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娃又跟我说了一个秘密。
她说完我才知道她为什么要喝酒。
她跟我说:“你知道吗,当年在霍格沃茨的那一战,哈利在禁林里已经为了我们所有人死过一次,纳西莎和我说的。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假死……我不知道哈利做了什么事,让一直对他不冷不淡的纳西莎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与我说,‘我和卢修斯虽然不认同他的做法,但是作为一名马尔福,我承认波特先生是一位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的人。而作为一个母亲,请你们对波特先生再好一些吧,我也很想这样做,但我知道,我没有立场,我也不合适,因为我也怨怼过他,我曾真心希望他为什么不干脆点就死在禁林里。’”
“纳西莎告诉我,神秘人让她去查看哈利是否真的死去时,她最开始……是真的以为他死了”
我不明白米勒娃在说什么,有一瞬间,我觉得米勒娃在发酒疯。
“你猜除了纳西莎和哈利以外还有谁知道?哈,阿不思·邓布利多!我知道他这是为了除掉伏地魔!但是!”
“我气疯了,我去质问阿不思,我问他,你知不知道这件事?阿不思告诉我,他知道,是他让哈利这样做的,但他发誓哈利一定不会出问题。”
“出问题……我问他,那你有没有算到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问阿不思,你知道那个魔法部部长把他交出去之后,他回来时说什么吗?—— ‘对不起,他们不听我解释,我把事情搞砸了,我该直接认罪的,他们就不会追究你们什么了?’”
“我问阿不思,你知道我听到这些当时有多么羞愧吗!我羞愧!我说,看在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从没和你说过这些!是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问阿不思,你知道此前有多少巫师想把他交出去抵罪吗?你知道他没拒绝过吗?可那是他要担的错吗?!他们怎么能这样做!我庆幸哈利后来用强硬的手段教训了那群看不清现实的巫师!”
米勒娃又说:“可我就能指责阿不思吗?”
“阿不思已经是一幅画像了。”
米勒娃说,“如果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哈利一句不是,我就该咒死他,我要把他变成石墩立霍格沃茨门口去!哈利这样对我们,我们不该沉沦在恐惧与悲苦中,我们应该变得值得去救。你说是不是,莫丽?”
我认识米勒娃这么长时间,做过她的学生,也做过她的同僚。
我没有见过她这样过。
她也很爱你。
我听完这些,我被愤怒冲昏了头,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天,我在凤凰社内部发了很大的火。
这是在此之前发生的事。
但我们并没有将这件事往外面说,我们都知道,你并不以此为殊荣,你觉得这些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米勒娃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振作,让我多关心关心你。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母亲,我只是心疼你。
我只是心疼你。
我不怪你后来将我从凤凰社的核心中移除。
我知道,你是发现了我精神状态很差,一天不如一天。我知道,你知道我想再去多陪陪乔治,我知道,你特意让陋居变成托管小孩子的地方,你知道我和乔治都需要他们。
最后一个秘密,也许不该由我说出口。
你知道‘书册’这个主意是米勒娃,我还有赫敏三个人一起想出来的,但你不知道,只有完全信任你的巫师才能将名字记录上去,我说得并不准确,赫敏说她在那之后还想到了别的,我不知道她和米勒娃还有其他人后来有没有将这个条件改得更苛刻一些。
你不要觉得讶异,我们都只想对你更好一些。
现在,你知道了这些故事。
我看着你,我发现你不再像以前那样看着我。
我看着你,可我知道你仍然愿意为了我们做任何事情。
可我,可我作为你的母亲,我只希望你幸福,我希望你比谁都幸福。
我不希望你变得这样坚韧,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压垮你。
但又希望你能够变得勇敢,因此不会害怕任何失去。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连如何进九又四分之三车站都不明白,你用对不起来与我打招呼。
我仔细看着你,还在想,哪里来的小孩,这样瘦,这样可爱,为什么一个人?
