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飞鸟泉的眼泪很久都没能止住,抽抽噎噎地被炼狱杏寿郎牵回了房间。
“呜姆!好啦好啦,别哭了,泉!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明明她才是年纪大的那个,此时的炼狱杏寿郎却几乎快要拿出哄小孩的架势,对她又搂又抱,最后突然凑上前,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嗯?”飞鸟泉一下怔住,这下真不哭了,吸了吸鼻子看向他,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抱歉!”炼狱杏寿郎双手合十,坦坦荡荡,“因为哭鼻子的泉实在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亲了你一下!”
“……你、你就知道逗我——!”飞鸟泉反应片刻,羞得耳尖发烫,抬手就想给他来一下。
谁知炼狱杏寿郎早有准备,笑嘻嘻地闪过她的攻击,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捞进怀里。
“但是很有效,不是吗?泉现在不哭了呢!”
“那也不许突然亲我!”
“我明白了!”炼狱杏寿郎一本正经地点头,“那下次泉想哭的时候,请务必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
他凑近她耳边,呼吸温热地拂过她耳畔,声音低哑含笑——
“提前亲。”
“炼狱杏寿郎——!!”
飞鸟泉伸手去掐他的耳朵,杏寿郎则嬉皮笑脸地躲过,身子往旁边一歪,两人就这样滚倒在了榻榻米上。
一阵天旋地转后,飞鸟泉才恍然发现自己平躺在那儿,而炼狱杏寿郎撑着身子,悬宕在她上方。他的影子笼罩着她,热量正透过层层衣物传递过来。
风掀动廊前的纱帘,月色倾洒,在屋内投落银色微光。
他们怔怔注视彼此,呼吸交错,僵持着、陷入某种暧昧又微妙的静谧。
“……杏寿郎,”最终,飞鸟泉率先别开视线,忍不住开口,喉头发涩。“你起来。”
她想要撑起身子,炼狱杏寿郎却腾出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
“呜姆……姐姐,”少年桎梏着她,缓缓俯身,直到他们几乎额头相抵。
他低声央求,“亲一会儿。”
飞鸟泉被那双灼亮的橙瞳攫住,心弦发颤,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得到许可,炼狱杏寿郎的嘴唇便急不可耐地落下,从眼角一路往下,轻轻描摹她轮廓的所有细节,珍惜而眷恋。
“……痒。”
他的吻就像被火烘热的羽毛,让飞鸟泉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皮肤更痒还是心更痒。
她推不开他——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想推开他——只能小声抗议,换来炼狱杏寿郎的低笑。
“姐姐原来会怕痒吗?”
他问,用鼻尖蹭过她颌线,嘴唇覆上她的脉搏,就这么停在那里,餍足地吸上一口气。
“呜姆……好香。”他贴着她,黏糊糊地嘟囔,又轻啄几下,最后突然极轻、极轻地咬上一口,像只去叼心爱玩具的幼猫。
飞鸟泉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指尖微微蜷缩,呼吸也变得粗重。
直到夜风拂过廊下,风铃叮当作响,她才因这铃声而猛然清醒——
杏寿郎还太年轻了,他们不该像现在这样——这太超过了。
可不等她出声制止,少年便率先停了下来,目光沉沉地落在她锁骨处,眼底晦暗不明。
他用指腹抚上那道刚愈合不久的伤痕。
“还痛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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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完全不痛,难道是镰刃磨钝了吗?”
与此同时,某座古朴庄严的庙宇大殿内,童磨缓缓放下手中的鹰嘴镰,脖子上几秒前被镰刃割出的深口已然愈合。
面前的供桌上还摆放着红白交错的肉块,温血从中渗出,洇进檀木的雕花,可童磨貌似对这些贡品毫无兴趣。
他端坐于桌前,漫不经心地摩挲刀身,表情中竟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意味。
……
夏末的那个凌晨,在日出之际,他和这把镰刃一起被传送回此地。
那时,殿内帷幔高悬,烛光摇曳,在幔上映出模糊扭曲的轮廓。
帷幕后,一道人影静静端坐,手捧一柄琵琶,纤指搭在琴弦,似乎等候已久。
童磨眨眨眼,随手将镰刃从脖颈中拔出来,似笑非笑。
“你不是鸣女吧?”他问,“小鸣女可不会擅自召唤我们,除非是那位大人示意……可我并未感受到无惨大人的气息呢。”
话音刚落,“鸣女”的面孔便像破碎的镜面般开始扭曲。
她的五官开始重塑,躯壳如粘稠的液体般缓缓流动,宛如坍塌的蜡像,露出下方模糊不清、似是尚未成型的本体。
最终,她停下变化,容貌与体态皆被隐匿在一层模糊的雾霭中,向童磨微微歪头,露出诡谲的笑。
“好久不见,”她嗓音缥缈,仿佛回荡着不止一人的声线,“童磨阁下。”
“不错嘛。”童磨随口夸奖,眼神淡漠,毫无欣赏之意。
“你这次把小鸣女吃掉了多少?一整条手臂?半个身子?”
