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撒谎,”炭治郎声音低沉,“你其实根本没这么想过,都是气话,和好吧,你们可是彼此唯一的手足啊。”
“没有人会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杀害的无数人都会憎恨你们,咒骂你们,不会有人为你们说好话,所以,至少你们之间...”他顿了一下,悲伤道,“不要恶语相向。”】
上陸兄妹犯下的恶,没有人会为他们辩解,没有人会原谅他们,那些死在他们手下的人和他们的亲人会咒骂憎恨他们,但惟有他们兄妹之间,会永远接纳对方,所以至少,他们不可以彼此咒骂,哪怕只是一时的气话。
他们是这世上最亲近、最在意彼此的,在这前往黄泉彼端的路上,他们也将一起前行。
【堕姬张嘴大哭起来,“烦死了!不准你教训我们,臭小鬼!滚开,滚一边去!不甘心,好不甘心,想想办法啊,哥哥,我不想死,哥哥!哥哥,哥...”
“梅!”看着消散的堕姬,妓夫太郎下意识喊道。
‘我想起来了,我的妹妹叫梅,不是叫堕姬,堕姬这名字可真难听...’】
“是妓夫太郎的回忆,”甘露寺的声音低下去,“堕姬这个名字真的很糟糕啊...”
【敲了几下没人开门,门外的人拉开破烂的纸门,迎面而来的臭味和尸体令他转身跑走。
‘不,梅这个名字也很难听...’
年纪尚幼的妓夫太郎和母亲的尸体共处一室,死去多时的尸体招来许多蚊蝇在破败的房屋里飞舞。
‘你的名字是取自害死了妈妈的病名。’
‘我们出身在罗生门河岸,游廓的最底层,活着只会浪费饭钱的小孩子,从来都被人当成大麻烦,我好几次差点胎死腹中,出生后我也只是个麻烦,好几次差点被打死。’
‘但我还是活了下来,虽然身体虚弱得像枯树枝,但还是拼命活了下来。’】
虽然上弦陸兄妹是作恶多端的恶鬼,但他们作为人类时,也有着悲伤的过往。
奚落他人的苦难,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
尽管立场相对,鬼杀队的众人还是以一种客观的目光,正视上陸兄妹的过去。
而且,对于鬼杀队众人来说,作为人类的时候,和作为鬼的时期,他们不会当做同一个人去看待,见过太多鬼化后毫不犹豫袭击亲人挚爱的例子,他们更习惯于将鬼当做披上了相同躯壳的怪物。
不过在见过祢豆子、珠世以及影像里的一些例子后,他们也明白,在鬼化的人类中,是有例外存在的。
只是,将人类的过去全部忘却和藏于记忆之中,到底哪种才算是幸运呢?
【穿着整洁和服的女孩们向妓夫太郎不断丢弃着石子。
‘虫豸、蠢货、没脑子的孬种、废物,他们嘲笑我难听的声音和丑陋的容貌,一边骂我脏,一边朝我丢石子,仿佛世上所有侮辱谩骂,都是为我而生的。’
‘我丑陋又肮脏,身上永远满是污垢和皮屑,身上长着跳蚤,散发着恶臭。’
‘在游廓,美貌是评价一切的标准。因此我更是像被当成怪物一样,受人厌恶。’
‘肚子饿了,我就吃老鼠和虫子。’
妓夫太郎坐在角落,双手捧着什么在吃,身旁的镰刀插在一条蛇的头上。
‘玩具是客人忘带回家的镰刀。’】
“为什么要去嘲笑一个孩子呢?”从前生活在山中,山脚镇子里的人们也淳朴友好的炭治郎脸上带着不解和悲伤,“就算样貌不佳,他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本就困苦的孩子呢?”
“其实不止是游廓,哪里都有以貌取人的人在,人们本能地就更偏好样貌优异的人,”蝴蝶忍说道,“只是像游廓这种贩卖容貌的地方,唯有出色的容貌才能获得存在价值,妓夫太郎如果生在其他地方,或许也生活的不易,但至少会比游廓好过得多。”
“游廓自江户时代诞生到现在,早已构成了自己的规则,在这里,美貌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宇髄天元说道,“相貌丑陋就只会受到屈辱。”
【‘而让我内心产生变化的原因...’
女人抱着白发的婴孩。
‘是梅的诞生。’
还是人类的梅有着一头如雪白发,和谁看了都会称赞美丽的脸。
‘梅,那时候你是我的骄傲,小小年纪,就有了大人都比不上的美貌。’
‘我意识到自己很能打,便开始做讨债的活。’
‘所有人都厌恶我,畏惧我,太爽了,我开始为自己丑陋感到自豪,有你这么漂亮的妹妹,让我的自卑都一扫而空了。’
‘感觉我们今后的人生都将一帆风顺...’】
“好漂亮啊,”看着影像里年纪尚幼的梅,甘露寺捂着嘴惊叹,“异于常人的白发丝毫没有折损她的容貌,反而衬得她更美了,这比她变成鬼后的模样要好看得多啊。”
“她这时候才十几岁吧,如果再长大些,”珠世道,“彻底长开,就更是美得惊人了。”
“妓夫太郎有这样一个美貌的妹妹,再加上他自己能打,可以做讨债的活,他们本应该过得很好才是,”宇髄天元对后面发生的事大概有些猜测,因为他知道,游廓虽然美貌至上,但那些貌美的花魁们依旧不是游廓的最顶层,“但是,在这个以容貌划分着阶级的地方,最顶端的,永远是那些有钱有权的客人们,得罪了这些客人,即使有再出色的容貌也无用。”
【妓夫太郎手里为妹妹带的吃的掉落在地上,沾染尘土。
‘直到梅13岁那年...’
他看着眼前的土坑里被烧焦的躯体。
‘梅用发簪把一个武士顾客捅瞎了,为了报复梅,他们把梅绑起来活活焚烧。’
‘当时我不在,干完活一回家,就看到你已经全烧焦了。’
妓夫太郎脸抽搐着,眼瞳剧颤,坑里被烧焦的妹妹还在动弹。
他抱着妹妹,痛苦地大喊着,“不要,不要,不要啊!”
“不要收走她,”他对天空喊道,“你什么都没给过我,还要收走她吗!我饶不了你,饶不了你!把我妹妹复原,不然我管你是神是佛,都要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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