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永生之海

天地初生之时,世间一片混沌,其间诞生了无数生灵。后盘古开天辟地,天地之间清浊分离,于有些生灵而言有利,而于有些生灵而言及为不利甚至致命,比如穆青与苏诺正面对的这一个。

他依赖混沌之息生存,清气浊气分离,令其几度濒死,眼看着无数虽逊于盘古但也无比强大的巨兽因失却混沌之息而烟消云散,他以为自己也快要死了,毕竟他只一个弱小的妖兽。但正因为体型较小,不需消耗太多混沌之息,勉强在消散前找到了这一处拥有空间通道之地,空间通道之中涌出虽薄弱却绵延不断的混沌之息,这些年他也因此保住了一条命,虽然身躯不能离开此处,但神识可以短暂离开,也了解一些世事变迁。

“等等!”苏诺壮着胆子打断了妖兽的话,“您这样也用弱小形容自己吗?”

妖兽继续道:“小娃娃别看吾现在这般,但混沌之中诞生的生灵大多比吾如今强上数倍,而吾彼时只是一只小兽而已。”

“那……还有其他开天辟地之前的生灵活着吗?”苏诺见大妖兽没有责怪自己打断他,又好奇的问道。

“吾未曾遇到过,不能妄言。”

苏诺看着眼前的和琴鸣差不多的光球,“前辈,您也说了,这些年有一些人啊、妖啊的通过这个通道进入魔域,也有一些从那边到这边来,只要不是魔,您都当做看不见。今日为何不让我们过去呢?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拜托拜托了!”

苏诺双手合在胸前拜托道。

“他们进去无妨,而你……不可。”妖兽的神识幻化成为一个老者的模样,望着苏诺说道。

原来他也看出了苏诺体质特异之处,只担心苏诺进入空间通道后,通道会发生变化。

空间通道往往可遇而不可求,而其中大部分很不稳定,往往突如其来的出现,又转瞬消失,而且并非所有空间通道之中都会有混沌之息。这些年来,他虽是依赖此通道生存,此通道却也是靠着他的精心维护才如此稳定。

此时一旁的貅宝显露出身形,口吐人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从没想过离开此处?”

苏诺惊讶的捂住嘴,随即对穆青道:“貅宝会说话了!”

穆青并不惊讶,像貅宝揖了一礼,“敢问前辈是否已获新生?”

貅宝看了他一眼,一如往常地没理他,只是对着妖兽神识幻化出的老者道:“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数十万年过去了,这世间混沌之息所剩无几,而你却依然需仰赖混沌之息,寸步不敢离开此处,那活着还有何意趣?倒不如死了!”

老者看着貅宝:“吾早已察觉有故人气息,原来是你呀,貅宝……”,这一声貅宝似是感慨又似是叹息。

一旁的苏诺听了更惊讶了,拉着穆青说:“他认识貅宝诶!”

穆青也很惊讶,这倒是意料之外,但最该惊讶的难道不是他真的叫貅宝吗?

只见貅宝的身形渐渐变大,四肢落于地面,变大了之后倒是更像老虎,只是要大上许多,而背上多了一对翅膀。

貅宝扬起翅膀伸展了两下,一只翅膀稍微使力便将苏诺和穆青连同花宝一起扫到自己的背上,对着老者说,“我要带他们过去,你……拦不住。”

老者似被激怒,对着貅宝低沉的说道:“虽说不上是莫逆之交,但你与吾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日竟不顾吾之生死。”

貅宝抬起一只爪子在空中挥了挥,像极了苏诺平时竖起食指在胸前摆动说“no~no~no~”的样子。

“几千年前我就劝你离开这里了,你早已不需要依赖这混沌之息了,这么微薄的混沌之息也根本不能让你成长,而你如今如此强大,正是因为你的身体早已适应了清浊分离的现世,只是幼时濒死的记忆刻在了你的灵魂深处,让你生不出丝毫离开的念头。你与我并非同是沦落人,我是受天道束缚,而你不过是被吓破了胆。”

老者羞怒道:“你不过是妖祖残躯变化的小妖,即没见过开天辟地时无数生灵消亡的惨象,更不知道失却混沌之息时的绝望。”

貅宝摇了摇头,“我言尽于此,你已经不必受这混沌之息的束缚了,但是是去是留自然还是由你,”说吧,凌空挥了一爪,苏诺只觉周身气流有一瞬的紊乱,下一刻已置身一处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地域。

“空间通道里面这么大吗?天上那些不会是太阳吧?”苏诺望着天上不停变换位置的三个姑且称为大火球的东西问道?

