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豆

炭治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压抑到极致的哭意,像即将爆发的山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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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屋的门被推开时,阳光正好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矢凛奈扶着担架的边缘,看着队员们将杏寿郎安置在靠窗的床上,忍正拿着剪刀剪开他染血的衣服。

当那道贯穿腹部的伤口完全暴露在晨光里时,连一直强作镇定的善逸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皮肉外翻,隐约能看到断裂的内脏,血色中混着暗黄的组织液,触目惊心。

矢凛奈突然转身走出蝶屋,脚步有些踉跄。

炭治郎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正看见她靠在门框上,胸口剧烈起伏。她的左手绷带又渗出了血迹,右手却紧紧攥着块碎刀片——那是从她的日轮刀上掉下来的,刃口还很锋利,把她的掌心硌出了红痕。

“矢凛小姐……”炭治郎小声开口。

“炭治郎。”她打断他,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你说,人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炭治郎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明知道会死,明明知道赢不了,”矢凛奈低头看着掌心的刀片,刃面上映出她苍白的脸,“却还是要拼尽全力。”

炭治郎想了想,认真地说:“因为有想保护的人,有想实现的信念吧。就像炼狱先生说的,人类虽然脆弱,生命短暂,却很了不起。”

他想起自己背着祢豆子寻找解药的旅途,想起那些在危难中伸出援手的人,突然觉得,正是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固执,才让人类闪闪发光。

矢凛奈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雪初融,在晨光里漾开细碎的暖意。“是啊,很了不起。”她抬起头,看向屋内,“他还真是……”

话音未落,屋里突然传来忍的惊呼:“炼狱先生!”

矢凛奈猛地冲进去。

杏寿郎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脸色白得像纸。忍额角全是冷汗:“失血太多,心跳快停了!”

矢凛奈颤抖着握住杏寿郎的手。她的掌心很凉,却死死贴着他的皮肤,像是要把自己的温度渡给他。

“炼狱杏寿郎!”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说过……任务完成后,要一起吃乌冬面的……”

“不准食言啊……混蛋……”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杏寿郎的手背上,烫得像火。

就在这时,杏寿郎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很轻微,却清晰地传到了矢凛奈的掌心。

忍眼睛一亮:“快!准备输血!”

矢凛奈没有松开手。她望着杏寿郎缓缓睁开的眼睛,金红色的瞳孔在晨光里渐渐凝聚,像重新燃起的火焰。

“矢凛……”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笑意,轻轻回握住矢凛奈的手,“你哭起来……也很好看。”

矢凛奈愣住了,随即红了眼眶:“闭嘴。”

阳光穿过木屋的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炭治郎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比永恒的生命更重要。

-

晨光斜照进蝶屋的病房,炭治郎被窗外的鸟鸣惊醒。他下意识摸向枕边——祢豆子的木箱安稳地立着,箱板轻轻晃动。

他刚想撑起身子,肋骨的剧痛就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别乱动。"

清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矢凛奈倚在窗框上,长发及腰,发尾的火红随着微风轻轻扬起。她的左手仍缠着绷带,右手却握着一块日轮刀的碎片,指腹轻轻摩挲着断裂的刃纹。

"矢凛小姐!"炭治郎连忙坐直,"炼狱先生怎么样了?"

"活着。"她简短地回答,目光扫过少年缠满绷带的胸膛,"忍说你的伤至少要养一个月。"

炭治郎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矢凛前辈的指尖有细小的血痕——那块碎片显然被反复打磨过很久。

"那个……"他犹豫着开口,"您的刀……"

“碎了就碎了。”矢凛奈淡淡道,将碎片收回袖中,“我会亲自去一趟锻刀村。”

“月之呼吸需要更锋利的刀身。”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不然下次再遇到上弦,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语气平静,但炭治郎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像冻结的湖面下暗涌的湍流。

纸门另一侧,炼狱杏寿郎正仰面躺在病榻上。他腹部的绷带渗出淡红,却仍精神抖擞地啃着饭团。

"炼狱先生!"小葵护士急得跺脚,"您现在只能吃流食!"

"唔姆!但饭团里有梅干!对伤口好!"

蝴蝶忍拿着病历本站在门口,紫藤花发饰下的眼睛弯成月牙:"您知道肠穿孔患者吃固体食物的死亡率吗?"

