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完全没听流风说话,也没有接门卡,就大步走进了房间,随即里面传来交流的余声,约摸就是“你真的在这里”“我没事,方才……”之类的话。
流风默默把门卡挂在把手上,与我对视一眼,便拉着我离开此处,仅踏出一步便移换了场地,到了一处云霄之上的断崖,我将它命名为断云崖——
能做到瞬移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因为我早便把梦境的“管理员权限”分享给了他;尴尬的是,他是运用得挺熟练的,我这个梦域主人反而很少会用,毕竟有时候即便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不会记得自己在梦中能做到瞬间转移之类的事情,只觉得自己是遇到魔物马上需要跑路的普通人。
流风问:“你还记得多少事?”
我“啊”了一声,说:“怎么这么问,难道我失忆了?”
“……算了,”流风叹了口气,“最近试图侵入的魔变多了,想要接入进来的梦域也增加了,虽然没有融合,但那些梦域碎片似乎结合到一起,形成了一方不亚于此处的稳定梦域……不知现世人间是否有什么变动,如果你醒来还能记得,不妨留心一二。”
我老老实实地应声,脑子里突兀想到昨天见到的一只巨大的妖兽,好像还答应它今天给它送点药草来着……啊,说来梦里送药材管用吗?算了,梦里受伤的话用梦里的药材也很合理!就算没用……那我也没办法啊。
“别惦记你的毛茸茸了,”看到旁边人神飞天外的样子,流风再度叹息,用力揉了揉我的发顶,直把我揉了一个趔趄,“刚才那两个人可不简单啊。”
“有什么不简单,”我挥挥手撇开他,皱眉,“左右就两具尸体吗。”
“……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往梦域里搁?”
“哎哟,做梦吗,丰富多彩一点也无所谓啊。”
流风无语凝噎:“……我真是上了你的贼船了,我还是回遥夜湾潇洒罢。”
我立刻抱住大佬大腿嚎:“流风!流风哥哥!我知错了!你可千万不要抛下我啊啊——”
只见流风冷冷一笑:“呵,女人。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我抬头呆滞地看向他,因憋笑而面目扭曲,肩膀一抖一抖地想笑。
流风上句话说完楞了一下,脸色立马黑了:“你脑子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地良心,他这辈子没装过这种傻逼。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梦里,能直接影响甚至控制梦中他人的语言行为。我全神贯注地盯着流风,试图给他安上一些乙游男主的人设,比如我的白月光伊庭八郎……
结果被他一巴掌呼在后脑勺,强行物理打断施法。
可恶啊!
我忍辱负重,暗中捶胸顿足,脚下却溜得飞快:“不说了我要去看狗子了再不去就要醒了!”
“黎!行!晚!”
“诶嘿~”
我回头做了个鬼脸,再转身便身处另一方空间。
这里四下幽昏,星星点点游走的微光像萤火虫一样,又有点行走在星河之中的感觉。我发现这些星光大多向一处慢慢汇去,顺着星光的轨迹,我看到远处有一个巨大的落日一般的光球,隐隐可以窥见里面的街道肖似鄢陵,染坊的彩带随风飘摇,街上摊贩叫卖,三四层的蒸笼热腾腾地冒着气,隔着屏幕都好像能闻见那肉包花卷的香味……
但我此行的目的地并不在此,我记得当初那黄澄澄的妖兽应当是在某处山涧歇息。于是我擦了擦口水,转身逆着星光而去,走了很久才发现一处风景大致相似的地方,走进去却没有发现毛茸茸的踪迹,只有一个炸毛少年,倚着溪边的岩石,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草茎,末端沉甸甸地坠着一颗红色的毛茸茸的果实,在水面上一点一点地,漾出一层层浅浅的波澜。
他用眼角瞥到我,慵懒道:“你来了啊。”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谁,但这种情况我遇得多了,梦里吗,总是遇见一些熟悉的陌生人,于是我理直气壮地坐在他旁边。
侧头看向他时,莫名又觉得这眉眼五官有些眼熟……也许是现实中某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脸被借用到我梦里也说不定。
一直注视别人的脸还是有些失礼的,我们没有熟悉到可以放弃节操的程度。我移开视线,目光随着水面上轻点的红色果实一颤一颤,感觉快要被催眠睡着了。
那似乎是一种叫蓬蘽的果子,有时和父亲出门采药,会在灌木丛中看到这种果子,有补肝补肾、消炎解毒、活血祛湿的功效;现在,我忽然觉得“喵喵草”这名字也挺合适,这垂在水面一点一点的,不也挺像逗猫棒的吗?
