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恶果(下)

江衡敲起了铜锣,赵思贤拍打着大鼓,安珺给自己最新改进的“加强版”噪音盒上好了发条,张尚文没有“道具”,却也拍手跺脚地给三人“伴奏”。

艺体楼里,一片锣鼓喧天,热闹的好似在过年。

“开门啊!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被关在排练室的刘空山已经几乎精神崩溃。

未散的酒意,刺耳的噪音、无边的黑暗,一并折磨的他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反胃恶心,吐了自己一身。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四君子”充耳不闻,兀自在那里敲锣打鼓,高声喊叫着,一副自由而洒脱的模样,好不惬意。

“哎呀,可惜有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呢~”

“这就叫什么‘羊肉馒头没得吃,空叫惹上一身臊’活该,真是活该啊!哈哈哈!”

“对不起,各位大哥大姐,实在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了,快放我出去吧!”

“呸!就该让你这个混账东西长点记性!”

“大哥大姐们,我保证,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非分之想了,我改过自新,我重新做人,我不再干这混帐事了,求求你们了,我真的知错了,求你们放过我吧!”

尖锐嘈杂的噪音混合在一起,不留一丝情面地钻入刘空山的耳膜,在他的躯体之中到处乱窜,折磨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让他直感到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淹没在剧烈的痛苦中,“自尊自强”如刘空山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保不住什么尊严了,只好低声下气地向门外的四人认错求饶。

“四君子”才不管这个恶有恶报的流氓呢!一开始他们还幸灾乐祸地吆喝几句,后来,他们连喊都懒得喊了.

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四君子”方觉得有几分疲累,他们停下“表演”,放归“道具”,尽兴而归。

“哎呀,怎么这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张尚文打了个呵欠,招呼大家一起“撤退”

“钥匙什么的就放在大门口吧,学校里应该也没人来偷东西。”

“喂!我还在里面呢!你们别走啊!”刘空山愈发绝望,疯了似的“砰砰”撞着排练室的大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却只能任凭自己的声音消散在渺茫的黑夜之中,得不到哪怕是一丝回响.

漫长而冷寂的无声黑暗,比先前的呕哑嘲哳更加令人绝望。

终于,刘空山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之上,他感到自己似乎已被整个世界给无情地抛弃。

突然间,刘空山听见远方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一刻,一丝微弱的希望重新在他枯木死灰般的心中燃起,他强撑着自己坐起来,艰难而嘶哑地呼喊着。

“救救我!我被关在这里了!救救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刘空山心中的那颗火苗也越燃越烈。

终于,他听到钥匙钻入锁孔时发出的亲切而动人的“喀嗒”一声,那扇困住他的铁门打开了。

刘空山抬头望向那位“救命恩人”,却极为惊异地发现,那人正是自己班上的连启平!

连启平手提着一盏煤油灯,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红裙子,似乎是来的太过匆忙,那些花花绿绿的装饰一件都没有带,倒显得她愈加优雅迷人了。

此时,在刘空山的眼中,这位“江湖救急”的连启平简直无异于天神下凡,整个人都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好了,现在,你自由了。”连启平低下身,蹲在地上解开绑缚在刘空山双手处的麻绳,催促他快些离开。

“太感谢了,实在是太感谢了!启平同学,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刘空山感激涕零,又干起了拍人马屁的老本行。

“行了,快走吧!”连启平似乎有些不耐烦,“告诉你,我放你出去不是因为觉得你有多可怜,只是不希望明天你被保安发现之后把事情闹到学校那里去,我可不想再让江衡跟着那几个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吃锅烙。”

刘空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去。

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却感觉到那条艳丽的红裙子仿佛仍然在自己面前飘扬着,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让他几乎有些神魂颠倒,又开始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啊!连启平她可真是个好姑娘,要是,要是……”经历了排练里的那场“惨案”,刘空山仍然死性不改。

江衡回到宿舍,却发现连启平不知何时已经“失踪”了,只有金琉璃一个人坐在江衡的书桌旁,翻阅着桌上的几本古代小说。

“琉璃,你知道连启平去哪儿了吗?”

金琉璃点了点头,“她看你太久没回来,担心你出什么事情,就提着灯跑出去了,说是要去找你,也就……也就是二十来分钟之前的事。”

“那就好,过不了一会,她应该就会回来的。”江衡略微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这……不太好吧,”金琉璃有点不太好意思,“虽然那两个人今晚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住在别人的床上似乎还是不大好。”

“没事的,今晚你住我床上,我和启平睡一张床就行,反正就一个晚上,没什么大问题的”

“那就好,”金琉璃白玉似的面庞上骤然间浮现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启平她真的很在乎你。”

连启平不希望事情闹大,然而,这世间的一切,哪里能都顺应着人们的意愿而存在?

