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一切要从被罚做清洁的晚上说起。

克丽斯汀·戴叶,芭蕾舞女,半工读状态。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赶往巴黎歌剧院参与演出,还时常得翘掉半天课程参与排练。父亲身死后,戴叶几乎家破人亡,一贫如洗。好在父亲在世时也曾在魔术界留下些许地位,使得克丽斯汀走投无路之时被巴黎歌剧院收留。

她在此充当芭蕾舞女几年,心中仍念念不忘往日时光。舞蹈练功乏味,登台又总是埋在一群女孩中作最不起眼的一个。纯白的舞裙抑或鲜红的连体衣,上了台无非是雪花中的一片鲜血中的一滴。克丽斯汀的魔术回路几乎沉寂,几年来几乎只为更为整齐划一的舞步提供助力,而不再同往昔般为嘹亮回响整座剧院的歌声提供助力。她在充当一种隐喻,所有的演出服都变成一种拟态。克丽斯汀感恩巴黎歌剧院的收留——这个圣杯战争的监督机关,能为失怙的魔术师子嗣提供一定的庇护已是善心大发,何况戴叶传承不过三代。但私底下,她仍希冀着作为主角登场的一天——她想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处。

所以,当卡尔洛塔发现她独自在化妆室抓着缎带练习属于女主角的经典唱段时勃然大怒。这事说大不大,但显然卡尔洛塔——我们时下最有人气的女高音,即将到来的圣杯战争中最有胜利希望的Master——有着过分高傲的尊严,宣称这是不入流芭蕾舞女对其的挑衅。于是所有舞女的老师与管理者,吉里夫人罚了克丽斯汀储藏间的打扫工作。不为人知的角落,吉里夫人也曾听过克丽斯汀歌唱,因此有心庇护她几分,手杖高高扬起轻轻落下,只说罚做打扫便轻轻带过。卡尔洛塔冷哼一声,提起裙摆高傲地离去,路过克丽斯汀时还撞了她一下。

这就是为何她现在站在储藏间,手中捧着一个猴子八音盒。说来奇怪,她原本只是在清扫。这里混乱而无序,满是灰尘,像是根本不曾被打扫。克丽斯汀打扫到橱柜时,打开柜门,铺天的灰尘呛了一鼻子。她猛烈咳嗽,差点没站稳。剧烈的动作殃及了脆弱的橱柜,那个猴子八音盒就是在这个时候摔出来的。

它摔倒满地的旧书上,发条意外被拨上了几秒。音筒开始滚动,旋律极慢地流出。克丽斯汀瞪大了眼睛,低头看那倒栽在地上的猴子一下一下地敲击手中的镲。不过是一个八音盒!多么简单的旋律,只有一个个单音接连涌出。但克丽斯汀就像着了魔。她捧起那猴子八音盒,又转上了几圈发条。这旋律令她有一种怪异的熟悉,像是多年前梦中的一截旋律。与此同时她感到全身的魔术回路久违地全部运作,天啊……她多久不曾体会过魔力在全身之中流淌的感觉了?她捧着那八音盒,感到手背一阵发烫,头脑一阵眩晕,只剩下直觉在指引她行动。正是如此……克丽斯汀晕乎乎地想,父亲曾如何演奏那段旋律?那段来自往昔与书页的充满魔力的旋律,如今自她口中而出,在魔力的运作下化作金色的乐谱萦绕在身侧。而那八音盒,在感受到魔力注入时便开始剧烈颤动,猴子越敲越快,越敲越快……直到一枚硕大的黑色高音谱号从双镲中诞生,缓缓升腾而起,向克丽斯汀靠近,割破了她的手臂。鲜血成股地落下,而后又向上流去,如丝带一般同金灿灿的旋律交织,旋转,一同在她身侧萦绕。旋转的半径愈来愈大,也转得愈发快了,完全将克丽斯汀吞吃于其内。是父亲派来的音乐天使要降临了吗?强劲的魔力在她体内流动得也愈来愈快,最后全向喉咙涌去。就像一块热铁贴在了那里,克丽斯汀闭上了眼,嘴唇颤抖着:

来吧……音乐天使……来吧!

刹那间一阵惊天巨响,如同十只大镲同时相击。克丽斯汀吓了一大跳,跌坐在地。四周烟尘弥漫,散开时只见得眼前有一人影。她差点要尖叫了,还好及时捂住了嘴巴,最后只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眼前的男人一身漆黑,从斗篷到鞋,无一例外全都是黑色,唯有脸上佩戴的半脸面具是白的。他睁开眼,自上而下地扫视了眼前这位可怜的少女,天然地感到一种怪异的熟悉。当他打量到那八音盒时,没忍住轻蔑地笑了一下,很快地又变为了苦涩的微笑。

您好……?克丽斯汀小心翼翼地问道,您……

啊,他回过神来,微微笑了一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自己,我亲爱的Master。我即是您的Servant,Assassin是我的职阶。一位史无前例的天才,音乐天使、能工巧匠,洞悉音乐与造物的一切玄妙之所在,一位飘荡在此的幽灵。我将为您夺取那许愿宝物,代表最高音乐造诣之圣杯。终于等到你的到来……我已在此恭候多年了。您可以称呼我为……剧院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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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魅影】巴黎圣杯故事
连载中Rayel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