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白在确保义勇得到充分休息和照料之余,内心那份混合着感激与愧疚的心情,促使她开始主动在蝶屋帮忙。
起初只是些小事。她会早早起床,抢在“隐”的队员之前,将大家换洗的队服收集起来,仔细清洗干净,特别是那些沾染了血污和尘土的衣物,她会格外耐心地搓洗,然后晾晒在充满阳光的庭院里。当她看到风柱不死川实弥那件破旧不堪的队服时,还默默取出针线,将几处较大的裂口细密地缝补好。
她也主动承担起了送餐的工作。当得知恋柱甘露寺蜜璃特别喜欢樱饼和萩饼后,她特意请教了蝶屋的厨师,亲手做了一份口感软糯、甜度适中的萩饼给她送去。
“哇!好好吃!白你太厉害了!”蜜璃双眼放光,一边幸福地吃着,一边热情地拉住白的手,“以后我们经常一起吃点心和训练好不好?你头发颜色也好漂亮,像月光一样!”
面对蜜璃毫无保留的热情和赞美,白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轻轻回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从此,她多了第一个同龄的女性朋友。
给实弥送洗好的队服时,这位总是表情凶恶的风柱只是瞥了一眼缝补处那整齐的针脚,又看了看白有些紧张的神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生硬地说了一句:“…多事。”但之后每次见到白,他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却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审视和排斥,算是以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认可了她的存在。
炎柱炼狱杏寿郎则是每次见到白忙碌的身影,都会发出洪亮而真诚的称赞:“唔姆!白少女!勤劳肯干,乐于助人!真是了不起的精神!”那充满感染力的笑声总能驱散白心中些许的阴霾。
而岩柱悲鸣屿行冥,这位总是流着泪的悲悯壮汉,在某次白默默为一位受伤的队员更换绷带后,双手合十,用他那浑厚低沉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心怀慈悲,身体力行…你拥有着纯净善良的灵魂…富冈能有你相伴,实乃幸事…”这番话语沉重而充满力量,让白感动不已。
至于蝴蝶忍,她将白的一切努力都看在眼里。她不再提起那日关于“情侣”的调侃,也不再追问白身上那些隐秘的细节。只是在白帮忙处理药材、或是协助她为伤员换药时,会投去一个了然又带着些许欣慰的眼神,偶尔还会轻声说一句:“辛苦你了,白。”那眼神和话语仿佛在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接受你的存在。
这一切,躺在病榻上静养的义勇也默默看在了眼里。他看着白那原本总是带着一丝不安与疏离的身影,逐渐变得忙碌而充实,看着她与蜜璃一起分享点心时露出的浅浅笑容,看着实弥虽然别扭却不再排斥的态度,看着炼狱和行冥对她真诚的赞许…他知道,白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融入这个曾经对她而言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一点点地建立起新的羁绊。
当夜晚来临,白回到他病榻边休息时,虽然脸上带着疲惫,但那双墨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明亮而柔和的光芒。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她轻声对义勇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
义勇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与安心。他的女孩,正在一步步走出阴影,走向阳光。而他,会一直在这里,守护着她的每一步。
夏日的晚风带着难得的凉爽,吹散了白日的闷热。义勇的伤势在蝶屋精心的照料下已近乎痊愈,虽然胸口那道长疤依旧醒目,但至少行动无碍。恰在此时,一年一度的夏日祭烟火大会即将举行,镇子上早已张灯结彩,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烟火大会?”蝴蝶忍听到白的提议,一边熟练地分拣着药材,一边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真是令人心动的邀请呢,不过很可惜,蝶屋还有不少事务要处理,我实在抽不开身。你们年轻人好好去玩吧。”她的目光在白和义勇之间流转,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促狭。
甘露寺蜜璃倒是立刻双眼放光,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烟火大会!太好了!我们一起去吧,白!”但她随即又变得扭捏起来,手指绕着粉绿色的发梢,声音越来越小,“那个…我可以…叫上伊黑先生一起吗?”