第二天,刘空山就跑到任良辰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说自己被欺负了,被针对了,挨了一顿打还被关在排练室里几个小时,至于用计奸骗金琉璃未遂的丑事却是一点也不提。

任良辰不是那种只会和稀泥的老师,她三观很正,能辨明是非,对于刘空山其人的斑斑劣迹也是早有了解。

因此,她没有听信刘空山的一面之言,而是把“四君子”都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从冲突双方全面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任良辰弄明白这场闹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她直接驳回了刘空山请求整治“四君子”的无理要求。

刘空山不死心,买了两瓶名贵红酒给任良辰送去,却被给她直接扔出了办公室。

“你看我像是这样无耻的人吗?”任良辰怒不可遏,气愤不已,“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下次再想着干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小心我让你写检讨!”

任良辰一向是个正直清廉、敬业赤诚的好老师,在她看来,刘空山的送礼行为无异于对自己人格的侮辱,实在是无耻至极。

在任良辰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刘空山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转过头去梁建人主任那边诉苦。

若是在平时,刘空山定然怕极了达位“冷面鬼”,然而,在此时这种特殊时期的特殊情况之下,一切也就另当别论了。

更何况,梁建人虽然对人冷漠无情,对金钱烟酒可是热情地很,若是给他送上一份“诚意满满”的大礼,想要求他办什么事可就变的容易至极了。

刘空山提着一箱包装精致的“芝兰玉树”红酒,拿着两条他平时从来都不舍得买的“风花雪月”香烟,敲开了梁建人办公室的大门。

“这位同学,你来干什么?”梁建人语气冰冷,眉头紧皱着,神色严肃,不近人情,给人以黑云压城一般的的压迫感。

“梁先生,”刘空山满脸堆笑,”听说您要当校长了,我是来给您道喜的。”

说着,他将手中提着的烟酒恭恭敬敬地放在梁建人的办公桌上。

“哎呀,可真是难为你的一片诚心了。”

见到桌子上陈列着的名贵烟酒,梁建人紧皱着的眉头骤然间舒展开来,原先冰冷的神色也如同晚春残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满脸和蔼可亲的笑容,言辞温和了许多,仿佛在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梁建人就像一只最擅长于见风使舵的变色龙,无论对方平日里是个多么令人头疼的坏孩子,野孩子,只要钱给够了,礼到位了,“冷面鬼”也能变成“,热心人。”

“这位同学,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吗?放心吧,王校长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再过两天,等到教育局的交接手续批下来,我就是这里的校长了,要是有谁敢欺负你,我会替你撑腰的。”梁建人笑容满面,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梁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你不帮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说着,刘空山恶人先告状,添油加醋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梁先生,我叫刘空山,是高二十九班的,我爱上了一个姑娘,她是高一年级的学生,我们两情相悦,互相欣赏,家里也知道我们的事情,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现在讲究自由恋爱,这样的事情很正常,继续说。”

“可是,可是我们班上有个叫张尚文的人,他就是个衣冠禽兽,整天跟三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还自称什么‘四君子’。

他们在十九班里无恶不作,拉帮结派,聚众斗殴,跟外面那些小混混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他们在班内班外都有很多支持者,人多势众,没有人敢管他们。”

“这是什么“四君子,明明就是四个斯文败类!”

“可不是吗!张尚文有个小弟,叫作赵思贤的,也爱上了那个姑娘,他们几个对我威逼利诱,强迫我把姑娘让给赵思贤。

可是,那姑娘是我心上的人啊!我又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无情之人,怎么能轻易地舍下她?

他们见我不答应,就恼羞成怒,把我打了一顿,关到艺体楼的排练室里面,整整关了一个晚上。”

说到动情处;刘空山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发出生硬而干涩的哭声。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我会为你做主的。”

听到梁建人的保证之后,刘空山破涕为笑,谄媚着表示出自己的感激与崇敬。

“梁先生,您可真是太伟大了!”

“对了,刘空山,他们不是一共有四个人吗?除了张尚文和那个赵思贤之外,另外两个叫什么名字?”

“有一个叫江衡,是教育局副局长的妹妹,我们班主任害怕她家里来找麻烦,不敢帮我撑腰,还有一个叫做安珺,他平时倒也像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总是沉默寡言,我总怀疑他是被那几个人强迫的。”

梁建人点了点头,“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过不了几天,那几个斯文败类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了——我可要找他们好好算算账。”

刘空山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只留下梁建人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

“呵,一个教育局的副局长算得了什么?就连蒋总统来了,也得管我叫亲家。

不然,咱们学校那么多主任,怎么偏偏就我能当的上校长呢?

那些老师啊,他们就是再努力,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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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虐/be向』旭日东升西落
连载中江岸云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