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顾飞确实很欠，但怀抱却同样舒适，就连气味都一模一样，他安安静静地抱着韩家公子，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在韩家公子觉得这人多少也算正常的时候，对方好心地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我先教教你？说不定你就能想通了，回去和那个千里在一起啊！你不是最讲究信息差嘛！”
神TM信息差！
韩家公子一把推开他：“滚你大爷！”
顾飞见他神色恢复正常，哈哈一笑：“你们俩这么纯情的？”
“我和他不是情侣。”韩家公子想到那种事就觉得离谱：“虽说喜欢我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但他还是算了吧。”
顾飞好整以暇地说：“你又不是千里，怎么能确定他不喜欢你？”
“先不说我们都是……直男。”韩家公子说的时候都有点虚：“虽然他装得平易近人，一副原则性道德感爆炸的蠢样，但骨子里和我也差不多，根本没理由会喜欢人类。”
“可韩云霄，你是人吗？”顾飞吐槽他：“你就是一妖孽，是个BUG，再说了，我直不直那重要吗？”
“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没有什么理由，就算我闭着眼睛乱跑，都总是能跑到你面前。这个世界，白天井然有序，一到晚上就如恶鬼遍地，任何生物都不能出门，你猜我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段出来？”
你说的不是我，韩家公子在心里默默纠正，却没说出口。
韩家公子当然猜得到：“因为韩云霄失踪了。”
顾飞点头：“半个月了，我一直在找他，我知道他还在，但不知道在哪。”说到此处他语声一顿，试图把这种沮丧转移给他人，冲着韩家公子笑道：“你说你的千里这个时候会不会也在找你？”
窗外传来诡异的沙沙声，韩家公子警觉地望去，那声音就仿佛在耳边，但视线所及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在窗边，只能看见天上的浅红色的月亮，说不出的诡异。
“问你话呢！”顾飞捏住他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别乱看。”
韩家公子看着眼前这张脸，想起认识顾飞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貌似顾飞还真的一直都在找他，他微微一笑，反击回去：“你说你的韩云霄这个时候会不会被千里搂着睡觉？”
顾飞轻蔑地笑了笑：“不可能的，他认得出来。”
韩家公子扬了扬眉头，“你认出我来之后，对我做了什么？”
顾飞：“……”
韩家公子冷笑：“还想做吗？”
顾飞拧起眉头瞪他：“我现在真信了你不是韩云霄，你比他还欠！”说完站起身来就朝外走。
“说不过就跑啊？”韩家公子伸了个懒腰：“千里可比你强多了。”
顾飞懒得和他多解释，恨不得赶紧把这货扔回去：“带你去个地方，只要动作快点，你应该能回去。”想了想又严谨地补充：“大概能吧。”
韩家公子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中的信息：“这个地方韩云霄知道吗？”
“就是他发现的，那里磁场非常混乱，他说过，这是平行世界的‘孔洞’，也就是发生交错的一个地点。”顾飞边回忆边说，以为韩家公子怕有危险，随口安抚：“之前也解决过类似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韩家公子思考的不是危险，在他的认知里，这依旧是一场梦境，他有掌控权，不存在担心，他只是想到一个可能：“那有没有可能，他失踪是因为自己去了那个地方？”
顾飞：“……”
韩家公子继续问道：“那里是不是很危险？”
顾飞点头：“确实，所以那里有人看守……”
韩家公子目光微闪，呵了一声：“是我的话，别人避之不及的地方，我肯定会犯贱去研究，比如试一试能否去别的世界看一看，于是他失误去了我的世界，占了我的身体，所以我才会到这里，当然更有可能不是失误，而是……故意的。”
顾飞迟疑：“可他发过誓绝对不一个人去那里。”
韩家公子对自己了解得很，不屑道：“发誓而已。”
顾飞醍醐灌顶，脸色青白交错了好一阵才骂道：“草！真有可能！老子警告过他的！他死定了！”
韩家公子供火：“嗯，找回来，然后干死他。”
顾飞：“？”
怎么感觉怪怪的？
窗外露白，一阵令人反胃的骚动在四周响起，韩家公子想去窗边查看，却被顾飞拉住：“别看，是那些东西在回去。”
“不出门它们就发现不了？”
“现在建成的房子，都是带阵法的，材料也都是特殊制作。”顾飞望着窗外：“这里的人已经很习惯晚上不出门的生活，毕竟对他们来说影响并不会很大，白天的生活还要继续，晚上休息就是。”
韩家公子盯着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看得顾飞莫名其妙，恐吓道：“你再这么盯着我，我真忍不住了啊！”
韩家公子没头没脑地说道：“你的穿衣品味可比千里好多了。”
顾飞一怔：“啊？都他弄的，一天一套按顺序穿。”
韩家公子：“……”
原来也没什么区别。
等到外面骚动完全消失，顾飞带着韩家公子出门，天亮之后，一切又开始井然有序地运行，早点摊，公交车，忙碌的上班族，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公园里晨练的，下棋的，和正常的世界没有区别，怎么也难以想象，这个世界的晚上，会是那种恐怖的模样。
来到了顾飞说的地方，韩家公子十分意外：“就在地铁站？早高峰快到了吧！”
“对，有一个被取消的废弃站点。”
顾飞向留在那儿的看守人员出示了证件，带着韩家公子顺着昏暗的铁轨一直走，好在并不很远，只是废站附近有点诡异，似乎连空气都是扭曲的，而且越往前走，阻力越大，韩家公子体力本就不怎么样，这会已经累得连腿都抬不起来。顾飞想说什么，可一想到他说的那些经历，明知道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韩云霄，依然想起就来气。他看着身边的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性格小习惯都一样，只是精气神差了一大截。