此时貅宝已化为猫的模样,飘在半空,苏诺和穆青也落在了地面上。貅宝尾巴一摇一摇的说:“此处已是魔域,方才并未经过那空间通道,我那老友对那通道如此依赖,我不会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的。”

穆青拱手对貅宝拜了一礼,虽然仍是端庄君子的模样,但语气中能听出些许急切:“敢问前辈与辟邪有何渊源?”

貅宝终于正视了穆青一回:“能跨越空间的并非只有辟邪一族,我方才耗费了太多力量,要休息一阵子了。”说完便隐去了身形。

苏诺拉了拉穆青的衣袖,这时候怎好直接问,貅宝和他们一起十年了,早就知道他们要寻找辟邪之骨,如若果真是辟邪,难道还要取他的骨头吗?那岂不是要反目相向了。

穆青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虽然貅宝来历尚且不知是深是浅,但这几年来自己只是把他当做一般的宠物,曾也想过若他有一日不再需要小诺的特殊体质,自是任他去留的。如今即便貅宝就是辟邪,自己也不可能杀他取骨。毕竟自己与小诺最初的计划是寻找已有的辟邪之骨,或是让辟邪自愿相赠,虽然很难,但是自己已不想在小诺面前展露任何凶恶的一面了,而杀生取骨实非善事。

“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前辈见谅。”穆青对着虚空说了一句,转眼又看到苏诺抱着的花宝,只感觉其气息更弱,向花宝体内度了一丝灵力,却毫无起色。

穆青对苏诺说道:“想是此地对花宝的身体不利,小诺将花宝带着,虽是想陪它这最后的时光,却也是让它受苦了。”

苏诺也发现灵力对花宝已经没有作用了,心里顿时后悔,早就知道魔域与常世不同,或许当初把花宝留在昆仑派才是最好的。

不料此时花宝反而打起精神来了,从苏诺怀里跳下去要自己走。

苏诺惊喜的和穆青对视了一眼,难道花宝又没事了吗?穆青却未如她那般乐观,只怕花宝是回光返照。

只见花宝落地后,绕着他们二人走了几圈,四处张望了几次,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走到一块大石上,趴在那便不动了,像是睡着了。

苏诺走过去想抱起花宝,双手却穿过了它的身体,试了好几次也不能触碰到它。

“此处名为永生之海,无论何种生灵在此死去,其周身的时间便会永远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貅宝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所以,你虽然看见花宝,但是它已经和我们不在同一时空了,自然也无法触碰它”。

“可是我能看见它呀!如果不在同一时空,为什么我可以看见它?既然能看见它,为什么不能抱它?”毕竟是陪了自己十几年了,虽然只是一只猫,其间感情也非比寻常了,苏诺一时难掩悲伤。

穆青上前拥住苏诺安慰道:“造物的神奇我等能窥其一二已是难得,如今这样的结局对于花宝来说也不错,就不要再去追究其他了。”

苏诺擦了擦眼泪:“我原本想着等花宝死了,就把它的尸体放到师父给我的芥子空间里面,在里面也可以一直维持死时的状态,这样它就可以一直陪着我,我还怕它在里面无聊,已经给它布置好小窝、放了好多玩具了。可是现在它都用不到了……”

苏诺又擦了擦眼泪鼻涕,看着花宝说:“不过现在这样,应该也不错”,这时苏诺才仔细看向周围,零星的能看到一些像花宝一样应该是已经失去生命的动物,有一些身形特异,即便在书籍中也未见过,有一些甚至重叠在一起,想来是不同时间死去的,空间重叠,时间却没有重叠。但是苏诺也很疑惑,既然时间已停止在以前,为何现在的自己仍然能看到呢。

想也想不通,将花宝的小窝和玩具放在它周围,精心布置了一番,苏诺便岁穆青一起寻找传送法阵离开永生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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