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擦一擦。”
炼狱给她递了手帕。
明明是看起来就像个大哥的性格，这时候却是意外的体贴。
而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炎柱现在是直呼着她的名字，而非疏远的叫她花月里小姐。
难道他还记得什么吗？
他还记得多少？
她现在一闷棍给他打晕了，能让他原地失忆吗？
她的脑子里再次冒出很多想法，但是面上还是带着笑接过了炼狱的手帕，擦拭着自己方才因为满地乱滚而脏掉了的手腕。
结果她还没擦完，就听到了炎柱问她，声音里难得有一点迟疑。
但不多。
“怎么表现的这么疏远？”炼狱拍了拍她的脑袋，“难道战斗让你忘了你还是我的婚约对象这件事了？”
林蔚捏着手帕的手僵住了。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
她确信就连梦境里她也不过和炼狱到了一句没有结果的告白的程度，怎么现在对方的记忆错乱到了婚约的程度了？
最可怕的是她知道自己的能力。
如果梦境被扭曲，现实也会被影响。
出梦境之前的林蔚想着最多不过是告白被拒，大不了她从此不再来十一区。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被扭曲后的现实是什么。
她真的有用能力清理过对方的梦境啊！
难道是她太久没动用过能力，所以手艺生疏了？
这不应当！
对自己的能力充满着自信的林蔚同学坚决不相信这种事。
因为心灵过于崩溃，她没有意识到，被她装在琴盒的夹层里的那件需要她寄送的行李，正像是呼吸一样，有了微微的起伏。
只是很快这反应就消退了，没有小堂的提醒，她压根没意识到这点小小的意外的发生。
林蔚深呼吸一口气，“不是，就是我在思考。”
猫头鹰挑眉。
“车上的那些人的医药费要我们报销吗？”
也不知道这里的报销制度走的是东夏模式（人道主义式救援，只包治疗其他都不管，但是医药费支出组织会拨款，缺点是打款流程慢的仿佛能天荒地老）还是新敦灵（消灭敌人就是任务结束，任务资金直接到账，被救援人员靠自己想办法处理后续，优点是钱来的很快，缺点是经常接到各种各样的投诉）模式？
要知道她在东夏的时候，动用小堂都要在事后写八百字的申请报告。
在新敦灵倒是不用这么办。但是新敦灵在特殊武器这方面开发的全面，发出去的武器没有五十也有一百，小堂又是感知敏感的那种武器，所以除非出外场，否则她基本上是没机会潜能全开的。
但十一区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她有没有用过小堂。于是等她难得过了一场解放的战斗，她才想起来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制度。
车上的人还在冰里，如果这要治疗，医疗费谁出？
“队员们很快就会过来。他们会解决的。”炎柱说的义正言辞，但是言语里透出一种“这玩意不归我管”。
林蔚倒是无所谓谁管。
她说这话的主要目的是转移话题。
只要别再提那杀千刀的未婚妻就好！
所长回去一定会把她骂死吧。
他介绍的那些青年才俊不要，结果异国他乡她给自己整了个未婚夫——重点是她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能力受到了什么影响，所以没能把记忆清除干净，所以这个锅有一半稳稳的顶在她的脑袋上，她暂时想不到理由来推脱，于是有点挣脱不得的心虚。
当然欣赏不来所长介绍的青年才俊她也不是故意的——林蔚有太宰治ptsd。具体表现在男方从外观到性格如果有和绷带精高度重合的地方就会让她丧失兴趣。
但罪魁祸首现在又没办法拖出来鞭尸。
“车里的那些孩子没事吧。”林蔚收拾完了琴盒，她站起来，拍了拍琴盒上的灰尘，打算把武器背起。
这尴尬的气氛让她有一种逃离现场的冲动，但是直接说自己准备走了怂的不符合她的气质，于是她准备铺垫一下——
但是她没能听到回答。
最先传来的改变是空气里的风声，雾气浓重，遮蔽了远方的景色，但气息却不会被这样纯粹的水汽所遮蔽。
有什么强大的存在在靠近。
连原本正在和她闹脾气的小堂都嗡鸣着对她发出了警示，毫无疑问，靠近的是一只强大的鬼。
很快，雾气被冲撞开，桃红色短发的鬼皮肤惨白，全身都是意义不明的深蓝色刺青。他的瞳孔是金色的，像是血统驳杂的混血龙类。
但它的气息，却毫无疑问的是鬼。
林蔚重新抽出了半片太剪刀，深呼吸的严阵以待。
但出乎意料的，眼前的这只鬼皱了皱眉，对着她说，“我是来和强者交战的，如果你让开，我可以不杀你。我不杀女人。”
林蔚：……
很难形容她一瞬间的复杂心情。
出于能力者的稀缺性，从东夏的神秘事务所到新敦灵的打工骑士团，那都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她吃过的唯一的性别红利是她换衣服以及上厕所的时候其他人会自觉回避。其他时候包括战斗冲锋清理下水道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有人说“你是女孩子，那这脏乱臭的活你别干了吧。”
倒是因为林蔚是能力者，而能力者天生就比普通人有高出一截的属性，所以其他人会自然的说“那真是辛苦你了”，然后把更多的工作分配给她。
结果人生当中第一次吃到性别红利竟然是在敌人身上……
林蔚起先感觉到一秒钟的欣慰，但随即而来的是愤怒。这愤怒少部分来源于她自己，大剂量的来源于小堂。
起先就说过了，小堂虽然来源于开膛手杰克的传说，但它的性格更像是个小孩子。而小孩儿是最讨厌被人看不起的，眼前的鬼这样说根本就是在它的雷点上蹦迪。
倒是林蔚本人没这方面的愤怒，她更喜欢摆事实：她握紧了刀。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绝对比你想象的更强。”
抽刀！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炼狱杏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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