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手示意我坐到旁侧的沙发,抚摸着腿间的书本的用时,灰黑色的眼睛以一种老朋友的眼神注视着我,像是在怀念我不知道的过去岁月。
我将钥匙偷偷揣兜里,战战兢兢坐下,恨不得连喘气都要分成三次。
如果乌副总是白娘子的话,我面前这位会是谁?小青?感觉也不像啊,黑山老妖?好像有点串戏了。
“想喝点什么?”那个陌生男子问我,他的面容具有典型西方人深邃的美感,但同时也符合东方人的审美,男性的英俊和女性的柔美在他身上得到了良好的融合,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人是我目前见到长得最好看,最让我感觉舒服的。
“不用,谢谢,我不渴。”我朝他干巴巴笑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名堂。
如果我大晚上看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我的房间,我肯定立刻报警,而不是坐在这里闲聊。
男子抬起手,身上轻纱般的黑色衣袍随着他的动作滑下,露出雪白的手腕,他垂眸看着茶几,拾起桌上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水。
他将杯子推到我面前。
“喝些水吧,不用紧张,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我们很熟吗,我内心不由得嘀咕。
在对方的注视下,我不得以把杯子捧起来,稍微润湿了下嘴唇。
男子活动了下身躯,从坐着的姿态变成半躺着,重新打开他膝盖上的厚书。
兴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安,他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跟我说:“你可以叫我萨斯利尔,周先生,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但乌洛琉斯曾和我提到过你,他说你是一位好人。”
好绕口的名字,能不能直接叫小萨?
还有乌副总口中的好人是什么鬼?在蛇妖眼中,好人不会是指好吃的人吧。
几乎是在我内心刚吐槽完,就听见对方笑着说:“名字对我而言只是个代称,小萨听起来比萨斯利尔亲切的多。”
“你!”我差点跳起来,他能听到我内心的声音,他会读心术,完了,掉到妖怪窝了。
“并不是偷听,况且你现在想说什么都写到脸上了。”
萨斯利尔笑笑,并没有深入解释他自己的能力,他看着我令我倍感压力,感觉自己变成了在大街上裸奔的人,没有丝毫秘密可言,我只好集中精神,念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比如,一件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萨斯利尔重新看起他的书,我只瞥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母挤得我眼睛疼。
俄语原版的战争与和平,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只是为什么在网上跟人装逼硬逼着自己瞅了几页。
“不用紧张。”他翻着书页再次安慰我,殊不知他突然地开口又吓了我一激灵。
“乌洛琉斯身上发生的意外往往意味着惊喜,他刚刚变化到一半你就闯了进去,若是其他人。”
他顿了顿,没有说出那个答案。
我内心自然地补充,肯定变成了盘中餐,肚中肉,我瞬间想到被妖怪掳走的唐僧的下场。
“真是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钥匙的事情告诉他,内心有种直觉,任何道歉和辩解在萨斯利尔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无需道歉,这里是欢迎你的。”萨斯利尔头也不抬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没再同我讲什么,我却捧着早已凉透的茶杯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我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们放我走,莫不是想把我当做储备粮?
隐隐约约中,浴室的水声停止。
我眼角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一抹亮银色。
我偏头看去,发现一条成人男子小臂粗的白蛇在地面上滑行,它昂起头颅,用通红的眼睛盯着我。
艹。
我头皮发麻,下意识捧着水杯站起身。
“乌洛琉斯,你吓到我们的客人了,他不喜欢你现在的状态。”萨斯利尔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白蛇脑袋偏了下,随即消失,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空中勾划出来。
银发白瞳的乌副总赤身**出现在我面前,为了能过审,我脑海中自动帮他的□□打了马赛克。
“过来。”萨斯利尔在我旁边轻笑出声,伸出一只手。
乌洛琉斯很是听话的走到他面前,脸贴在他的手背上。
萨斯利尔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白色睡衣陪他披上,他手指穿过乌洛琉斯湿漉漉的发间,眉头轻蹙。
“你要换洗发水了,这个牌子不适合你。”
乌洛琉斯眼眸微闭,安静地跪坐在地板上,下巴枕在萨斯利尔的腿间,任凭对方给他梳理头发。
“周先生。”萨斯利尔扭头看向我,“能帮我去浴室拿块干净的毛巾吗?”
“好。”
我哪敢说不,很快就给他取过来。
他接过我手上的毛巾认真地给乌洛琉斯擦头发,乌洛琉斯乖巧得如同洋娃娃一样任他摆弄。
“阿蒙小时候也是很乖巧,可惜他幼年的岁月太短了,好在乌洛琉斯从没变过。”
好家伙,他话的意思是乌副总从小傻到大,我心里不由得嘀咕。
萨斯利尔发出轻笑。
他又猜到我在想什么?我越发怀疑他刚才实在骗我,他不是通过我的表情看透我的想法,是真的能听到我内心的碎碎念,他都是一个能化形的妖怪了,有这种能力也不奇怪。
我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不再去胡思乱想,看着萨斯利尔给乌洛琉斯那头及腰银色长发一点点擦干,梳理整齐。
“周先生?”
陌生的呼唤响起在耳边,我缓慢睁开眼睛,身体充斥着疲惫的倦意。
我刚才是无聊的睡着了?
萨斯利尔微卷的黑发垂落在我肩头,他半撑身体坐在我身侧,灰黑色眼眸带着我看不懂的笑意。
“你睡在这里会着凉的。”他伸手将我扶起来,我也在此时突然回神,反射般甩开他,从沙发上站起。
“今天好像很晚了。”我看下他们家墙上挂着的黑色浮雕挂钟,“今天多有打扰,我想我该告辞了。”
我带着虚伪假笑,忐忑地看向萨斯利尔,希望他能赶紧放我离开。
“你太疲倦了,整个人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说不定什么时候,或许在下一秒就会自行崩毁。”萨斯利尔起身,同时将红皮厚书搂在怀里。乌洛琉斯坐在地毯上,认真地盯着茶几。
“今晚你回去不方便,先休息在这里,大蛇能让你放松些许。”
萨斯利尔将手放在乌洛琉斯头顶,乌洛琉斯稍微偏了下头,满是不解看他。
“守护好‘周先生’。”
抛下这句话后,萨斯利尔拖着他宽大的黑色长袍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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