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利哉就这么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被悄然安顿好了，近期珠世的药物也研究到了最后一步，她设想中的药物需要我持续不断供给血液做支撑，因此我时不时会光顾他们的实验室让珠世抽血。
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近期我血液数据变化很快，珠世皱着眉在显微镜前研究，我想凑近看看，却被愈史郎扯远。
“不许打扰认真工作的珠世大人！”愈史郎这孩子一如既往护着珠世，对我吹胡子瞪眼。
他最近火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大，我只好避远一点，站在墙角伸着脖子遥遥张望着，小忍端着一个托盘路过，见到这样的场景后噗嗤一声。
我们两个都看向她，我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我去那边坐着吧。”
身后发生了这样小小的争执，珠世不为所动，她认真观察着自己的样本，我却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
“什么情况？”
在她休息的空档，我忍不住问道。
她抿抿唇：“大致方向和我之前预想的差不多，只是你的血液变化速度太快了，就像是有意的……”
她说着，看了我一眼，见我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继续说道。
“……有意的将全身能量都用来进行进化一般。”
“……嗯。”对她说的话我无可厚非，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自己的推断。
她蹙起眉头：“只是这样的进化太过于耗费精力，以你现在的储备，消耗未免太大了些，我有点担心……”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我笑着阻止她继续往下说，自己身体的情况我也有一些感觉，只是没有具体数据做支撑，我也不好妄下定论。如今听珠世说出来，也只有果然如此的感觉。
珠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收住话语，可能是我们二人在角落待的时间有点长，也可能是有什么情况，小忍抱着一沓文件走过来，先看看我，然后对珠世细细交流着。
看二人相处十分自然，小忍对珠世完全没有对鬼的排斥，她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在珠世发表自己一些意见时她不住点头，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
如果忽视二人身后因为小忍靠珠世太近而面目狰狞的愈史郎，这一幕还是十分美好的。
“……珠世小姐啊，她真是个十分厉害的人啊！”在饭桌上，小忍满怀憧憬的说道。
愈史郎和珠世还在实验室里忙碌，我们四人中只有小忍是需要吃饭的，因此我在巡逻之余偶尔会和她在饭桌上聊聊天，当然一般都是我看着她吃。
“如果能和珠世小姐有更多交流就好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她，我觉得以珠世小姐的能力完全可以解开我的这些困惑，这次决战后，如果，如果，如果我们二人还活着的话。”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渐低落，垂下头。
无惨死亡后，所有由无惨催生出的鬼都会消失殆尽，其中当然也包括珠世，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忍当然也很清楚。
“到时候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愈史郎一个鬼了吧？”我喃喃自语。
“您也会消失吗？”闻言，小忍猛地抬头盯着我。
“应该是会。”我体内无惨血液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微笑着望着小忍，“总之无论如何，这都是最后一仗了。”
看得出她有许多焦虑，捏着筷子的手紧紧攥成一团，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仿佛在进行着什么天人交战。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她纠结的答案了。
那次聊天隔后一周的某天夜里，她拉我去屋外，小小的手牢牢护住了某样东西，在我诧异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展开来送到我面前。
“这不是你们的……”我在珠世他们的研究室内看到过类似色泽和纯度的液体，这是他们调配出来专门对付无惨的药剂，也就是珠世决定以身犯险让无惨吸收的东西。
小忍的大眼睛在月光下竟显得极亮：“这是我们制作出来能够将鬼变成人的药物，和准备打进无惨体内的并不是同一个，这药物只有让鬼变成人这一种效果……香檀子先生，我想让您使用这个东西。”
我瞬间就懂了小忍的心意，这一刻我被她震撼到了。
“你知道的，如果我变成人了的话将意味着什么。”我忍不住揉了揉小忍的头顶，“我们负担不起这样的结果，不仅是鬼杀队，整个人类社会也负担不起。”
不等小忍说话，我哈哈一笑，原本抚摸的动作也变成了轻拍：“不过谢谢你啦小忍，这药我会留下，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打在无惨身上。”
说完，我便从小忍手中拿过了那针药剂揣进怀里，全程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尽管她下了那样的决心，但是苍白的脸色和冰冷的指尖都告诉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或许此时此刻，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刻，她仍然在挣扎。
