感受了下自己的魔力,不对劲。
但这些对于哈利而言,并不算得上什么难题。
他调整的很快。
伏地魔看着少年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一般,快速判断形势,使用了解咒巧妙的破开了他的盔甲咒。
“聪明。”伏地魔今天见到哈利之后第一次发出真情实意的夸赞,后撤一步,躲开了和解咒混在一起的禁锢咒,“但过于仁慈,哈利。既然已经小心的藏匿了你的攻击,但为什么不继续使用最开始的那道黑魔咒攻击我呢?那个更快,更有攻击性,说不定真能让我拿出魔杖来。”
哈利懒得回应对方看似说教实则打乱思绪的话。
他像猫一样步伐轻巧地在伏地魔四周踱步,由于他的大意,在没有搞清现状前,浪费大量魔力用以发泄怒火上,他的魔力仅供他再使用三道魔咒。
也许伏地魔浪费时间安抚自己就是为了放松自己的警惕,让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表演?
哈利的怒火却消散了,他冷静下来,自从无意义的愤怒害死过人后,他就知道如何压制愤怒快速冷静下来。
这三道魔咒是攻击还是逃跑。
哈利更偏向于后者。
不得不承认对方对于自己的认知该死的正确,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不如先离开,再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
是的,随着陌生记忆的归拢,哈利发现,自己死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与自己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没有黑魔王,没有黑暗战争,没有预言中的救世主,没有大难不死的男孩,没有每年一次的死里逃生,没有无意义的死亡,所有人都活着包括他的父母,他平静又普通的活到了四年级,除了这个突兀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伏地魔,一个差点成为自己教父的男人,一个充满魅力推动魔法界飞速发展被所有人爱戴的巫师,甚至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在疯狂的迷恋他,这个世界的伏地魔没有做过任何错事。
就好像一个邪恶的躯壳里安上了一个干净的灵魂。
哈利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用干净来形容伏地魔。
他只想快速逃离这里,再搞清楚这一切。
没有隐身衣,不能施展幻影移形。
那就用魔力击碎窗户跳出去,招来扫帚,他能飞,再加上一个幻身咒。
刚好三个咒语。
思考完这些的哈利对于伏地魔而言只是沉默了几秒钟。
哈利模仿记忆里那个哈利波特会使用的语气说,“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先生。”
他站在窗户前,露出一个恰到好处、充满孺慕和崇拜的笑。
在这个笑容形成的一瞬间,有人捏住了哈利的握着魔杖的手,一道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哈利的耳旁,原本站在哈利面前几米远的伏地魔此刻牢牢地禁固住了哈利。
哈利不能动,无法出声,更无法反击。
即便是死前,他也让敌人付出了成倍于他的代价。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哈利波特陷入这样被动的境地。
“你比原本的你要强无数倍,这点令我惊喜。只是你忘了或者没有注意到,他正在和我冷战,只会为了试图惹怒我直呼我的名字。下一次,你需要认真思考后再做决定,当然,这也说明你很果断,很有胆识,这点也令人钦佩。不过,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伪装另一个你,我会忍不住用摄魂取念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经历让你学会了这样粗制滥造的伪装方式,当然,我不会这样做,因为这也许会毁了你的脑子。我可以继续叫你哈利吗?我注意到你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不适应……不过,这个魔杖好像不太适合你,哈利,鉴于明天就要选拔出三个学校的勇士,选出当时就需要检测勇者的魔杖,今晚我带你去挑选你的魔杖如何?”
伏地魔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哈利额角的冷汗和狂乱的心跳,或者说,在绝对的实力碾压时,他根本不需要在意哈利的反应。他一边提醒着哈利伪装中的破绽一边从哈利手中抽走了那支魔杖,那支熟悉又陌生的魔杖在伏地魔手中顷刻化为齑粉。
伏地魔声音很轻,似乎那些攻击没有改变伏地魔想要安抚哈利的目的,虽然他的话里没有一句起到了安抚的作用反而句句透露着威胁和恐吓。但在这样温和语气的包装下,他更像一个严厉的教授。他甚至体贴的略过对于哈利逃跑意图的察觉,避免再次误伤了哈利的自尊。
但是,如果哈利能更快的理清那些记忆,他就能明白,伏地魔的反应是多么的不正常。
即使是这个伏地魔,他也从来不会用这样近乎温柔的姿态去对待他不在乎的毫无价值的东西,没人见过他这个样子,包括原本的哈利波特。
就像哈利发现了伏地魔的不对劲那样。
伏地魔也发现了哈利波特的躯壳里换了个灵魂。
一个让伏地魔感到惊喜的灵魂,令他久违的找到了一点乐趣。
“我想在去奥利凡德之前,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过度紧张、恐惧和疲惫会让你挑选魔杖的过程被无意义地拉长,睡一觉吧。”
伏地魔的手温柔地抚摸过哈利柔软的头发,哈利毫无还手之力地瘫软在伏地魔怀里昏睡过去。
他的意识再次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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