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惹事的同桌说起未来总是支支吾吾,被我问多了,也只是很无奈的跟我说‘以后可能随便找个大学上’了,话里隐隐还有些埋怨我的意思。学长的对话框某天忽然弹出来了感叹号,共同好友告诉我他脚踏两只船的消息,我说我知道了,认真把学长删了。一块儿吃过几次饭的硕士说我这样同意AA制的女生在社会上已经不多见了,觉得我真的很适合结婚,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共同努力,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以后带孩子,反正我肯定是不会带孩子的。我说没关系的,我当然可以接受你以后不带孩子,因为吃完这顿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这些人都不能像樊城那样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不如说他们的安全感是从我这儿得到的。然后这些人把恋人给的安全感当做是自己应得的东西,只知道一味的向我索取,却从不给予。到最后甚至觉得我是爱他们爱到骨子里,不然怎么会这么‘懂事儿’。
没人会像樊城那样一旦发现自己有了问题就立刻跟我道歉,他们都爱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都知道错了你就别死抓着不放了。也没人会像樊城那样在特殊的节日和我互相送礼物,他们都爱说自己是直男,不明白这些所谓的节日有什么要过的必要。更没人会像樊城那样记得我亲戚来的日期,给我带水果和零嘴加条毛毯,跟我说有事儿一定要记得喊他,他们只会说这些男人记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反正我又不能替你疼。
8
我把自己砸进被子里,感觉自己现在实在有点儿烦。
我妈管了我大半辈子,替我规划好我的一生,我的人生在她眼里大概必须是个圆规画出的圆,容不得丝毫抖动。
而我一直以来也在按着她给出的痕迹往前走,按她所想的去上需要花费掉无数睡眠时间和精力才能上的学校,获得那些令人艳羡却让我得了胃病的成绩,无论是钢琴还是竖笛都练习到可以上台演出的地步,哪怕我一个都不喜欢。
我一直都在退让,唯独在恋爱这件事上,我不想退让,更不想按我妈安排的那样,随便找个学历高的就嫁了。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烦,但想必我妈这会儿只会更烦,烦恼她一向听话的女儿怎么会在这个点儿上跟她较真,且到现在都没有向她低头的意思。
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很需要她的同意,只是还抱有一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她能够为了我向后退一步。
——好烦。
这就好像我曾在网上看见的那句已经不记得出处是谁的话:孩子用一生等待父母对自己说对不起,而父母则用上一生等待孩子对自己说上一句感谢你们。
9
钥匙转动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来,我抬起了头,正在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就看见樊城提着塑料袋走进来。
我给了他我住处的钥匙,但这还是樊城头一次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
“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大概是我脸上的疑惑和惊讶太过明显,樊城举起了自己的手机,“但是你都没有接。”
“不好意思。”我立刻看了看手机,那上面确实有几个是来自他的未接电话,“我之前没有看手机。”
“有朋友说今天在街上看见你了……”樊城在我旁边坐下,“我有些担心。所以你……”
“没事儿。”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又觉得自己这动作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忙跟他摆摆手,“……没什么事儿。”
“我拿了药,”樊城没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纠结,只是跟我拎了拎手里的塑料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块儿去旅游?”
我看着樊城,不太明白话题怎么会这么跳跃,一下就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旅游?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个?”
“忽然就想了。”樊城把装着棉签的封口扯开,取了一根出来,“我们一起去散散心吧。”
“那要去哪儿啊?”我问。
“选择权交给你。”樊城说,“你想去近的地方还是远的地方都可以,我只负责拎包付费和给你逗闷子。”
“真的吗?”我笑着问,“你不敲鼓了吗?咖啡店也不管了吗?”
