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豆子虚弱地伸手,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和泪水。
第七天清晨,朝阳穿透藤袭山的浓雾。
炭治郎踉跄着走出山道,身上的羽织破烂不堪,却依然紧紧抱着装有祢豆子的木箱。而一起进入的几十人中,走出来的含炭治郎只有五人。
一位白色短发的女孩子迎上前来:"恭喜您通过最终选拔。请随我去领取队服和日轮刀。"
炭治郎虚弱地点头,却突然停下脚步。他转向身后雾气弥漫的山林,深深鞠躬。
"真菰师姐,锖兔师兄...还有大家,我做到了。"
微风吹过,卷起几片紫藤花瓣,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远处的高山上,矢凛奈嘴角微微上扬:"他活着出来了。"
富冈义勇站在她身后,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释然,随后转身准备进入到丛林中。
"义勇,不去见他吗?"
"......他不需要我的认可。"义勇的脚步顿了顿,"他已经...比我们任何人都强了。"
-
矢凛奈站在鳞泷左近次的小屋前,望着远处那个红发少年正跪在斩断的巨石前祭拜。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炭治郎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背影莫名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
“不去看看吗?”她侧头看向身旁如雕塑般静止的富冈义勇。
义勇的羽织在晨风中微微摆动,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有暗流涌动。矢凛奈太了解这种沉默——那是比言语更沉重的痛楚,是他们两人都不愿提及和面对的伤痛。
"走。"她突然抓住义勇的手腕,不容拒绝地拉着他向前走去,"我们欠他们一个道别。"
义勇的肌肉瞬间绷紧,但终究没有挣脱。
炭治郎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两人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矢凛小姐!富冈先生!"他慌忙起身,额头的火焰斑纹在阳光下格外鲜明。
矢凛奈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那块被整齐斩开的巨石上。断面光滑如镜,映出她微微颤抖的瞳孔。
"做得不错。"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干涩,"比某个面瘫的家伙当年强多了。"
义勇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炭治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都是多亏了真菰师姐和锖兔师兄的指导,他们在梦里——"
话音戛然而止。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炭治郎额头的火焰斑纹突然变得灼热。他痛苦地捂住额头,踉跄后退几步。
"炭治郎?"矢凛奈伸手去扶,却在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僵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息——竹叶的清香与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她的血色瞳孔剧烈收缩,视野边缘,两道半透明的身影正从巨石后方缓缓显现。
"终于...见到你们了。"
真菰的声音如一阵清风轻轻掠过竹林,那般温柔以至于让人感到心碎。她头顶上依旧佩戴着那个已经破碎的狐狸面具,面具下的面容显得异常温和,嘴角勾勒出一个熟悉的微笑弧度。
锖兔站在她身旁,双臂环抱,伤痕累累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他的目光扫过呆立当场的三人,最后定格在义勇脸上:"义勇,好久不见。"
矢凛奈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切都在这一刻崩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锖兔振奋的话语,真菰最后的微笑,以及永远等不到的归来。
义勇手中的日轮刀发出沉重的“哐当”声,从他的手中滑落,坠落在坚硬的地面上。他那向来挺拔的背脊,此刻却显得有些弯曲。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惊的表情,眼眶中慢慢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不是...幻觉?"矢凛奈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真菰轻盈地走到她面前,半透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触碰到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冰凉却异常真实的触感。
"不是哦,奈。我们一直都在。"
锖兔大步走向义勇,像生前一样用力揉乱他的头发:"笨蛋义勇,连笑都不会了吗?"
义勇的嘴唇开始颤抖,那层冰封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突然用力抓住锖兔的手腕,然而,他的手却穿过了对方半透明的身体。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水柱无力地跪倒在地,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没能...救你们..."