那么作为一个长辈，我更不能看着孩子因为自己而煎熬，于是我立刻替她做出决定，不给她一点反驳的机会。
待到她反应过来，那只药已经从她手中消失了。
“你……”她愣愣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又眨着眼看向我，然后又看看手心，接着又看看我，最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你怎么能这样……”她擦了一把眼睛，气笑了。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转移话题：“这种药你们做出来多少？”
“嗯……基于已有药物和血液数量，变成人的药做出来不少，专门针对无惨的药物只做出来一管，在珠世小姐手里，珠世小姐已经在备战了。”小忍道，“变成人的药物今天已经送去一管给鳞泷先生了，他和弥豆子被主公安置在第六个隐蔽点，大约明日就能将弥豆子变成人类。”
“是吗？那按照时间来说，现在应该已经用上了。”我大概算了一下二者的距离，不出意外，决战应该就在近两日，尽管我和耀哉珠世几人早早就商议过战略，但是一想到决战这两个字，还是会激动的手脚发抖。
决战啊，这可是决战啊，鬼杀队倾尽一切的战争，要面对的不是什么无惨分身，而是正儿八经的无惨本人。已经多少年了，从我幼时起就被记挂在心里的那个名字，数百年间辗转难眠的痛苦，心里愈积愈深的恨意，整个鬼杀队存在的意义。
很快，这一切都将在近日做个了结。
看着我沉思，小忍戳了戳我的胳膊：“说起来，如果打了这个能够让鬼变成人的药，您大概能用多长时间恢复成人身？”
这个问题一下将我扯回现实，我思考了几秒，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太久吧，毕竟我还保留着完全的自主意识，只要意识不磨灭，我可以控制自己快速吸收药物。”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但是我已经变成鬼太久了，贸然变成人也不知道还有多久的寿命，或许只有一天，又或许老天可怜我，能让我多活几年。”
闻言，小忍的脸色一下变得不太好：“为什么会这样？”
我笑笑：“毕竟我和其他鬼的营养摄入不一样，我能够活着完全是依靠无惨的血液，除此之外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吸收过什么营养，当药剂打下去，无惨的血液受到药物影响转化为人类成分，到时候还能剩下多少能量我也不得而知。”
见我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小忍有些茫然无措：“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我摸摸她的头：“办法或许是有的，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这个时间了……小忍，拿起刀。”
她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
在明亮的月光的投射下，她亲眼看着我嘴角探出泛着寒意的犬齿，摸着刀柄的手指指甲迅速转换为黑色，然后慢慢变长，鬼纹爬上我的脸，此时我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着红光。
此时我的面目一定十分狰狞。
“……小忍，拿起刀来，无惨来了。”我说道。
同时我们的头顶响起尖锐的乌鸦暴鸣。
“紧急召集！”
“紧急召集！！”
“产屋敷宅遇袭！！”
“产屋敷宅遇袭！！！”
“紧急召集！”
“产屋敷宅遇袭！！！”
……
没有多想，几乎是瞬间，在声音响起时我和小忍就狂奔而出，她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赶向产屋敷府邸，只是我作为鬼速度和耐力还要更胜一筹，眨眼便将她远远抛在身后。
乌鸦的声音逐渐被我甩开，没有几个呼吸我便赶到耀哉所住的屋子，和以往的宁静不同，此时整间府邸充斥着勾人味蕾的浓郁香气，仿佛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都汇聚在了这里，我不禁吞了吞口水。
鬼舞辻无惨！他一定在这里！
这个认知让我兴奋的浑身发抖，就连呼吸也粗重起来，这一刻我恨不得冲进去活撕了他，将其一口一口吞下！
但是不行，这样只会打断耀哉的计划使其白白牺牲，珠世一定也在暗处等待时机，理智让我只好沉静心神，敛住气息，按照之前说好的隐藏住自己的踪迹悄悄潜入耀哉的住处。
那馥郁的香气越来越近，我死去多年的心脏似乎也怦怦跳动起来，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在头顶，几乎快要炸开的兴奋感令我手脚冰凉，摸着刀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寂静的夜里，隐约有耀哉的说话声随着风传来。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耐心的听我絮叨这么多，谢谢你，无惨。”
下一刻，巨大的爆炸伴随几乎将人吹翻的风浪席卷而来，我用手撑着地，差一点被掀飞出去。
食鬼小情报：
50.忍对香檀子和珠世产生了一些类似于对父母亲的孺慕之情，她无法想象香檀子和珠世死去的情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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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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