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与节制派接触,维系合作的可能性,这部分报酬“贵妇”在信里已经支付过了。但要真正建立合作关系,单方面的帮助是不合理的,对方主动开口愿意支付代价,她自然也想好了如何交换信息。
与因斯·赞格威尔的“反叛符咒”效果相似的亚特兰蒂斯诅咒来自当时归属大祭司管辖的帝国执法者,被用来咒杀犯罪者以及回收特性。而“贵妇”给出的酬劳,则是在“樱桃节”提供的这部分情报基础上增加了一点:亚特兰蒂斯大祭司和属下执法者,都来自“被缚者”途径,也就是“囚犯”途径。
“贵妇”等幻影圣徒会的“囚犯”途径非凡者,大部分在第五纪元初就兼信了“未识之神”,即使心中尚未彻底摒弃对“被缚之神”的信仰,也远不如玫瑰学派的同途径那样了解这位存在的状态。
因此,“贵妇”提供的资料,光明正大地展示了节制派的价值——在玫瑰学派内部,他们比放纵派更为古老,也就更为接近亚特兰蒂斯那一段历史。
“我想知道,现在在玫瑰学派里占据主流的‘**母树’崇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母树’是否和亚特兰蒂斯有关?”
马里奇缓缓摇头:“第五纪元开始,玫瑰学派创立之初,没有‘**母树’,只有‘被缚之神’。那时候,人们崇尚节制,用苦修对抗失控。谁也说不准变化具体从哪一年开始发生,但神谕里逐渐出现了放纵等词语,许多成员受到影响,仪式的风格也变得越来越血腥,最近几百年来,学派的部分高层开始隐秘地宣称被‘被缚之神’是‘**母树’的化身,甚至能直接得到‘**母树’的神谕。”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表情紧绷,似乎说得越多,越难压制身体里的癫狂。
莎伦接了下去:“在那之前,学派最古老的典籍里不曾记录过这个名字,那时也不存在树形崇拜的传统。可以推测,亚特兰蒂斯帝国时期,‘**母树’即使已经出现,影响力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强大。”
“对于亚特兰蒂斯的历史,你们了解多少?”
“没有了解,”莎伦微微摇头,“玫瑰学派没有任何亚特兰蒂斯相关的记录。”
阿芙拉不死心追问:“亚特兰蒂斯大祭司是‘被缚者’途径的高序列强者,很可能是位地上天使,而玫瑰学派建立之初就掌握了这条途径的完整链条,难道没有任何轶闻传说留下吗?”
莎伦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轻启嘴唇道:“我不知道。”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反叛符咒’,或者‘缄默法令’?”
莎伦再次否认。阿芙拉有些失望,视线扫过大厅边缘僵立罚站的活尸清洁队,转而问道:
“让活人在放纵中湮灭理智,沦为**的载具,这种行尸走肉的形式能满足‘活尸’的扮演需要吗?”
这一次,莎伦没有直接回答,蔚蓝的眼睛里似乎有暗光闪过:“你是如何得知这种做法的?”
阿芙拉没有隐瞒:“神树家族,克雷格·尼尔森,万烛节期间在普利兹港郊外。”
“这是一个向‘**母树’献祭的仪式的前期准备,完整仪式还带有祈求赐予的部分。”莎伦的神情恢复了不含感情的平淡。
献祭赐予?阿芙拉一怔,反应过来。难怪真实造物主的投影轻松就被一张符咒召唤过来,还有后续电闪雷鸣的高位格风暴之力……原来不是她侥幸,而是这起事件背后本就有来自其他邪神亲自下场的痕迹,这才引来了这些高层次存在关注!
她之前以为,来自南方的人类尤妮基与某位“收藏家”或相邻途径的高位者结合受孕,导致那具有神性的怪物诞生、吞噬母体,但如果那怪物不是真正的胎儿,而是被赐予仪式送入母体的类似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一般的存在呢?
这样一来,尤妮基所谓的感受孕育、成为母亲,大概率只是被非凡力量改造身体的过程,如果一个具有神性的胎儿早就存在于她体内,之前阿芙拉调查疗养院时看到的一切绝不会是那般风平浪静的模样。
根据后续幻影圣徒会“贵妇”的来信,以及他迅速离开鲁恩地区的反应,可以反推出她之前猜测的结论大体上成立:无论涉及几方势力、又如何牵扯到背后邪神的联合与敌对,至少神树家族利用“尤妮基”怪物事件的主要目的之一确实是图谋“贵妇”准备的序列3仪式与特性。因此,伊德鲁里尔疗养院的仪式是以向**母树献祭、请求赐予为主导,但融入了原始月亮的生命力以及亚特兰蒂斯万烛节汇聚火焰等大量异教邪神元素,从而掩盖克雷格等**母树信徒的真实目的。
除了引导尤妮基向原始月亮祈祷外,克雷格还借用生命学派“药师”途径的做法,让原始月亮的力量潜移默化地渗透,将疗养院里的普通人们制作成合适的祭品与载具。
三支蜡烛的倒数结束时,人类的灵魂与**让赐予通道足够稳定,足以将某件具有神性与活着特性的封印物投入现实。然而,由于“驯兽师”的身体与半神序列差距过大,封印物的力量无法一次性降临尤妮基的身体,只能将一部分先分离出来,送进祭品体内、以及承载月亮灵性的花苞与树藤之中。
在仪式开始后,打碎的植物将蕴含的力量归还给“尤妮基”,这些灵体深处被植入蜡烛的祭品也依次登上楼梯,向天台靠拢,并在体内力量被“尤妮基”回收后化作燃尽的蜡液消逝——他们对应了亚特兰蒂斯万烛节一支支被点亮的蜡烛,终究要汇入怪物“尤妮基”这巨大的篝火中去。
如果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原始月亮这位“所有灵性力量的母亲”将得到一个半神位格的“孩子”,封印物得以与“驯兽师”尤妮基融合、重新诞生成为活着的“尤妮基”,神树家族能够完成一场沟通神灵的仪式。表面上看,三方共赢。可是,被杀的酒保提前通知代罚者,使得仪式仓促之下提前开始——象征原始月亮的孕育过程被打断了,象征影皇帝万烛节的蜡烛倒数也未能完成,只有指向**母树的献祭、赐予,没有受到日期提前的任何影响!
