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凯泽顿的圣诞节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米莉安会先给弗里德里希庆祝生日，第二天起埃莉诺就开始指挥仆人打扫屋子布置客厅迎接圣诞。上二年级后米莉安的学业变重，而且她又是个自律的姑娘，于是每当楼下的人忙得团团转时，米莉安格外喜欢窝在弗里德里希的学习室里，边烤着炉火边写作业。
“学校里的自习室也很暖和，但是我们不能带着零食进去，教授会查的。”她像只小松鼠一样小心地啃着浇上奶油的蔓越莓饼干，生怕饼干屑掉到羊皮纸上，“如果是莱昂内拉教授，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是格尔达加德教授或拉德尔教授，被发现带零食的人会在门口冷风里罚站一整个晚上。之前艾米娜就因为这个被罚了。那天她很倒霉，本来晚上自习室值班的人该是莱昂内拉教授的，可她突然有事换了格尔达加德教授过来，然后艾米娜就被罚站了，所幸那天没下雪。”
“你是一个人去自习室多，还是和别人结伴去的多？”弗里德里希问。
“周一、周四和周日都是和玛蒂尔达一起去，周二和周三我和艾米娜晚上有同一节课，下了课后我们会一起去自习室写作业。”米莉安顿了顿，有些困惑，“其实那两天玛蒂尔达也有空，所以一开始她和我们一起走，但后来她就不一起了——我是说周二和周三这两天。”
“你觉得这不对劲？”
“我……说不准。”米莉安搓掉手指上的碎屑，“其实我们四个人关系一直都挺好的。但我想玛蒂尔达现在不太喜欢艾米娜……她们见面时很容易争论起来。我有没有说过我们两个级长的事？之前学校里很多人说，塔里奥斯在工作的时候捅了大篓子，是克拉拉付出很大代价才摆平的。艾米娜宣称她一定是喜欢他，玛蒂尔达反驳了，但后来没过两天，学校里到处都是克拉拉喜欢塔里奥斯的传闻。好像玛蒂尔达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怎么和艾米娜交往了。”
“那你认为巴茨伯格小姐是会出于自己的话没有得到验证而恼羞成怒就不跟人往来的人吗？”
“不，绝对不。”米莉安摇头，“玛蒂尔达人很好。她曾经告诉我不要随便去相信和传播未经证实的事，而艾米娜，可能是因为她家经商，所以她很外向。她的朋友遍布整个学校所有年级，对各种学校里的八卦话题都信手拈来。但她绝没有恶意，我很确信这一点。”
弗里德里希原本正拿着新的魔法史翻阅——那是今年约纳斯送他的生日礼物——闻言他放下书，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米莉安很乖巧地走过去，在离弗里德里希只有一步之遥时，他摸索着拉到她的手。
“你的手不是很暖。”他双手拢住她的掌心，过了一会儿，指着自己所坐的沙发的另一边让她坐下，有些强硬地拉着她的手塞进自己膝盖上的厚毛毯下面。米莉安坐下后，他把大得出奇的毯子同样盖在了米莉安的膝盖上。
“这比火炉边还暖和。”米莉安惊讶地说。
“在罐子里装上热水，再加一点点小魔法，然后放在毯子里。”弗里德里希笑笑，“你父亲教我的。”
“啊，他也教过我，但是德姆斯特朗的教室里都有火炉，不冷，我后来就忘了。”米莉安心虚地说。
弗里德里希转回刚才那个话题。
“莉安，在你眼里，每个人都是好人。”他说，“我听你对你朋友们的描述，我也觉得她们都很好。但是莉安，世界不会因为你认知中某个人很好就变简单的。”
“以你的朋友阿切罗蒂小姐为例，她喜欢和人聊八卦，这无伤大雅。但这种爱好也会成为伤害别人的利刃，纵然她无意于此。”
“换个角度，那个被传绯闻的学生，当别人都相信她是出于私人感情，那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她仅仅是出于对工作负责的态度帮助别人，那么所谓无伤大雅的八卦，就是在否定她的能力。人们的口舌是最可怕的事，因为它无关真相，也很少有人愿意去亲自求证。”
“再以你的另一个朋友巴茨伯格小姐为例，她是个实事求是的人，这种特质当然值得赞扬，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每一件事上斤斤计较的。她没有错，可别人会不理解。”
“每一件事都有两面性，当你看到这个世界好的时候，它也有不好的地方。”
弗里德里希抬眸，米莉安出神地看着他的眼睛，镜片映出外面的雪光，显得对方的瞳孔也闪过一丝光亮。
她不自觉地就凑了过去，凑得非常近，几乎和他面贴面了。
“弗里德里希？”她开口，呼出的热气扫到少年高挺的鼻梁上，弗里德里希愣了愣。
“你的眼睛，是不是好点了呀？”女孩声音清亮，语气兴奋。
弗里德里希进退不得，只能侧过头，遗憾道：“没有。”
半晌后，他那白得仿佛能透光的脸上染上红晕，语气严肃：“莉安，不要随随便便就离男生那么近。”
“不行吗？”米莉安疑惑。
“不行。”
“盖勒特从来没这么说。”她有点委屈，“他还老是捏我的脸。”
“所以你更要拒绝他。”
“……噢。”被反复批评了的米莉安只能退后。
“弗里德里希，你的脸红了。”她小声说，“是不是太热了？”
“也没有。”他镇定地扯回话题，“我刚才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你是想说我的好朋友都不是绝对的好，她们都有自己的问题。”米莉安皱皱鼻子，“可是我不认同。就算她们有缺点，也绝没有严重到多深的程度。而且我认为她们的优点完全足以掩盖那点所谓的小瑕疵。何况她们都对我很友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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