后来罗恩写信与我说,你是大难不死的男孩。
这么多年,我又一次这样仔细的看着你。
为什么……
——
莫丽写完这行字,只觉得手指握不住手中这支轻巧的笔,抬笔如举千斤,泪水浸湿了这句为什么。
——
“我的孩子,
命运总是待你不公,我奢求得事情那么多,我希望你未来不要再被苦难折磨,无病无灾。我希望你能过上平凡又普通的生活,我希望你所有的希望都能成真。
可我的胆量变得越来越小,我老了,我不再是那个勇敢的格兰芬多姑娘,我也记不得很多事情。米勒娃说得对,我不该沉沦在这些悲痛和恐惧中,可我也承认我做不到,我承认我惧怕死亡,我惧怕死亡将我在乎的人带走,我变得顾此失彼,我太害怕失去了,这种害怕,也许会让我变成另一个人,如果有一天我伤害到你,我自私地祈求你不要记住那个我。
我希望你记住的是那个勇敢的莫丽,那个会记得你喜欢吃什么的韦斯莱夫人,那个期望能每天给你一个拥抱的母亲。
你只要记住,我永远爱你。
我希望我的爱,能成为你向前的勇气。
我每日每夜的祈求神明,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请让你幸福吧。
我这样虔诚。
请你幸福吧。
爱你的,莫丽·韦斯莱。”
——
莫丽将精挑细选的几张菜谱和这张信一齐塞进了信封,她记着哈利的厨艺还不错,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怎么还有时间去学这些。
她在厨房盯着炖锅里的食物,在香气里平复着心情,她尝了下味道,莫丽点点头,关上火,盖上锅盖,她借锅盖上的反光仔细打量着自己,确认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后,她挥动魔杖,将这锅炖汤放到餐厅里去。
她喊了声:“乔治!带上孩子们来吃饭了!金妮!来吃饭!不要让我催你们第二遍好吗!”
乔治很快领着一群小豆丁,帮小孩子们将碗筷放好,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莫丽,垂头伸手掀开盖子,食物的鲜香瞬间爆发开来。他偷偷尝了口,然后十分夸张地夸赞,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梅林的神之手,妈妈,你的菜做得越来越厉害了!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喝上这一碗汤真是幸福,太幸福了!”
莫丽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说:“就你会夸人,快去把你妹妹喊来吃饭!”
乔治也没躲,他假模假样地立正敬了个礼,红色的发丝擦过他的指尖:“妈妈,永远为您。”
莫丽微笑着注视乔治转身朝陋居深处走去。
一如从前,直至永远。
——
2003年1月末,冬夜。
哈利从霍格沃茨有求必应屋里拿着那根别称‘死亡棒’与‘命运杖’的魔杖走出来时,遇见了走廊上盯着一幅肖像抽噎的西比尔·特里劳妮。
哈利看见她时没有惊讶,他说:“教授,麦格教授说你一直想见我……”
哈利的话在注意到对方手里拎着的被撕成一片一片的银光闪闪的织物时止住了,他认出了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伊格诺图斯的隐形衣。
可特里劳妮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般,没有理会他,仍背对着他抽噎,她披肩下的流苏一抖一抖的,她的手指甲为了破坏隐形衣外翻流着血,她在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像是身处刺骨的寒夜之中。
但走廊上的气温尚可,并没有多么寒冷。
她小声地哽咽着,像是在害怕,像是在反抗什么道:“不……不……不……别让我说这个……不……我死也不要说这个………”
哈利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拿到他使用过后就一直留在霍格沃茨的隐形衣,他忍住了想要质问对方的冲动,他看出了对方的害怕,他看出对方需要帮助:“教授,你是需要我的帮助吗?我会帮……”
特里劳妮停下了哽咽,停下了颤抖,她缓慢地扭过头,脊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那对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镜使她原本就凸出的眼睛更加骇人,眼瞳变成近乎透明的白,她哑着嗓子嘶吼出她生命里的最后一句话:“无耻的……窃贼……你以为披着……这个……就无法被发现了吗?你贪婪时,该被剥夺五感!你杀人时,该尝蚀骨之痛!你撒谎时,该尝钻心之苦……不愿目睹末路独活,是伪善!不愿接受命运赴死,是懦弱!”
哈利在她开口第一句时就想要击晕她,可他发现那只是一抹投影,真正的特里劳妮并不在此处。
“两种选择都不愿,那便…”
特里劳妮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垂死般挣扎着:“……不……不……不要说了……不……杀了……我……”
她的挣扎如同蜉蝣撼树。
很快,她脸上的挣扎归于平静。
“那便生不如死吧。”她说。
西比尔·特里劳妮死在这年冬天,她被人发现时几乎被埋在冰天雪地里,死因不是冻死,而是因五脏六腑的腐烂致死,这意味着她死前饱受折磨与痛苦。
……
金斯莱领着傲罗们去调查这件事时问哈利:“是食死徒做的吗?但我们没有查出黑魔法和诅咒的痕迹,也许还要去做药物排查,可即使是他们做的,他们怎么潜入霍格沃茨的?你在霍格沃茨期间遇见过特里劳妮教授吗?”
哈利说:“我不清楚,活点地图上没有异常,保护咒语也一切正常。我在霍格沃茨时一直在有求必应屋与校长室,没有遇见她。”
金斯莱注意到哈利说完这句后抿着唇皱了下眉,“是发现了什么吗?”
哈利的神情很快又重新恢复了正常,他摇摇头,再开口时语速很慢,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缓声道:“不用再继续调查了,先…先当作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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