锖兔蹲下身,与义勇平视:"说什么傻话。是我们自己不够强。"他转头看向炭治郎,眼中闪烁着骄傲,"但现在不一样了,炭治郎替我们报仇了。"
炭治郎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见矢凛奈颤抖着触碰真菰的手,看见富冈先生崩溃的泪水,也看见两位前辈眼中释然的光芒。
"手鬼...已经死了。"他哽咽着说,"我带着大家的意志...活下来了。"
真菰走到炭治郎面前,轻轻摘下自己的狐狸面具碎片,放在他手心:"谢谢你,炭治郎。我们终于可以安心离去了。"
"等等,请等一下!"矢凛奈突然情绪激动地冲上前去,双手几乎要抓住对方的衣角,"请再...请再多留一会儿..."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支离破碎,血色的瞳孔中盈满了泪水。
锖兔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即将消散于空气中。“亡者不应该在现世逗留太久。能够见到你们最后一面,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义勇。"锖兔的语气变得严肃而坚定,"你不能总是让自己困在过去。我的牺牲,并不是你的错。"
义勇缓缓抬起头,眼中盈满了泪水,在温暖阳光的照耀下,那些泪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竭力张开嘴,试图表达些什么,但长时间的沉默与痛苦让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几乎难以辨认。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且颤抖:“...锖兔...”
“义勇,”锖兔半透明的手落在义勇的肩膀上,眼神里满是温柔和肯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真菰温柔地替矢凛奈整理散乱的鬓发:"奈,要照顾好自己啊。以后不能老是空着肚子就去杀鬼了哦。"
锖兔起身,身影越来越淡:"炭治郎,鳞泷老师就拜托你了。"
"等等!别走!"矢凛奈伸出她那急切的手,试图抓住真菰,然而她的指尖只触碰到空气中飘散的点点荧光。她跪倒在地上,这些年里一直深藏在心底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
真菰的身影渐渐模糊,如同消散的烟雾一般,最终在空气中彻底消失不见。在她消失的地方,只有一枚小小的发饰静静地躺在矢凛奈的掌心。
与此同时,锖兔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再见了,义勇。”
但就在他即将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将一个陈旧而珍贵的刀锷紧紧地塞进了炭治郎的手中。
这个刀锷承载着他们的记忆和意志,是他们对炭治郎的期望和信任的象征。
"带着我们的份...继续前进吧..."
微风拂过,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送别逝去的灵魂。炭治郎握紧手中的刀锷和面具碎片,泪水滴落在上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义勇缓缓站起身,拾起掉落的日轮刀。他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已不再死寂。
矢凛奈依然跪在地上,死死攥着那枚发饰,肩膀微微颤抖。
炭治郎走到两人中间,额头的火焰斑纹微微发亮。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清澈:"真菰师姐和锖兔师兄说...他们会一直看着我们。"
矢凛奈抬起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泪湿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看着炭治郎伸来的手,那手掌上满是训练留下的茧子,却温暖得令人心颤。
"我们...回去吧。"炭治郎露出阳光般的笑容,"鳞泷老师还在等我们吃晚饭呢。"
义勇沉默地点头,伸手将矢凛奈拉起来。
在触碰到她手指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震——多少年了,他们第一次真正面对那份共同的伤痛。
下山路上,炭治郎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带着决绝。
矢凛奈看着手中的发饰,突然轻声说道:"义勇...我们是不是...也该向前看了。"
义勇没有回答,但他的脚步变得轻快了些。
林间小径的尽头,鳞泷左近次站在屋前等候。老人看到三人一起归来时,面具下的眼睛微微湿润。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转身进屋,弥豆子帮着鳞泷端出了五份热腾腾的晚餐。
那天夜里,炭治郎梦见真菰和锖兔站在一片开满紫藤花的山坡上,朝他挥手告别。他们的笑容明亮而释然,身后是十二个同样戴着狐狸面具的身影。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炭治郎房间时,矢凛奈和义勇已经接到任务提前离开了。
炭治郎在清晨醒来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枕边,那是一个虽然磨损却依然光亮的刀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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