“老盯着我看做什么？有话直说。”
“云霄还从没像你这样弱过，稀奇，看看。”顾飞果然有话直说，“我唯一一次心疼他，是他为了救一队流民体力耗尽，却被救下的那些人趁虚而入，抢了设备，差点在雪原上冻死。”
韩家公子愣了一下，即便素未谋面，他也相信另一个自己不是蠢人，摇头道：“他不应该会犯这种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飞沉默片刻才道：“他以为我在那里。”
韩家公子挑了挑眉，识趣地没说话。
“救回来之后，他异能尽失，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持续了半年，嘿。”顾飞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一声叹息，“再之后就没那么好玩儿了。”
韩家公子翻了个白眼：“你们都一样贱得慌。”
“所以看到你，怀念一下。”顾飞啧了一声故意道：“如果你走不过去，就留下来陪我算了。”
韩家公子脸都黑了，硬是挣扎着又迈出一步：“老子才不想被你操！”
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中的扭曲感愈发强烈，似乎连时间都在这里变得粘稠，每一步都重如千钧。韩家公子的体力接近极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无形的重压做斗争。
是哮喘濒发的感觉，可他现在的身体没有哮喘。
“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顾飞面露担忧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韩家公子的手臂，几乎是拖着他向前走。
韩家公子本着严谨提出个问题：“我有个问题……”
顾飞毫不留情地打断：“闭嘴！省点力气！”
磁场的混乱让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就像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万花筒中。顾飞紧咬牙关，凭借着对磁场混乱区域的记忆，一步步引领着韩家公子前进。
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韩家公子的腿一软，差点摔倒。顾飞弯下腰将韩家公子稳稳抱起，集中精神，寻找磁场中最弱的路径，结果还算幸运，真被他找到了，怀里的人已经连呼吸都略显困难，顾飞把他放在地面，扶着他在耳边说道：“我不能再过去了，会乱套，你相信我吗？”
韩家公子无力地嗯了一声。
“看见那个亮光了没？就往那里走。”顾飞松开他，语气温柔地说：“别再回来了，这里不适合你。”
距离那里不过三米远，韩家公子睁开眼睛看着他，顾飞神情很平静，“快滚。”
韩家公子第一次无话可说，他转身向亮光处走了一步，忽然回过头，顶着巨大的压力转过身，在顾飞惊愕的目光中，拥抱了他。
梦里，可以为所欲为。
“你们连味道都是一样的。”韩家公子说，“但还是别再见了。”
顾飞没有回抱他，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拿着。”
韩家公子没来得及看那是什么，身后传来的无形之力越来越大，顾飞猛然将他狠狠一推，又拦腰抱起，向着前方奔驰几步。
不知道哪里的水滴落在脸上，地底下又怎么可能下雨？韩家公子迷迷糊糊地想着，然而下一刻，他被重重抛了出去，以一个不怎么体面的姿势。
就在那一瞬间，韩家公子飞快把刚才就要问的话问出口：“这具身体是韩云霄的，你就这么扔过孔洞去，不怕他回不来？”
顾飞：“……卧槽！”
晚了，蠢货。
怎么还不醒？韩家公子在心里想，松开手，一枚硬币躺在手心，散发着柔和的银色光芒。
闭上眼的一瞬间，韩家公子似乎看见另一个自己正面对面走来，神色从容，意味深长地望向他，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他只来得及冲对方比了个中指，就在一片雪亮的光芒中失去了意识。
……
窗外正在下雨，挡雨棚被打出有节奏的敲击声，顾飞就在这动静中醒来。
脑子里还有梦里的画面，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意识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这才发现怀里抱着个人。
准确地来说，是他把人死死摁在怀里。
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更不会记得为什么韩家公子会被他这么扣在怀里睡了一夜，梦中的情景让他醒来后仍有些心猿意马。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韩家公子睫毛微微颤动，眉头微蹙，显然没睡好，甚至还说了几句梦话，顾飞听了听，都特么是骂人的话。
也是，这姿势，换做他也睡不好。
顾飞的生物钟提醒他该起床早课，但他却有点舍不得，于是就这么静静地又抱了一会，直到韩家公子动了动，也从梦中醒来。
二人目光刚好相对，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
韩家公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被清醒取代。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寻常的距离，昨晚睡前发生的事涌入脑海，交杂着梦里那些离谱的内容，思绪开始混乱。
他似乎做了一个不得了的梦，梦里的内容历历在目，记得一清二楚。
忘了在哪里看到过有个说法，如果你醒了，还能记得刚做的梦，说明那个梦正在另一个时空发生。
韩家公子不但记得，还记得十分清楚。
他呆呆地和顾飞对视着，两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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