女鬼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歪头,向他伸出手来。
“我看到了,您和那个有着鹰爪的剑士交过手。”
她的语气轻柔,像情人间的呢喃。
“我需要她的血。这是无惨大人的旨意。”
闻言,童磨没有马上动作,琉璃般的眸子盯住对方打量片刻,仿佛在思忖这句话的真实性。
最后,他缓缓伸手,掌心摊开,露出一条细细的银链。
“既然是无惨大人的意思,那就没办法啦,”他微笑道,“本来还想留作纪念的呢,可惜呀。”
女鬼捻起项链,露出某种近乎虔诚的神色,缓缓舔去那银质鸟羽上的血迹。
在她的唇舌触碰银链吊坠的刹那,五官就开始发生改变。那团白雾再度流动起来,她的轮廓与眉眼在其中被拆解、重塑。
雾霭散去,黑发金眸的“柱”站在童磨面前,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似是在适应这具全新的皮囊。
“仅凭一点血就能做到如此地步,真是厉害到恶心的血鬼术。”目睹全程的童磨轻轻拍手,兴味盎然地评价。
“不只是外貌,连气味都很相似,完全不像鬼了呢。只是……”
“只是?”她抬眼望向他,声音与那个金眸小姐如出一辙。
童磨撑住脸,眼神幽深,嘴唇扬起,露出森白的犬齿。
“眼睛,”他回答,语调轻快,“眼睛不太像,里头没有那种……想立刻把我撕成碎片的杀意。”
“是吗。我明白了。”女鬼抬手拂过脸侧;上头的皮肤出现龟裂的细纹,开始一块块向下剥落,暴露出她原本的形态。
“看来这点血还是太少了。下次请给我多带些吧,童磨阁下。”
……
下次……吗?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童磨将指尖在刃锋上流连,任其将指腹割出细小切口,像在回味一场未尽兴的舞蹈。
他又想起了那个小姐的眼睛。
凌厉,凶狠,宛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贯穿猎物咽喉的、锋锐的羽箭。
很少有猎鬼人能将刀切进童磨的脖颈,可她做到了,还做到了两次。
在这把镰刃悄无声息地抵住他咽喉的刹那,童磨的皮肤起了一阵颤栗——微小,却确凿无疑。
这还是他百年来头一次在战斗中体会到濒死的刺激。
这种刺激尤为新奇,以至于他几乎每天都会用这把镰刃割破自己的咽喉,只为找回几分那一瞬间的感觉。
可惜,目前为止,他还没能成功。
看来还得再让那位金眸小姐杀自己一次才行——
想到这里,童磨弯起眼眸,近乎眷恋地将刀刃贴上自己的喉头。
“金眸小姐,你可不能随便死在别人手里哦,那样就太无趣了。”
他笑吟吟地呢喃。
“毕竟,我可是非常、非常期待能再次见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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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痛。”飞鸟泉摇摇头,下意识地缩了下肩,仿佛这样就能把那道疤藏进衣领里。
可炼狱杏寿郎嘴角的笑意已然褪去,眼底的温度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深沉隐忍的怒火,以及几近喷薄而出的杀意。
“那个上弦之二……呜姆,我绝不会放过他。我发誓,下次——”
飞鸟泉近乎急切地摸上他的脸,打断他。
“不许发誓。”在月光下,她的金瞳看上去很忧伤。
“我不要你发任何誓。”
她在害怕。
炼狱杏寿郎看出来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将怒气和杀意强行压下,牵住她的手。
“好。我不发誓。”
少年低声应下,安抚地亲吻她的手背,可那股愤懑却像堵在火山口的岩浆,在他胸膛深处翻涌。
——下次见面时,就算赌上性命,他也要斩下那只鬼的头颅。
在她听不见的地方立完誓言,炼狱杏寿郎低下头去,虔诚地吻上那道褐色的疤痕。
=====卷七·完=====
03/16/2025 修文中,把童磨相关剧情提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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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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