“喂,”他突然出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我一下子惊醒。
怎么回事,怎么是个人就知道我在梦里记忆不全的事情?我小心翼翼地窥他,谨慎道:“……忘了什么?”
少年顿了一下,抬起手,指尖长长的草茎便掠过我的眼前,我仰头躲过,他却夹着那根草用顶端绒绒的红色果实一下一下地戳我的脸颊,话中带笑:“你没认出我吧,装什么呢你?”
我拍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哪里的话,至少我看你挺眼熟的啊。”
少年嗤笑:“没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一次看见我的化形吧。”
“卧槽,”我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不是人!”
“……”
莫名觉得有被骂到,少年手腕一抖,柔韧的草茎就随着甩过来,我下意识闭上眼睛,便觉额间忽的被点了一下,抬手一摸,隐有水痕。
……你小子,别拿手上那草梗调戏我了!
我忿忿地看向他。
少年哼道:“这次记得了,我叫北洛——是个人类。”
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刚还说现在是你的化形,怎么——”
“怎么不能是了,”少年打断我的话,“我说是就是。”
呵呵,还是个中二少年。
我问:“你之前想说我忘了什么东西?”
“忘了——”北洛突然止住话头,“哼,倒也没什么。”
恐怕是觉得说出口会暴露他的身份吧;但他想多了,我在梦里忘的事儿可太多了,他就算说出来,我也未必能想起他是谁。
但你自己不乐意说,这时候就没必要一副傲娇埋怨的样子了吧?我暗中翻了个白眼。
北洛忽然又问:“你住在什么地方?我好像没见过你。”
我:???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鬼话?没见过我,怎么认出是我?
北洛看出我的鄙视,抽了抽嘴角:“……现实中没见过的人,应当不会出现在梦里吧。”
“那有什么不会的,”经常做梦的我自觉非常有话语权,“我梦里就经常出现陌生人啊,比如你!”
北洛:“……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是我的梦。”
“你这人真不会听重点,”我碎碎地念叨了两句,随口敷衍,“梦见我,也许暗示着你需要我呢。”
梦是现实生活的反映,是感情与愿望的投射。这么看来,他梦见我是因为需要我,这也完全立得住脚的嘛!就像我梦见可靠的流风一样!
这样想着,我才认真地打量了北洛几眼,他被我看得不自在,简直想要原地消失了——从他的动作中,我这才发现他另一侧衣衫隐隐洇出血色。我赶忙抓住他:“原来你受伤了!”
北洛脸色很差,比起虚弱更像是生气闹别扭:“我才不需要你。”
“好好好,”我抱住他的胳膊不放,笑道,“是我需要你,留下来吧,求求了。”
他面色僵硬地重新坐下,低声道:“梦里疗伤又有什么用?笨死了。”
我严肃地说:“你说有用就有用!”
北洛:“……”这种幼稚又社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但我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完全忘了去拿药材,此时唯一的药瓶里面装的还是魔物固液混合物。我讪讪地想把药瓶收起来,被北洛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皱着眉,不由分说地拿过药瓶,说:“有魔气。哪儿来的?”
“啊,是杀了个魔物之后捡了点尸体碎片。”看他眉头越皱越紧,我赶忙说,“拿来研究嘛,实在不行把里面的残留的魔力提取出来给梦域筑基用呗,再不行到时候扔了。”
“你梦里有魔?”
“啊,应该一直有吧,不过最近似乎变多了。”
看他担心的样子,我又笑说:“没事啦,都在我的梦里了,我还能被欺负到不成?还是先看看你的伤吧,我好像也会一点灵力,也许可能大概能给你疗伤呢……?”
北洛没再多问,只把那药瓶纳入怀中,显然直接给我没收了;听我说用灵力疗伤试试,他立刻露出怀疑的眼神:“你行不行啊?”
我毫不犹豫道:“你说行就行!”
差不多得了啊你。
北洛露出不赞成的目光,刚想说话,就被我捂住了嘴巴。
我故作凶狠:“不准说不行!”
北洛:“……行。”
芜湖!此处是幼年北洛!时间线比较乱,看我慢慢圆!
果然写女主还是金手指开大比较爽啊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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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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