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纽约之后，直到五月底初夏那会儿，托尼仍会不时梦到雪地。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说法。
梦里，他总是在滑雪。不是像之前那样仓促、疲惫的滑雪逃命，即便穿得像头熊——是啊，别忘了熊——也还是冷得要命。
梦里，他仿佛有无限的时间，来给史蒂夫展示他掌握的所有技巧。这多少有点儿卖弄之嫌，但托尼一贯如此。更何况史蒂夫看上去一点儿也不介意，至少梦里的史蒂夫并不介意。风在两人耳边呼啸，但温暖的气息始终包裹着他。
是啊，史蒂夫。
托尼也不是没琢磨过，认识的这么多人里面他为何偏偏总是梦到这一个，但没过多久就放弃了，因为——那可是天杀的美国队长，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但这一次的梦不大一样，”托尼醒过来之后心想，“这一次的梦大不一样。”
也许是他真的在家呆得太久了，缺少正常的人际交往，以致憋出了毛病。但他的心还在胸腔里激烈跳动，失重感像羽毛一样轻搔着他，连带着所有想法也仿佛漂浮在半空似的。
在那个该死的梦里，他们一起滑下了矿山背后的山坡，成功逃离九头蛇的大本营。追兵在后面放冷枪，但托尼知道他们不会被打中的，史蒂夫不会让他们被打中的。
凛冽的风声中，史蒂夫告诉托尼抓稳了，接着他从容地躲过雪地中的一块石头，跟着腾空而起。在那短暂的片刻，趴在他背上的托尼感觉自己的胃也仿佛凌空了似的，奇怪又温暖的感觉涌起又落下，让他嘴巴干渴。
他没有奇怪自己为何让史蒂夫背着，因为在梦里就该如此，和牛顿第二定律一样不可动摇。他胸口的灵魂标记微微发烫，但却并不让人觉得痛苦。
“托尼。”史蒂夫说，声音随着风送进托尼耳朵里，“托尼。”
忽然之间，托尼又回到了那个船舱，被九头蛇特工提着脖子抓起来扔到一旁。恐惧犹如老照片上的影子，徒具其形，却没有真实之感。但他的喉咙里似乎充满了冰冷的海水，让他无法呼吸，让他……
“托尼！”有人在喊，是史蒂夫在喊。但不可能，因为托尼那时候还没有告诉对方他的名字。
“托尼！”
托尼猛地惊醒，意识起码还有2/3仍停留在梦中。他匆匆翻身趴在床沿上，想把喉咙里的水吐出来，结果只是吐了口痰在地板上。
“嘿，宝贝，你还好吗？”本来站在门口的玛利亚肯定是被吓了一跳，她匆匆走了进来，担忧地摸了摸托尼的额头。
托尼猛地缩回去，滚烫的皮肤一阵刺痒，他的腹部像是涂满了融化的巧克力一样，烫烫的，但并不难受。“没事。”他一边用手背狠狠擦嘴，一边含糊回答，“我很好，妈。”就是做了个怪梦。
他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你这孩子。”玛利亚显然松了口气，但还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托尼，“晚饭好了，下来吃饭吧。”
啊，晚饭。托尼心虚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表，发现正好差十分六点。他应该是在结束车库的大工程之后回来睡午觉的，他真的睡了该死的五个小时吗？难怪做了这么多梦，还睡得浑身发软，不知今夕何夕。
但自打极地冒险的旅程结束之后，托尼就不怎么喜欢晚上睡觉，这是经验之谈。
“托尼？”玛利亚又叫了他一声，“宝贝儿，你真的没事吗？别死鸭子嘴硬，之前遭了那么大罪，又休息都不休息一下就钻进车库去瞎胡闹，身体怎么吃的消？你要是有不舒服就立刻跟妈妈说，威廉姆斯医生随时都能过来。”
可别，托尼最不想见到的人里，霍华德排第一，这位家庭医生排第二。威廉姆斯医生显然认定了托尼正过着一种非常不健康的生活，非得把自虐食谱和体力活动处方敲进托尼的脑袋里不可。
说真的，托尼宁愿吃药。
“只是少睡了几觉而已，妈。”托尼使出浑身解数花言巧语，“何况我看刚才那一觉已经补偿了百分之**十，只要再吃顿好的，我肯定生龙活虎。”
玛利亚将信将疑，但到底还是没有赶着饭点儿把威廉姆斯医生喊过来，那个幸运的混蛋。她还告诉托尼尽快下楼，今天他爸爸也在家吃饭。
“好好跟你爸爸说说话，好吗宝贝儿？”玛利亚看起来还有别的话讲，但不知为何又把话咽了回去，“收拾一下就到餐厅来吧，托尼，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啊哈，听起来是个磨蹭一会儿的好时候。一般晚餐要持续多长时间来着？赶在最后上甜点的时候加入没准儿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不错的选择”今夜与托尼无缘。就算玛利亚不叮嘱，托尼也不会因为面子问题而逃避和父亲见面。毕竟，他还指着从霍华德的言行中推断出点儿情报呢，虽然他没接受过特工培训，也不是福尔摩斯，但霍华德现在是他和远在天边的神盾局之间唯一的联系。
所以，晚饭。
餐桌的确已经布置好了，不过托尼刚好赶在霍华德耐心耗尽、宣布不必等他之前到达餐厅。
真遗憾。
晚饭不算丰盛，毕竟斯塔克府上今晚没有客人。不过这依旧是近几个月来托尼吃过最棒的一顿晚饭：配了土豆泥的排骨、三文鱼、蛤蜊浓汤，还有蔬菜沙拉。
甜点是托尼喜欢的山核桃派，也就是说，能甜死个人的那种。
饭桌上，基本都是霍华德和玛利亚在说话，尽管他们并没谈论真正重要的事情，不过托尼还是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并记住了所有被提起的陌生人名，以备不时之需。
偶尔玛利亚也会尝试把托尼拉入对话中，不过托尼和霍华德真没什么好谈的，再加上最近他的生活都是围绕车库里的各种私人工程展开的，他不觉得霍华德会给出任何正面评价，也不是很想让霍华德看出来他真正在做的是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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