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语气里带上了些戏谑：“所有人类不能解释的却发生了的事，不都可以称为命运吗？”
哈利若有所思：“所以这块石头，也是不能被解释的东西吗？”
“至少我不能解释……既然我不能解释，那你大概要去死人那碰碰运气，想来你大概已经这样做了。”
哈利半晌才理解对方说的死人是指什么：“我能问的都问过了。”
哈利把霍格沃茨的画像全问了个遍，他甚至还问过每一个幽灵，就像他去找魂器的信息时一样，可无一例外。邓布利多的画像说：“很抱歉哈利，我无法想象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这和突然夺走所有人的五感一样没有什么区别，魔力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能力，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件东西，那为什么还会有巫师的存在呢？”
直到今日，没有人能够回答哈利的问题。
哈利问：“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魔法和麻瓜手段的结合呢？”
“不可能。”伏地魔毫不犹豫地否决道：“他不就是后果吗？”
哈利一愣，看向伏地魔拿下巴轻抬指向的地方。
是那个在打开水晶盒之后，便如同木桩一样，好像这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在这个地方，捧着水晶盒并将它打开，裹着斗篷不知男女的人。
伏地魔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这个世界的巫师缺乏这方面的知识，毕竟哈利他们主动接触麻瓜才几年，自然也就不像另一个世界，存在几个异想天开的巫师总想要将把魔力倒灌进麻瓜体内，好让巫师群体变多的。
伏地魔不动声色地找补道：“你大概从没有给格兰杰小姐看过这段记忆，魔力无法存在于除了巫师和魔法生物以外的任何生命体内，麻瓜想要借用魔力，只能用洗脑这样的手段，但我需要告诉你哈利，这很难，大部分巫师厌恶麻瓜的本能刻在血液里流淌了成百上千年。”
“因为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这不正是霍格沃茨存在的理由之一。”
伏地魔语气轻飘飘地：“萨拉查·斯莱特林不让麻瓜巫师进入霍格沃茨，可能他偏执的相信历史总是个轮回，麻瓜和巫师血海深仇不是时间能够磨灭的。”
“可是恨总会变味。”
一千年前的恨变成了偏见和侮辱。
一千年前的人怎么会知道，一千后的巫师会管麻瓜出身的巫师叫泥巴种，会以戏弄麻瓜的方式取乐。
伏地魔说到最后看着哈利，他看着对方长到十四岁，男孩和记忆里相比变了许多，黑发变得乱糟糟的，模样成熟了许多，额上多了一道疤痕，苍白的皮肤覆盖在他坚韧的骨肉上，眼睛里情绪和那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少。
但足够旁人相信他拥有一往无前的信念和力量。
多漂亮又迷人的模样。
他倒是不自知。
在听到霍格沃茨时，哈利显然愣怔了会，嘴唇抿出点血色。
伏地魔又想起临走前邓布利多跟复读机似的在他旁边念叨：“我已经和哈利说过了，重建霍格沃茨的方法你也知道，作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你在场会为哈利减轻许多负担，我知道，哈利带上你，除了救你，还为了帮我们……那孩子在我们面前提及霍格沃茨被毁，他那样，他那样……”邓布利多停顿了会又想说什么，伏地魔等的都有点不耐烦了邓布利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只烦人的凤凰立在铜竿上凄凄地鸣叫着，到最后邓布利多只说：“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担在自己身上了，可谁都能看出他没错。以你的能力，汤姆，你不怀疑你能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你想要做的事情，只要你不会后悔，我不会再阻止了，所以你帮帮他吧，你帮帮他。”
伏地魔不大记得清自己怎么回的邓布利多，大概是暗嘲邓布利多还活在五十年前，现在的他有什么能力阻止自己之类的话。
伏地魔瞥了眼哈利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以及听到霍格沃茨时的反应，他知道，但凡他提起一句霍格沃茨可以重建，对方会不顾危险，去到那片被炸毁又被厉火吞噬的一干二净的废墟上去。
伏地魔听到哈利跟着自己喃喃，那双绿眸也跟着一齐看了过来，因霍格沃茨而起的情绪又消失了：“是啊，恨总会变味。”
哈利歪了歪头，不再提霍格沃茨的事，方才听伏地魔提起特里劳妮他就想问了：“你认识特里劳妮教授吗？西比尔·特里劳妮。”
伏地魔点头，哈利轻轻吐了口气，肩膀随着动了下，很泄气的模样，“她给我留下一段不知道是诅咒还是预言的话后，死在我面前，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弄清楚是谁操控了她，那也是命运在作弄我吗？”
“她说了什么？”
哈利在提到这些时，就已经做好了将这些说出口的准备，他嗓音变得冰冷：“‘你贪婪时，该被剥夺五感，你杀人时，该尝蚀骨之痛，你撒谎时，该尝钻心之苦。’”哈利顿了顿，继续说：“不愿目睹末路独活，是伪善，不愿接受命运赴死，是懦弱，两种选择都不愿，那便生不如死。”
“前半段听上去像是诅咒，你现在不能做这三样事？”
哈利打了个马虎眼：“你可以这样认为。”
伏地魔闻言瞥了哈利一眼。
哈利莫名看出了点，你就这样还想糊弄我的意思。
对方没有追问：“后半段听上去不是针对你的，你比我了解这里，如果你都不清楚。但是，你是不是还有话没和我说，哈利？”
诅咒有前提，不触发这个前提，诅咒不会生效。
哈利只能说对方足够敏锐，他感觉自己有点进退两难，但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会为人带来灾祸，哈利并不想让对方变成下一个特里劳妮教授，是他害死了特里劳妮教授。
哈利敛着眉眼含糊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看来今天是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了，因为这些话除了你自己，谁也不会知道你听到是什么，按你之前的说法，是听到它呼唤你了？”
哈利点头：“我听到它说：‘过来这里’，可我为什么能听见呢？我并没有特里劳妮的血脉，不能主动去听到别人的声音，我确定那并不是我自己的声音。”
伏地魔并不能准确的判断其中原由：“也许是因为你身体流淌着一点儿佩弗利尔的血脉，也许你曾拥有过死亡三圣器，这些不重要，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力量，力量越强，你会逐渐打破一些边界，也许是寿命，也许是生与死，也许是命运。”
哈利倒是愈发好奇眼前人的身份了。
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曾拥有过死亡三圣器，但这点也不算什么，在许多人眼里到也不算是秘密。
不过，力量也好，寿命、生与死以及命运也好，都不是他现在能够在意的事情。
眼下他更在意别的：“你刚才那样，是听到了什么吗？”
他听到什么？
伏地魔只能分辨出几句来源于他自己的声音，他无法从这几句话里辨别出什么，他也听不出这些话属于什么时候的自己。
属于自己的声音掺杂在无数人声的呓语之中。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情绪竟然来源于自己。
“我有选择的机会？”
“我怎么选不都是错的。”
“我是不是怎么选都是错的！”
“……”
“你说。”
“……”
“你说！”
“……”
再然后只剩下宛若死神口中的真空一样，空旷的沉默。
伏地魔神色平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如同表面这样平静：“我听到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就算我提前知晓的是未来的事情，也不会影响我的选择。更何况，你我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伏地魔看了哈利良久，忍着再一次烦扰上来的躁意放缓了声音。
他又问了一遍：“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能告诉我，还有什么是我现在可以知道的吗？”
语调重重地压在“现在”两个字上。
——
不好意思来迟了，这一章调顺序花了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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