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冲进树林,炭治郎追赶不及,于是举起手中的日轮刀,运用火之神神乐将其投掷了出去。
‘得赶快离开阳光...’猗窝座随手取下脖子上的断刃扔掉。
下一刻,身后飞速袭来的日轮刀狠狠穿透了他的胸膛。
但他顾不得许多,脚步不停,继续向树林深处跑去。
“不准逃!”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卑鄙小人,不准逃!”
‘那小子在说什么?脑子进水了吗?我并不是在逃离你们,而是在逃离太阳!而且不是已经分出胜负了吗?他很快就会力竭而亡!’
他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处。】
“为什么啊!”甘露寺痛哭起来,“就只差那么一点!炼狱先生都已经拼上性命了,为什么!就只差一点...”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泪水从眼眶滑落,“炼狱他已经尽了全力。”
“真是可惜啊。”杏寿郎对自己即将死去这点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没能趁这个机会杀死上叁有些遗憾。
【“鬼杀队永远都在你们占优的黑夜里战斗!”如同听到他的心音一般,炭治郎怒吼道,“凭我们人类的肉身战斗!受伤了无法轻易治愈!失去了手脚也接不回来!”
“不准逃,混蛋!卑鄙小人!炼狱先生比你这种东西厉害多了!”
“比你强多了!炼狱先生没有输!他没有让任何人死掉,他战斗到了最后!保护到了最后,是你输了!”
嘶吼到最后,炭治郎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不知道如何宣泄心中的痛苦,他紧握双拳,放声大哭。】
“杏寿郎保护了列车上所有的乘客,他做得很好。”产屋敷耀哉的话是说给杏寿郎听,也不是说给杏寿郎听,这尚未发生的未来中的杏寿郎,从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另一人。
在命运被拨动的那一刻,处在这里的人,便与原本发生的未来分离开来,他们知晓了未来,却也让未来产生了更多可能。
但无论如何,影像里的未来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另一个命运分支,他所想说的,永远也无法送到那个燃尽了自己的孩子耳中。
或许在那个分支中的自己死后,与他重逢时,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杏寿郎看着哭倒在地的炭治郎,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不要再那样大喊了。”
炭治郎回过头。
“腹部的伤口会裂开的,你受的伤也很重,灶门少年你要是死了,就是我输了哦。”
“炼狱先生...”
“过来,和我最后说几句吧。”
炭治郎跪坐在杏寿郎面前。
“在做过去的梦时,我想起了一些事。你去一趟我的老家,炼狱家吧,那里有历代炎柱留下的记录,父亲常常读它们,但我没读过,所以不知道内容。”
断裂在他伤口里的鬼手在阳光下化为灰烬,鲜血也因此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你说的火之神神乐,里面或许有所记载。”】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然想着别人的事情。’
愈史郎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同样经历濒死时刻,在他“死亡”时,他所想的,全是遗憾和不甘心,想要活下去,即使如今已经释然,身为人类的记忆也模糊不堪,但濒死时的感受,他一直不曾忘记。
不管说的多好听,人类对于死亡都有着本能的恐惧,在意识到自己就快要死了的时候,那些痛苦和不甘会全部涌现在大脑之中。
这世上能看淡生死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在临死之时后悔怨恨的人。
然而这个人,显得非常从容,明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没能将敌人杀死,他的脸上也看不到怨恨和懊恼,还在为别人的事情考虑。
他似乎永远不会被阴暗笼罩。
【“我希望你告诉我的弟弟千寿郎,让他遵从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告诉我的父亲,请他保重身体,”血从他垂在地上的披风下蔓延开。
“另外,灶门小子,我相信你的妹妹,我认同她是鬼杀队的一员,我看到她在车厢内浴血奋战,守护人类...”
“能拼上性命与鬼战斗,守护人类的人,不论别人如何说三道四,都是鬼杀队的一员。挺起胸膛活下去!”
“无论因为自身的弱小和无力,遭受多大的打击,都要燃烧心灵,咬紧牙关,坚持向前。即使你停下脚步畏葸不前,时间也不会为你而停,不会陪你一同悲伤。”
“不要因为我死在这里而自责,我是柱,必然愿意做后辈们的坚盾,我们是柱,谁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绝不会让鬼摘走新芽。”
“灶门少年,猪头少年,黄发少年,你们要继续成长,在未来,由你们成为撑起鬼杀队的柱,我相信,相信你们。”】
他向少年们传达的最后话语,是希冀,是祝愿,是教诲。
炭治郎他们已经满脸都是泪水,即使他们还未同杏寿郎亲身经历这悲伤的未来,但在观看了影像之后依然忍不住痛哭起来,就好像他们真的失去了一次。
炭治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暗自发誓,‘这一次我一定要帮上炼狱先生,决不能让他再一次一个人战斗。’
他不想和影像里的自己一样品尝无能为力的感觉,哪怕他比他们要弱小得多,也不想再做只能被保护的那个。
【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杏寿郎看见了母亲的身影,带着朦胧的光芒。
‘母亲...’他们隔着光阴相会,在杏寿郎也迈向死亡的这个时刻,‘我是否尽到了职责?应做之事、应尽之责,我都完成了吗?’
“你做得很好。”母亲浅笑着回答道。
他像孩子一般天真纯粹的笑了。
在晨曦之中,没有遗憾的垂下头去。】
直到这时,杏寿郎的脸上才多了些触动。
他并不在意影像中自己的死亡,因为从加入鬼杀队的那刻起,他就有了走向死亡的觉悟。
对于上叁的逃离,他虽有遗憾,却并不懊恼。
但此刻母亲的出现,她的认可,却令他忍不住眼眶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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