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过于热血的剑士,医生的职责

二宫亮憎恨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只顾着赌博和酗酒、玩乐的人渣,从未尽过任何义务,连小孩子自己努力得来的小钱都会毫不留情的夺走,就连赖以栖身的房屋都是早逝的母亲为数不多的遗物。

不过最让亮无法忍受的是他总是突如其来的暴力,不是对自己的那份,而是对弟弟悠人的。

明明悠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不止一次,亮都会害怕唯一的弟弟就此死去,留下自己独自一人。

【这种渣滓……为什么会存在啊?】

亮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他消失就好了】

但是也仅仅是这种不知向谁祈祷、阴暗的诅咒着的程度而已。

所以,那个男人被鬼袭击、撕碎吃掉的时候,亮在恐惧的同时觉得解脱,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忍受他人的施舍和鄙夷,担惊受怕的被打倒在地……

但是

只有弟弟,只是不想让悠人就这样死掉。

所以当那个怪物把他们当成过家家的玩具的时候,亮只能和弟弟忍受,叫它“母亲”,叫弟弟“妹妹”,被它当做诱饵和人质,为它充当耳目,战战兢兢的活下去。

……因为他的错,好多无辜的人和讨伐者就这样死掉了。都是因为他的错。

【哥哥,我受够了!我不想再杀人了!】

率先崩溃的是弟弟。这样向自己绝望般哭诉了。

但是不行啊,悠人,必须忍耐,我们必须忍耐才行,一定有人能来杀了它的,在那之前,不要死,坚强的活下去。

【只寄希望于别人身上,自己躲在一边的话,可是什么都做不成啊】

那个女孩既不高大,也不强壮,甚至说得上瘦弱,回过头来的时候,深黑的短发在耳边晃动着,脖子上缠着绷带,明明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即使如此,伸手抚摸他头顶的动作却十分自然。

说到底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向她求助呢?

【是男子汉的话就动起来,笨蛋】

——

女鬼趴在房顶上喘息,身上一片狼藉,被砍开的小半个身体转瞬间合拢,它刚刚躲过差点必杀的一击,要不是这个剑士受了伤,恐怕它根本避不开要害,这样想着,它面容姣好的脸上青筋一根根迸起。

“你们两个、居然敢背叛我!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头发穿过腹部的瞬间。

二宫亮抓住那股头发,举起镰刀,大吼着砍向女鬼刻着十字伤痕的【下柒】的眼睛。

血肉飞溅。

被削去小半张脸的女鬼哀嚎一声,下意识把他扔了出去,它身后,如同水藻般的黑色长发如同巨大的触手抬起,收紧,被包裹起来的二宫悠人便大声哀嚎起来,深红的颜色从缝隙里渗出。

女鬼向他伸出利爪。

“……悠、人”

剧烈的痛楚让倒在地上的二宫亮连站都站不起来。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然后,火焰自黑夜之中升起。

炎炎烈焰在刀刃之上燃烧,如同飞舞的火之流云,满脸鲜血的炼狱杏寿郎挥舞着日轮刀向它冲去,将铺天盖地袭来的头发一一斩断,残余的发丝没有了血鬼术的加持变成火星散落四周。

最终女鬼的真身显露出来,它怀里抱着昏过去的二宫悠人,利爪握在了他纤细的脖子上,恢复到一半的眼睛愕然看向他。

“别过——”

然后下一秒恶鬼头颅高高飞起,掉落一边。

炼狱杏寿郎转而一刀斩断它的长发,接住了满身鲜血的男孩顺势跳下,落地的一瞬腿部肌肉一颤,长时间紧绷的虚脱感让他踉跄了一下。

而女鬼的头颅咕噜噜的转了几圈,停在了亮面前。

差一点就被吓得蹦起来的二宫亮看着她如风沙消逝,紧盯着他的混沌的泪眼渐渐失去了戾气。

“阳太、玲……我的……孩子”

“……我不是阳太,悠人也不是你的女儿”

“啊……我知道、在最后我终于记起来了,他们被我……”

女鬼似乎露出了悲伤而痛苦的微笑,不知道是在向谁说话,彻底消失不见,“我的孩子……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你在向谁道歉,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鬼”

说着,二宫亮慢慢闭上眼,陷入黑暗,最后仿佛听见了斩鬼人的呼唤声,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他了。

——

“……伤得很重啊”

“是的,如果我那时候更沉稳一点,更强一点的话,至少这两个孩子……”

与谢野晶子检查过二宫悠人的伤势,因为受到过分强力的挤压,再加上本来就是娇嫩的小孩子的身体,他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和软组织受伤,手臂肌肉撕裂严重,甚至被伤到了内脏。

