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说是两种药剂。"珠世小心地将液体分装,"青色部分能逆转鬼化,而混合后的剧毒..."她顿了顿,"会像烈火灼烧稻草般摧毁鬼的再生能力。"
忍笑眯眯地补充:"哪怕是上弦,沾到这滴毒液也会痛到发狂哦~"
实验室突然陷入寂静。所有人都盯着那几支小小的玻璃管——这里面凝结着矢凛奈的血、紫藤花的精魂、珠世四百年的执念……以及,自战国时代以来人们一直以来的期望。
杏寿郎的手突然重重拍在实验台上,震得试管叮当作响:"太好了!"他的吼声几乎掀翻屋顶,"这下绝对能赢!"
矢凛奈被震得耳膜生疼,但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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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后的阳光穿过木格窗,在墙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草药香。
矢凛奈跪坐在廊下,看着庭院里被精心打理的花草——和宇髓天元从前张扬华丽的风格不同,这些植物都带着一种沉静的生机,叶片上还沾着刚浇过的水珠。
“所以说啊,华丽的战斗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宇髓天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却依旧中气十足。
他靠坐在铺着软垫的矮榻上,曾经缀满珠宝的发间如今散下来,失去左眼的眼眶覆着简洁的绷带,另一只眼睛里的锐气沉淀成了温和的光。他面前的矮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是他三位妻子特意为客人准备的。
矢凛奈回过头,视线掠过他空荡荡的左臂袖管,喉间动了动,终究只是轻声道:“宇髓,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不过是少了只胳膊和眼睛,”宇髓嗤笑一声,却抬手揉了揉肩膀,动作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滞涩,“比起那些没能回来的家伙,我这已经是最华丽的结局了。”
他顿了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矢凛奈身上——她依旧是那身玄黑羽织,发尾的血红在阳光下像凝固的血,唯有垂在膝头的手指轻轻蜷着,泄露了几分紧绷。
“决战那天,我会带着炼狱槙寿郎阁下一起守在主公府邸。”宇髓的声音沉了下来,茶盏磕在桌面发出轻响,“别以为退休的柱就没用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让任何靠近主公的恶鬼尝尝我的音之呼吸。”他晃了晃右手,指节上的旧伤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矢凛奈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想起宇髓天元从前总嫌她太过沉闷,却会在她被鬼血溅到时,第一时间扔给她干净的帕子。
“你……”她想说些什么,却被宇髓打断。
“听着,矢凛。”他向前倾了倾身,独眼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别总想着报仇,也别学那些把命不当回事的蠢货。”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些,“你还年轻,活着回来,听见了吗?”
矢凛奈的指尖猛地一颤,她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和果子,轻轻咬了一口。甜腻的豆沙在舌尖化开,带着阳光的温度,让她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买的第一块鲷鱼烧。
离开宇髓家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金红色。
鎹鸦苍月丸从箭壶上振翅飞起,尾羽扫过她的耳坠,发出细碎的轻响。
矢凛奈抬头望着渐暗的天色,摸了摸右耳那枚血红色的耳坠——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如今也成了提醒她“必须活着”的信物。
夜幕像巨大的黑布笼罩了训练场,只有几盏灯笼悬在木桩上,投下昏黄的光。地面上交错的刀痕和凹陷的脚印,都是常年训练留下的印记。
矢凛奈握紧了日轮刀的刀柄,玄黑的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血红色的刀芯像是流动的血。她对面,悲鸣屿行冥盘腿坐在地上,巨大的佛珠垂在身前,双手合十,呼吸平稳得像沉睡的山峦。
“可以开始了。”行冥的声音低沉如古钟,刚落下,他便猛地起身,阔斧般的日轮刀带着破风的锐响劈来。
矢凛奈足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滑出数尺,同时拔刀出鞘——
“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血红色的刀光如残月般绽开,带着逼人的压迫感袭向行冥,空气似乎都被这刀气切割,泛起细密的月牙状的光波。
行冥不闪不避,日轮刀横扫而出,硬生生接下这一击。两刀相撞的瞬间,训练场的地面裂开数道细纹,灯笼的火光剧烈摇晃,映出两人紧绷的侧脸。
矢凛奈的血红色眼瞳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刀光反射的冷影;行冥的眼眶湿润着,泪水无声滑落,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月之呼吸·五之型·月魄灾厄。”
血红色的刀影陡然暴涨,如无数弯月交织成网,行冥的身影在网中穿梭,厚重的日轮刀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碰撞都让矢凛奈的手臂发麻。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那是常年背负沉重枷锁、与无数恶鬼厮杀沉淀下的力量,像山岳般不可撼动。
不知过了多久,当矢凛奈的刀被行冥的刀身压住,刀刃距离他的咽喉只有寸许时,两人都停了下来。她的额角渗出细汗,呼吸有些急促,而对方依旧气息平稳,只是握着刀的手微微泛白。
“你赢了,悲鸣屿。”矢凛奈收刀入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行冥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目光落在远处的夜空。那里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疏星闪烁。
“你的进步很快,矢凛。”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叹息,“但还不够。黑死牟的强大,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矢凛奈沉默着点头。她当然知道——那个杀害了她全家的恶鬼,那个她午夜梦回都无法忘却的身影,他的月之呼吸带着千年的沉淀,每一刀都足以撕裂时空。
“决战那天,”行冥转过身,泪水再次滑落,“我会保护好你和时透。”他顿了顿,声音哽咽,“但我更希望……你们都能活下来。”
矢凛奈抬起头,望着这位总是流泪的高大柱士。她想起他怀里那些被拯救的孤儿,想起他每次战斗都会为逝去的人祈祷,想起他说“生命是最珍贵的东西”。她的指尖再次触碰到耳坠,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我也希望。”她轻声说,血红色的眼瞳在夜色里格外明亮,“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看到黎明。”
训练场的灯笼渐渐熄灭,夜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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