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滑过喉咙,流入冰冷的、近乎枯竭的身体。那并非令人作呕的滋味,反而像久旱逢甘霖,一股蓬勃的、熟悉的生命力随着吞咽的动作,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沉重的黑暗与无力感。
白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抬起,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义勇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与坚定的蓝色眼眸。紧接着,她意识到了唇边那温热血液的来源——他手腕上那道刺目的伤口,以及他正小心翼翼喂她饮血的姿势。
“!!!”
巨大的惊恐瞬间压过了身体的虚弱,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别开头,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坐起身,这个动作让她眼前一阵发黑,但她不管不顾,一把抓住义勇流血的手腕,声音嘶哑破碎:
“义勇前辈!你在做什么?!快停下!”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比她任何一次哭泣都要汹涌。她手忙脚乱地扯过床边备用的绷带,颤抖着、近乎笨拙地为他包扎那道伤口,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瓷器,不容许再有丝毫损伤。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义勇的手腕上,与那未干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让你受伤了…还让你用了血…”她泣不成声,自责与心痛几乎将她淹没。
看着她惊慌失措、泪流满面的模样,感受着她冰凉指尖的颤抖,义勇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开,随之涌起的,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与汹涌的情感。在她刚刚为他系好绷带结的瞬间,他伸出双臂,用一种不容抗拒却又无比珍视的力道,将眼前这个纤细的、哭得浑身发抖的身躯,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白的身体猛地一僵。
“不要再…突然倒下…”义勇的声音低沉沙哑,紧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后怕与颤抖,“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毫无生气的样子。”
这个拥抱是如此用力,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骨血,又像是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他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恐惧与珍视,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白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封锁的情感闸门。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不安、所有的自我压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他蓝色眼眸中清晰映出的、狼狈却真实的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驱使着她,让她做出了连自己都未曾想过的大胆举动——
她微微仰起头,带着决绝的、孤注一掷的勇气,将自己沾着泪水和血迹的唇,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印上了义勇的嘴唇。
这是一个短暂、生涩、甚至带着咸涩泪味的吻。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的迷雾,宣告了最直白、最炽热的心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义勇的瞳孔微微放大,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环抱着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松动。
而在病房门口,原本因为白的苏醒和两人互动而暂时沉默的众柱,此刻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死川实弥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字面意思)的表情,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甘露寺蜜璃双手捂住嘴,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极度激动和感动的泪光,几乎要晕厥过去。伊黑小芭内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满是错愕。悲鸣屿行冥流着泪,低声念着“阿弥陀佛…此乃真情流露…”。就连一向从容的蝴蝶忍,也微微睁大了紫色的眼眸,随即化为了一个了然又带着祝福的浅浅微笑。
没有人出声打扰。
一吻过后,白仿佛耗尽了所有勇气,将滚烫的脸深深埋进义勇的颈窝。耳边,只能听到义勇骤然加快、如同擂鼓般有力的心跳声。
然后,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带着无比的珍重,轻轻抚上了她的后脑,将她在自己怀中护得更紧。
义勇什么也没有说,但这个动作,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他用自己的怀抱,向所有人宣告了他的选择,他的守护,以及他怀中这个“非人”的少女,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阳光透过窗棂,恰好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仿佛为这惊世骇俗却又无比真挚的一幕,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圣洁的金边。
唇瓣上残留的温热触感和义勇颈间传来的坚实心跳,让白短暂地忘却了周遭的一切。直到她因羞涩而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病房门口那几道熟悉的身影——不死川先生紧蹙的眉头、甘露寺小姐激动泛红的脸颊、伊黑先生沉默的注视、悲鸣屿先生流淌的泪水,以及蝴蝶小姐那带着了然笑意的目光……
“呜……!”
白瞬间从义勇怀中弹开,仿佛受惊的小动物,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手足无措地试图解释:“那、那个!刚才!我不是……我们……”
她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极度尴尬的时刻,一只漆黑的鎹鸦扑棱着翅膀飞入病房,悬停在半空,发出了庄重而清晰的传令:
“主公大人传令!即刻召开柱合会议!所有柱,以及饮辻白,速至本部集合!就饮辻白身份一事,开诚布公,予以决议!”
传令的内容让病房内原本微妙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穆起来。该来的,终究来了。
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刚刚苏醒的虚弱感和面对审判的紧张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一只温暖的手适时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是义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坚定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牵着她,率先向外走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