“回来敲也可以的,”樊城把药膏的盖子拧开,把开口的薄层给刮掉,“咖啡店找朋友帮忙就好了。”
“好了,把脸转过来吧。”他说。
我老实把脸转过去。
10
我靠在樊城的身上,抛着硬币。
有的时候走神了没接住,硬币就在地上滚一圈,‘啪嗒’倒了,等我弯腰去捡。
樊城给我上过药后就说要在这里陪我,所以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他没有取出手机看,就像专心玩儿硬币的我一样。
有朋友说我们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樊城的兄弟也疑惑的问过我为什么会选择和樊城在一块儿。我总是想一想,然后说‘我也不知道’。
我也曾经想过要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不过想象中的那个男人一直没有脸。我似乎只是希望对方的性格能够和我互补,至于他长什么样,身高多少,气质怎么样,我其实并不关心。
樊城的性格和我是互补吗?
我看了樊城一眼,樊城这会儿正在盯着什么地方发呆,但察觉到我的视线后他很快就看过来,然后冲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也冲他笑了笑,然后继续抛着手里的硬币。
好像不能算,因为他不活泼,和外向这词不沾边,樊城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更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他和我真的很像。我们俩唯一不相似的地方大概是他身上的勇气,樊城敢去放手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敢为了我去学习那些他如果找个传统女孩儿就不必学习的东西。
而我只在幻想中砸过钢琴,在脑子里反复模拟我和我妈吵架的场景,我会在想象中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跟她说‘我真的受够了!’。但现实却是我永远陷入沉默,按她的安排低着头做事儿。节假日的时候有亲戚来我们家,我妈最喜欢做的就是让我表演弹钢琴,我一边想我不是动物园的猴子,一边在钢琴跟前坐下。
现在我毕业了,读研了,我收到了那些大公司的橄榄枝,我为什么还是感觉我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我咬着手指,有些烦。
11
我心烦的时候总想咬着什么东西。一开始是在嘴巴里模拟我咀嚼东西,好像这样就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妈训我说这是小孩儿才会做的事儿,你难道就不能改掉吗?于是我改成了抠自己的手心,这样不会被人发现。但抠手心并不能真正缓解我的烦躁,我还是更喜欢咬着什么东西,不过现在却有意识的避开了我模拟咀嚼什么东西的动作。
樊城没有说话,他只是把手伸了过来,然后抵住我的嘴,把我的手指从我的牙齿中解救出来。
他没有骂我,很自然的解救了我的手指,然后用手抵着我的牙齿,不让我真的咬下去。
然后是一颗没拆开包装的棉花糖。
我接过来,撕开包装,把棉花糖吃了。
心头的那点儿烦躁似乎缓解了一些。
“樊城,”我对他说,“我们……去国外玩儿吧。”
我想要远离我妈带给我的阴影,想要逃出去。就近的城市有遇上她的危险,稍远的我也觉得会碰上,那不如再远一些。为此我愿意放弃那些大公司的橄榄枝,我愿意放弃别人羡慕的机遇。
“好。”樊城点了点头,“你想去哪儿?”
“想去看看金字塔……虽然我知道那边儿的卫生环境没有很好,可是想看。”我扳着手指,“对了!回来后我还想去爬长城。”
“好。”樊城说,“那我们明天办手续,到时候签证好了买机票订酒店,然后我们去银行换了钱就走,好不好?”
我点点头,跟他说好。
“有什么想带的衣服吗?”樊城继续问,“或者我们轻装出行,只带食物和钱。”
“轻装出行会不会被打劫啊?”我忽然问,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有点儿弱智。
“不会,”樊城想了想,回答我,“就算有也没关系的,我的散打不是白练的。”
我说:“那我们就轻装出行吧。”
“好。”樊城说。
12
也许逃离那片阴影使我觉得开心,不受控制的为此感到喜悦。以至于当晚我难得抱着樊城,好半天都没合上眼。
“是要做吗?”大概是我的动静实在不像是睡着了,被我抱着的樊城转头问我,“润滑还有剩,道具也——”
“不要!”我立刻道,“我现在就只是想抱着你。”
“那我们能面对面吗?”樊城说,“我也想抱着你。”
我说好。
修到现在发现发出来的连一半都不到……就这样痛苦的倒下了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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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凯特伦堡柠檬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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