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死了。
那只猫是在黑森林里被发现的。它就那么趴在一根黑色的主干之下,毛皮枯槁。
尤古卡把它的尸体带回去,交给圣杰曼。对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他抱过猫的尸体,对他点点头,转身。
圣杰曼越难过脸上的表情就越少。这是尤古卡后来发现的。他当时并不知道那只猫被葬在了哪里,直到圣杰曼已经离开了,他最后一次走进那间满是花朵的屋子时,才发现有一盆茂盛的人狗尾草,在一片花海中格格不入地被放在离阳光最近的地方。花盆的边缘刻了一行字:卡卡最好的朋友。
猫喜欢追逐运动的东西,比如试着去抓一根草茎,一片叶子,一颗狗尾草。
尤古卡觉得他已经找到了卡卡,但卡卡永远都只会继续看着它的狗尾草。它会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想要保护自己的主人?毕竟在它眼里没有那么复杂的对错,只有仰起脸看到一朵小花,在草丛上打一个滚然后让主人挠挠下巴。
后来尤古卡明白,人类从来只会纪念最惨绝人寰的战争。没人会试图去让历史牢记一个人曾经看到一大片漂亮的牵牛,除非那个人是个名画家,他为那些牵牛画了一幅可以卖几十亿卢克的画。
卡卡死了。属于一只猫的一生结束了。人还活着,但又一些东西永远不一样了。
“大哥,”那天的训练结束的时候,帝奇揉着红肿的手腕,小心地问他,“卡卡去哪了?”
他不会问“你知不知道卡卡去哪了”,毕竟当时他觉得尤古卡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尤古卡回答他,“死了。”
那天帝奇七岁。
对于一只猫,卡卡已经活得很长了。
“死了……?”帝奇茫然地问,“哥哥,死掉……就是不会回来了吧?”
“哦。”尤古卡回答。
没人能给死亡一个定义。死掉,就是它再也不会蹭你的手指了。
“真糟糕。”帝奇说。
“不糟糕。”尤古卡回答,“也许它现在正在天堂,在从来都不让它吃太多的鱼干里打滚。”
“这个世界上有天堂吗?”帝奇问。
尤古卡不知道。所以他用了一个童话故事回答,“亡灵住在云彩上,当他们为了世界上的人悲哀的时候,天就会下雨。”
帝奇点了点头。
亡灵住在云彩上。这大概是尤古卡告诉过他的最有童话色彩的一件事。尤古卡很少像别的家庭里父母哄小孩那样哄他们,长兄如父,而这个“父”明显倾向于纯科学,比如在帝奇像很多孩子那样问“我从哪来”的时候,尤古卡回答,“你是母亲和父亲生的。”
帝奇看起来很不理解,“是爸爸生的吧?我是男孩子,男人生的是男孩子是吗?”
“父亲和母亲共同生了你,你恰好是个男的而已。父亲的一部分在母亲的身体里和她的一部分组成了你。”
“那爸爸的那部分是怎么跑到妈妈那里去的?”帝奇睁大了眼问出那个觉得多数家长都不想给孩子解释的问题,然后尤古卡继续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用非常科学的态度回答:“做[]爱。”
可想而知,帝奇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什么是做[]爱?”
“就是你现在还不需要懂的东西。”话题结束,小帝奇扁着嘴发誓一定要赶紧长大到需要懂这个东西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其实也并没有多远。帝奇问出这些的时候他六岁,而他懂了的时候他十岁——对于基本上十岁之前就会订婚的贵族而言这很正常,也正是因为雷顿家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贵族,他才免过了那种真正的教育——比如父亲把美女带到儿子的房间里神马的,在真正实际操作一遍之后父亲给儿子来点春天的药,把美女往那一扔,说,忍着。
贵族的教育在很大程度上简直让人崩溃。
而逃过了那些的帝小奇,在十岁的时候,和自家大哥的关系已经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也不知道是从意识到大哥才是最有资格成为家主的人开始,还是在训练中一次次达不到要求的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只不过是大哥最不想见的一个障碍,一个没什么用的……
“幸运男孩”。
帝奇离开家的时候心情格外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让所有人看看他可以成为合格的家主,还是要证明自己可以比大哥强——又或者想要达到前者就必须要达到后者——但又或者,他只是一次次瘫在地上,看着那双红色的眼里淡漠的神情,希望它们能在自己身上停留。
渴望被承认,就像儿子渴望被父亲用骄傲赞许的目光凝视,希望超越那座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在仰望的高峰。
长兄如父。
尤古卡是帝奇最想超越,又似乎永远无法靠近的山峰。
于是他离开,然后,碰到三个彻底改变了所有轨迹的,家伙。
布布路,赛琳娜,还有,邀青·夏尔那。
——帝奇不认识饺子和朔月。
啊至于为什么不认识,前面说过朔月挂了,而他的父亲也不是啥省油的灯,高层震怒的蝴蝶效应这么一触发,可以直接影响整个琉方大陆的政策,比如对外来者稍微盘查得严格那么一点神马的……所以饺子还在青岚大陆缩着呢。
以及那个邀青·夏尔那是个自创,嗯他的身份有那么点复杂不过挺好猜的√
顺,这章其实只是来自于一个脑洞……就是后面帝奇把尤古卡推到然后说“现在你可以教我什么是做【】爱了吗”……你们懂得嗯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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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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