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到光从天空坠落/九头的红龙是那颗名为莱茵的星
我曾见到黑暗张开巨口/撒旦的名从此登上地狱的巅峰
尤古卡用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看着这两句话发呆。说实在的这只是一些过于古老的传说,古老到让人觉得这是全人类的臆想。
他把目光从那两句透着不详的话上移开,轻轻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依旧有些虚弱的黑斑,手上没什么力气,但他还是成功地让全雷顿见证了什么叫做“在重度失血的第二天就可以接着充当文件处理机”。
……他才不会承认他其实就是在资料室躲着帝奇。
尤古卡几乎是靠在书架上,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真的去研究什么文件,他甚至不太能看清那些乱七八糟的字。他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这就叫脑供血不足。
“你还好吗?”
尤古卡没有回头。事实上他现在背对着对方和他回过头其实没什么区别,对方的战斗力有压倒性的优势。“你不该出现在这。”他说,“有什么事么?”
“……你的语气好像和你平时不太一样啊。”对方已经几乎贴着他,这样的移动速度让尤古卡再次确定两人此时的战力差距,“有点紧张吗?你这样挺可爱的。”
尤古卡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颈,那里有多少个死穴?
“……你是谁?”
对方似乎判断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我是你哥,别装不记得。”邀青叹了口气,“我在这里仅仅是代表我个人,而不是夏尔那。我也绝不会试图从你身上捞什么好处。可以了吗?”
“没有诚意。”尤古卡评价。他听到邀青在他身后笑了,细软的属于孩童的手指轻轻拉起他的手,尤古卡手指一抖,反射性地想起帝奇昨晚的动作——邀青有些疑惑地摇了摇他的手,“怎么了?”
尤古卡觉得自己很需要补血,因为他现在想不出借口。他的脑海有点昏昏沉沉的,“你在这做什么?”
“转移话题。”对方说,“我来带你回去。”
“事情都解决了。”
“你在生气。”
尤古卡有一种面前是团棉花的无力感。
“因为我来得太晚吗?”邀青无奈地说,“要不是威利·普拉卡之前死了儿子,一直在四处找凶手,哪都不安全,估计小红会把我关在家里直到永远……你还记得她么?就是那个个子很矮的小女孩,哦,比你大一点……”
小红。尤古卡真是不想吐槽他这个保持到现在的管所有比他小的人叫“小X”的习惯,“哦。”
“给点反应,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停。”尤古卡知道这个故事,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无限循环,没完没了。
“真冷淡。”邀请说,“给个回话,跟不跟我走啊?”
“开玩笑。”尤古卡冷冷回答。
“据说人只会对自己认为有安全尺度的人发脾气。”邀青继续给尤古卡那种无力感,“看起来你还是挺相信我的嘛,小墨~”
邀墨。这个名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立刻抹去。背后站着的是他的亲人,真正的,血脉贯通、无法斩断的羁绊,就像是一场幻梦后等着他回家的那个人。那是无数次午夜梦回渴望的人,这个人知道他生命真正的初端,真正的过往。
就像漂泊的鸟儿永远想要找到最初的巢穴,那是一种本能,这本该是最重要的人。
“回去吧。”邀青轻声说,“爸爸妈妈在等你。”他不动声色地放下另一块筹码,“还是那间房子,屋外还是会有特殊的鸢尾,春天风吹过的时候会变成一片蓝色的花海。”
他记得那些模糊的、闪光的蓝色和紫色,倒映在一条水流平缓的河中,光在叶片上跳跃,像极了小小的精灵。另一朵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是圣杰曼说,“白明菊,家养的花是被摘除了毒囊的。”
那样的平静的幸福,总是要与一些东西背道而驰。
“我看了这么久黑色的墙壁。”尤古卡低低回答,“不想看那么扎眼睛的光。”
漫长的沉默过后是那个人离开的脚步声。尤古卡抱着自己的膝盖坐下来,背后是几个世纪积累的藏书,它们无声而静默地注视着他,看着他把自己抱得那么紧,仿佛这样就可以逃离整个世界。
原来是可以无助到麻木的,放弃了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关于自己的全部,把自己留在这座黑色的、坟墓般冰冷华丽的城堡,然后……
然后你要做什么呢……
尤古卡挡住自己的脸,无声地笑起来。不能哭,永远都不可以那样示弱,就算毫无疑义地笑……
他的唇维持着向上的弧度,泪水却打湿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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