杏寿郎的大笑声突然卡在喉咙里——透过薄薄的纸门,他看见隔壁房间的矢凛奈站起身,黑发拂过窗框的剪影。

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压低声音道:“奈昨晚在您门外守到清晨哦。”

饭团“啪嗒”一声掉在被褥上。

“她左手腕骨错位,连拿杯子都费劲,”忍一边收拾着散落的米粒,一边状似无意地说,“却用右手给您换了五次冰敷,每次都要忍着疼坐半个时辰。”

杏寿郎望向纸门的方向,金红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被褥上的褶皱。

-

蝶屋外的晨露被阳光蒸成雾气,忍正用小刀划开杏寿郎腹部的衣物,刀刃碰到结痂的血渍时,他却突然睁开眼。

“蝴蝶,”他看向忍手里的针线,“不用缝得太整齐。”

忍挑眉:“怎么,怕疼?”

“不是。”杏寿郎笑了笑,目光越过她落在矢凛奈身上——她正坐在墙角,“我怕矢凛笑话我留疤。”

声音从墙角飘过来:“谁有空看你的疤。”

忍低笑出声,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缝合的刺痛让杏寿郎闷哼一声,他望着天花板,突然开口:“炭治郎,你们的伤怎么样?”

“已经处理好了,炼狱先生。”炭治郎立刻回答,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杏寿郎和矢凛奈的伤势,这点疼根本算不了什么。善逸靠在木箱上打盹,伊之助则蹲在门口磨着刀,两人的呼吸都平稳了许多。

“矢凛,”杏寿郎突然说,“等我们好了,一起去吃天妇罗。”

矢凛奈愣了一下:“不去。”

“我记得你上次在柱合会议上,盯着甘露寺的天妇罗看了三次。”杏寿郎笑得更欢,“别嘴硬了。”

矢凛奈沉默了一瞬:“天妇罗要刚炸出来的才好吃。”

杏寿郎笑了:“那我们就等刚炸好的。”

她没说话,转身出去了。阳光落在她的背影上,金红色的羽织边角从她肩头垂下来——那是刚才扶杏寿郎时不小心勾住的,她竟一直没发现。

忍收拾着医疗箱,看着炎柱眼底的笑意,突然道:“你以前可没这么多话。”

杏寿郎挠挠头,笑容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是吗?”

“嗯。”忍点头,“以前跟你执行任务,你一整天都在说‘要努力’‘不能懈怠’,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这样挺好的。”

深夜,矢凛奈独自坐在后院枫树下。月光将日轮刀碎片照得发亮,刃面上的“恶鬼灭杀”四字已经模糊。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忍说你还不能下床。"她头也不抬。

杏寿郎拄着拐杖走近,腹部的绷带在月光下白得刺眼:“被发现了啊!”

一片花瓣落在她鼻尖。炼狱伸手拂去,指尖在她脸颊停留了一秒。

"炼狱,"矢凛奈直视他的眼睛,"决战,我应该会死。"

"我们都会死。"他爽朗地笑了,"但在那之前,要不要尝尝我藏在枕头下的红豆大福?"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半块被压扁的红豆大福。

一片枫叶落在两人之间。

矢凛奈突然伸手,指尖悬在他腹部的绷带上空:"疼吗?"

"不疼!"

"骗子。"

杏寿郎大笑起来,又因牵动伤口变成龇牙咧嘴的怪表情。他忽然抓住矢凛奈想收回的手,将红豆大福塞进她掌心:"等伤好了——"

"我要去杀上弦之一,黑死牟。"矢凛奈打断他,月光在眸中凝结成冰,"他杀了我全家。"

杏寿郎依旧笑着:"我知道。"

"所以别死。"她抽回手,起身时血红色的发尾扫过他灼伤的指尖,"在我报仇之前。"

黎明前,矢凛奈将新月形的刀饰放在杏寿郎枕边——那是她用碎片磨了整夜的。

炼狱在睡梦中握住她的手,掌心如火炉般炽热。

"等我杀了黑死牟和无惨。"她轻声说,抽回手时带走一缕金红的发丝,"再谈红豆的事。"

晨风吹动纸门,炭治郎默默把偷听的善逸和伊之助拖走。

风铃声中,谁都没看见杏寿郎嘴角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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