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能力

时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书房出来的。

她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医生宣判了死刑的患者。当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反而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信仰」这种东西,虚无缥缈,难怪时之一族一直说要舍身为己保护村民。可是,等到最后一位村民不在了呢?或者他们有了新的寄托,侍奉了新的神明,谁还会记时雨的存在呢?

比起死亡,好像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这件事更加让人害怕。

时雨腿一软,跌坐在草坪上。她死死地攥着那本书,好像抓着的是生的希望。

人在最荒诞的时候真的会很想笑。时雨咧了咧嘴,止不住的颤抖。

「信仰消失的时候,你也会死亡。」

这句话像是阴冷的毒蛇,嘶嘶的吐着蛇信,缠上时雨的身体,然后缓慢地缩紧,绞杀。时雨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不停的干呕。

“还好吗?喝点水吧。”

须磨担心地拍拍时雨的背,递上一杯水。时雨抬头一看,连雏鹤和牧绪都在,三个姐姐轮番逗着时雨开心,又做鬼脸又给好吃的,时雨暂时把这一切抛在脑后,扑进漂亮姐姐的怀抱尽情的撒娇。

宇髄天元抱着胳膊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四个女孩子,吵吵闹闹的声音给这所大宅子都增添了不少的生机。

“真是的…小东西这么快就哄好了,该说她是心大呢还是单纯…”

时雨抱着一大堆零食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住处。她瘫在床上仔细研究那本书,破旧泛黄的书页透出一股年代感的气息,但里面记载的东西让时雨眼前一亮。不仅有对「式神」的详细描写,还有各种术式的详细介绍,甚至还有不同符咒的制作方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本奇书。

时雨对宇髄天元的看法彻底转变了。她原本以为音柱只是空有武力的力气笨蛋,但是竟然会把这么珍贵又绝密的东西给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呢。

看吧,这就是时雨,谁对她好她喜欢谁。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时雨废寝忘食地学习着,宇髄天元费了些周折找到了当年那一分支族人的后代,又淘来了不少的笔记和资料。尽管不是这方面的专精,但每次时雨捧着书来请教,天元都会不遗余力地指导。

天元甚至不再强迫时雨学习刀法,但是会赶着时雨进行体能训练,每天都变着花样的给她投喂各种美食补充营养。

一开始,时雨连图案都看不懂,各种专有名词更是一窍不通。但慢慢地,她能够像模像样地使用一些术式,像什么让番薯变得又甜又糯啦,让一群蝴蝶在空中摆出数字啦之类的,时雨兴冲冲地展示给宇髄大人看,但却得到了宇髄大人的哀叹。

这小鬼发展的方向是不是华丽的错了?杏寿郎应该不会找自己算账吧?

宇髄天元扶额,摇着头长吁短叹地走了,三个老婆倒是立场出奇的一致。她们不吝啬的全方位夸赞着时雨,丝毫没觉得时雨以后有可能会走上奇怪的道路。

「难道以后碰到鬼舞辻无惨,要靠这个小鬼给无惨变戏法感化他吗?」

宇髄天元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毕竟有他音柱在,就算是无惨来了也别想伤害这些人们。他会华丽的保护每一个人,当然最要紧的就是须磨、雏鹤还有牧绪。

这个小家伙嘛…宇髄天元听到时雨又在兴高采烈的展示「召唤带着忍者抹额的金色猫头鹰」的术式,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是去让她给无惨表演戏法吧!

修行的日子很快结束了,时雨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炼狱杏寿郎早早地结束了任务,抱着刀在廊下等着接时雨回蝶屋。时雨带着一大包小吃甜品还有零食,还有一书包的书本笔墨符咒用纸,一路浩浩荡荡,隔老远就兴奋地喊了起来。

“炼狱先生——!!”

宇髄天元和须磨她们也来送时雨,须磨三人依依不舍地揉揉时雨的小脸,又搓搓她的耳朵,柔软的触感简直让人爱不释手,真想求天元大人让他把时雨留下来算了。

宇髄天元也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想把这个小鬼送出去。训练这么久只能说是让时雨看起来比以前华丽了一些,但也只是一点点,这要是传出去他音柱的名声真的会一败涂地。

“唔姆!这段时间多亏天元的照顾!感谢!”

时雨对着宇髄天元深深地鞠了一躬,也学着炼狱的样子大声的说:“谢谢宇髄大人!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宇髄天元笑着应声,“就是这种华丽的感觉,给我保持好了!”

炼狱接过时雨的包裹,还怪沉的,看来猫耳少女体力和耐力都增长不少。

一路上时雨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好像要把炼狱出任务以来没见的面,没说的话全都补上。炼狱句句都有回应,虽然简短但是并不敷衍。时雨突然发现炼狱先生的脸颊上有一条细细的伤口,于是当即便要展示「恢复如初」的术式。

在和煦的阳光下,时雨笑嘻嘻的把手贴在炼狱的脸上。炼狱杏寿郎微微睁大了眼睛,微风一瞬拂过,和少女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花香弥漫,少女巧笑如嫣,炼狱不由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打碎了这美丽的幻梦。

他想起了母亲瑠火。

记忆里的母亲,虽然总是不苟言笑,但是也会温柔的把他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脑袋。母亲身上长久的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小杏寿郎乖巧的趴在母亲的腿上,抱着她宽大的衣袖,这时母亲会微笑着注视自己的眼睛,低语着呢喃。

“孩子,我可爱的孩子……”

一直以来母亲都告诉他,自己的强大理应庇护需要帮助的弱者,这是炼狱这个姓氏的意义所在。

这也是他所践行的信念之道。

每当在夜幕下斩杀恶鬼之时,自己从来不会后退半步,哪怕是受伤,就算是失去生命,他也不会有半分后悔。在人们流着泪感谢他的时候,他离自己的存护之道就会更进一步,天国之上的母亲也一定会为自己感到骄傲。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名少女。她虽然柔弱,但是从来不胆怯。她也尽自己所能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哪怕是一点点认同和夸奖都会让她高兴好久。她会哭泣着问「就算软弱的活下去也是可以被原谅吗」之类的问题,但是却又在坚强努力地活着。

本应被他保护的少女,捧着他的脸,笑着对他说:

「就算受伤也不要紧,我时雨大人会保护你的!」

伤口果然愈合了。

炼狱杏寿郎也微笑起来。原来被保护是这种感觉。美丽又让人怀念。

“…好,还有,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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