最终,在蝴蝶忍“玩得开心哦,尤其是富冈先生,要好好把握机会呢”的打趣声中,两对人一同出发了。蜜璃和伊黑小芭内走在一起,伊黑一如既往地用绷带遮着下半张脸,沉默寡言,但那露出的异色双眸却始终关注着身旁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蜜璃。
越靠近举办祭典的山坡,人流便越是拥挤。道路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小贩的吆喝声、游客的谈笑声、以及各种小吃的香气混杂在一起,织成了一幅鲜活而喧闹的夏日画卷。白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热闹而平和的场景,她有些紧张地跟在义勇身边,墨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跟紧我。”义勇低声说,下意识地侧身,为她挡开拥挤的人流。
然而人实在太多了,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一阵人潮涌动,瞬间就将他们与蜜璃和伊黑冲散了。白下意识地抓紧了义勇的羽织下摆,义勇也立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自己身侧。
“他们不见了…”白有些担忧地张望。
“伊黑会照顾好甘露寺。”义勇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并不担心,“我们走我们的。”
没有了同伴,白反而稍稍放松了一些。她不再那么拘谨,开始真正沉浸在这祭典的氛围中。她在一个卖风铃的摊位前驻足,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制作精巧的玻璃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她又在一个捞金鱼的摊子前看了好久,看着孩子们兴奋地举着破掉的纸网,哈哈大笑。
然后,她的目光被一个卖苹果糖的摊位牢牢吸引住了。晶莹剔透的红色糖衣在灯笼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像一颗颗巨大的、甜美的红宝石。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但眼中流露出的渴望却无比清晰。
义勇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沉默地走到摊位前,掏出钱买下了一根最大、最漂亮的苹果糖,然后转身,递到白的面前。
“给你。”
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笑容比周围所有的灯笼都要明亮。“谢谢义勇前辈!”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苹果糖,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甜腻的滋味在口中化开,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义勇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我们去那边吧。”白指着不远处一个相对安静、视野开阔的屋顶。那是镇子边缘一座废弃的小神社的屋顶,需要一点技巧才能上去。
义勇点点头。两人轻易地避开了拥挤的人潮,几个轻盈的起落便悄无声息地登上了那处屋顶。这里果然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个灯火辉煌的祭典场地,远处流淌的河面上漂浮着点点祈愿的河灯,如同星河坠落人间。
夜风习习,吹拂着两人的发丝。白坐在屋瓦上,小口小口地吃着苹果糖,义勇则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下方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屋顶之上只有他们两人,和一片静谧的星空。
“咻——嘭!”
第一朵烟花毫无预兆地升空,在深邃的夜空中轰然绽放,巨大的金色菊花开满了天际,瞬间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白仰起的脸庞。紧接着,更多的烟花争先恐后地窜上天空,五彩斑斓,形态各异,如同最绚烂的梦境,将夜空装点得华丽无比。
轰鸣声不绝于耳,光芒明明灭灭地映在白的脸上,她的墨瞳中倒映着这转瞬即逝的绝美景象,充满了惊叹与迷醉。
“真美啊…”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烟花的轰鸣中几不可闻,却又清晰地传到了义勇的耳中。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就好了。”
这样和平的、温暖的、幸福的瞬间,对她而言太过珍贵,珍贵到让她害怕失去。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只温暖而略带薄茧的手,坚定而轻柔地覆上了她放在屋瓦上的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白浑身一颤,猛地转头看向义勇。
烟花依旧在他们头顶不断炸响,绚烂的光芒将他平日里冷峻的侧脸勾勒得异常柔和。他没有看她,依旧仰望着天空,但握着她手的力道却不容置疑。
然后,他转过头,那双如同最深湖水的蓝色眼眸,在烟花的映照下,清晰地、专注地凝视着她,声音平稳而低沉,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穿透了烟花的轰鸣:
“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永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白的呼吸停滞了,心脏却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撞出胸腔。她看着义勇眼中自己的倒影,看着他从未如此直白表露的情感,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所有的喧嚣都远去了,世界里只剩下他这句话,和他掌心的温度。
她没有抽回手,反而小心翼翼地翻转手掌,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义勇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任由她依靠着。
他们就这样并肩坐在屋顶上,手牵着手,在漫天绚烂烟花的见证下,无声地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夜空中的花火终将消散,但此刻紧握的双手和心中满溢的情感,却仿佛真的化为了永恒,深深地烙印在彼此的灵魂深处。
祭典的喧嚣渐渐散去,烟花也终于落幕,夜空重归寂静,只有繁星点点。当白和义勇牵着手回到蝶屋时,等在门口的蝴蝶忍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和脸上未曾褪去的淡淡红晕,露出了一个了然而欣慰的微笑,这一次,她没有再出言打趣。
有些美好,只需静默旁观,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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