……即使活下来恐怕也没办法独自正常生活了吧。医生是这样说的。

“……你也有摆出这种沮丧的脸的时候啊,炼狱”

与谢野看着他伤口崩裂后,被血染深的鬼杀队外套,刚刚醒过来的二宫亮听说了弟弟的伤势之后一边大哭一边捶他的胸口,炼狱杏寿郎则是一声不吭、照单全收了。

金红发的剑士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亮少年是非常坚强的孩子!要不是你最后砍伤了鬼的眼睛,给我制造了空隙的话,我不可能那么容易打败它!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我的错,如果能让你舒服点的话,尽管打吧!”

……虽然是好心,但是怎么说呢,那副精神满满、理直气壮的样子总有点欠揍。

“而且亮少年也受伤了,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很危险!不要这样惩罚自己”

意外地是个明白通透,而且嘴巴耿直的家伙。

当然两个笨蛋大闹了一场之后结果就是伤势加重,还要重新上药绑绷带。

“我也知道的……这可能就是给我们的惩罚也不一定,我们帮助恶鬼伤害了那么多人、但是为什么非得是悠人啊……为什么他要推开我,我宁可躺在那里的是我……”

男孩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打湿了榻榻米。

“……”

“要是没遇到你的话、要是我没有自作聪明的想要欺骗那个怪物的话,说不定悠人还能一个人好好逃走”

与谢野叹了口气,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抖动着肩膀,无声的哽咽。

“那是不可能的吧。因为那是个非常强大的鬼,……你的力量只能做到这里了,一个人好好的在吃人的鬼的手里保护了弟弟,你真的做得很好了,哥哥君”

“需要保护的人不止弟弟君一个,弟弟君也一定是想保护你的,就跟你想守护他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以,就为了你弟弟的这份心意坦率的感到骄傲吧”

低低啜泣的男孩最终在她怀里放声大哭了一场。

等炼狱杏寿郎再过来的时候,二宫亮已经在与谢野怀里哭得睡着了。

傍晚的阳光之下,轻轻抚摸着男孩头颅的短发少女没有露出什么悲伤或者愤怒的表情,只是用一种甚至说得上冷淡的脸远远地望着落日的方向。

晚风轻轻的吹起她的短发,安静又平和的空间里,只有两人。

明明只是如此,炼狱杏寿郎却不知为何再次感到了久违的温暖感。

于是他走进来,将自己身上的羽织盖在了二宫亮身上,露出了一贯的笑容,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与谢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把膝盖上的男孩放在榻榻米上。

受了重伤还把两个男孩从山里一路背回来的炼狱杏寿郎的伤势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身为武士的他似乎更擅长忍耐,而且经过艰苦锻炼的身体更加强壮,在受伤之后就坚持利用呼吸法自我缓解伤势。

但是

与谢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肚子。

炼狱杏寿郎一动不动,中气十足的叫了一声:“好痛!”

……这家伙,精神过头了吧。

“要道谢未免太早了,炼狱,难道你以为我来这里只是来看热闹的吗?”

说着,她明显的一顿,有点冷淡的脸上带着奇异的高傲的表情微微朝他这边倾斜着,贴着两颊的短发随她的动作轻轻滑动,金色夕阳下,她投过来的目光如同冷冽的刀锋,闪闪发光,再次强调,

“我说过了吧,我,是个医生”

与谢野长裙的裙摆很长,转身的一瞬间可以看到她小巧的脚后跟和穿着黑色丝袜的小腿,柔软的裙摆随之飘舞,那一瞬的轻盈优雅比任何舞蹈都能直触人心。

与谢野的治疗十分简单,简单到让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坐在那里,然后伤口迅速复原,所有创伤消失,连一丝暗伤都没留下,身体就此回到最佳状态,舒服得简直能让人叫出来。

“噢噢噢噢——!我,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走出二宫悠人的房间,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炼狱杏寿郎真的叫了出来,当即一拉衣领,浴衣上衣就松松垮垮的掉在腰间,露出锻炼的如同钢铁般的肉.体,光洁的腹部正随着肺的收缩慢慢起伏。那腹肌清楚的分成了六块。

隆起的明显的肌肉的表面被夕阳浸润,能清楚的看到手臂上浅浅的伤痕,腰上到胸口,以及后背也有几道纵横交错的老旧伤疤。

“笨蛋!你在做什么呢?!别随便在女孩面前脱衣服啊”

“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可以练一晚上的剑,与谢野!”

“给我好好去休息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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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过于热血的剑士,医生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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