更何况,即使前期准备不够周全,当代罚者控制住局面后,疗养院里曾投身于泯灭灵魂的放纵来开启献祭赐予仪式的普通人也早已化作灰烬,不会留下丝毫神树家族参与的痕迹。
那些死而复生的植物、动物活尸、以及具备神性的怪物,足以吸引官方非凡者的大部分关注。树桩之下,沾染过神力的根系仍然深埋地底,缓慢向普利兹港渗透,成为玫瑰学派布置在北大陆的前哨。
存疑之处仍有两个,一是“纸片人”与活尸吸血鬼剖腹产生下的东西来自哪方势力、那个未曾现身的胎儿是否就是她后来游荡灵界时追踪来的致命威胁?二是,那天早上在花园里,如果人类尤妮基当时腹中并不存在一个具备神性的怪物,让她灵性直觉发出警告的危险来源是什么?
——会是因为她想询问“孩子”父亲的身份,问题指向了**母树这位邪神,所以才感受到危险吗?可**母树既然选择侵占被缚之神而非影皇帝的名义,就说明祂与“囚犯”或“罪犯”途径关系更深,如何能生下“收藏家”途径的怪物?
“‘囚犯’和‘收藏家’也能互换吗……?”
思忖中,她把心底的疑惑喃喃出声。
“不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莎伦的嗓音似乎更冷淡了几分,带着点防备。
回答完这个没价值的问题,“怨魂”没有等待她继续发问,直接问道:“下一次聚会什么时间开始?我如何联系你?”
“你们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去贝克兰德?”
她这是根据白崖镇和兰贝特这两个围绕万都之都的联络点位置而做出的推断。
“贝克兰德,我们很快就会动身。”莎伦转身回到镜子里,马里奇声音嘶哑地回答。
阿芙拉说出了幻影圣徒会的一个据点:“乔伍德区的河岸大道上,有一家叫做‘伊甸’的手工香水作坊,派一只活尸佩戴山茶去应聘店员。我会到那里通知你们下一次聚会的时间。”
与节制派两人又完成了一笔镇静剂的交易后,阿芙拉先去吃了午饭,然后自己开着自己,慢吞吞短途传送返回兰贝特城内的旅馆。
眼下没有迫在眉睫的待办事项,她准备先回房间里稍作休息,然后到圣徒笔记里找一找关于灵界知识的交易。
她熟练地从无人小巷里跨出传送门,再绕过两个路口,随后,面前出现了笼罩在一层惨白色不详气息中异常安宁死寂的四层建筑。
阿芙拉:“……”
“不净污染”向周围发散,精确捕捉到分别属于死灵与黑夜领域的力量,看到了守在旅馆阴影里的警员,带回了建筑里队员间的交流低语。
她只是临时外出办个事,怎么回来就赶上值夜者追捕一名被通缉的灵教团成员,而那个通缉犯怎么就刚好藏进了她落脚的旅馆呢!
不,更确切地说,大半责任在她——是因为她袭击了雪伦夫人,并引起官方注意,这位社交场上颇有能量的夫人才拍电报动用她在军情九处的关系,不仅顺利洗脱嫌疑,还免于受到持续的监视,对方回信里直接将护送男爵夫人返回廷根的任务转交给了正在兰贝特外勤的贝克兰德值夜者小队,请他们护送男爵夫人返回廷根祖宅。
机械之心队员已经与他们的队长汇合,会在傍晚离开兰贝特,现在只是暂时分出两名队员代替抽不开身的值夜者保护雪伦夫人。而值夜者小队为了在机械之心离开前能处理完手头任务,决定不再等待时机,而是直接疏散群众,进入旅馆,将策划过死亡祭祀仪式的灵教团成员抓捕归案。
这到底是霉运还是幸运……她虽说离开了兰贝特,错过了雪伦夫人防御薄弱的机会,但也避开了留在旅馆、被值夜者“入梦”从而暴露身份的可能性。
满心无语的阿芙拉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她也想过干脆在虚界躲到霉运消退为止,只是不巧虚界里储存的食物在上车前就被她全部吃光了。既然过后无论如何都得离开虚界买食物和水,那还不如先准备好一切再躲进乌龟壳。阿芙拉又换了个街区开门离开虚界,路过咖啡厅时无意间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低沉沙哑的女声:
“一杯南威尔咖啡,要牛奶,不加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真实目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