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总是不随人愿。
香奈惠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有穿着队服的鬼杀队员,也有拄着拐杖的老妪和眼神懵懂的稚童。
她生前所做的善事在葬礼上有了具象化的表达,这些人都受过香奈惠的医治与帮助。
他们默哀着,黑压压地站在一起。
在鬼杀队墓山成片的白色墓碑中就如同一个黑色的像素点。
忍好像一下子就成长了起来,在葬礼上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反而还在安慰其他情绪失控的人。
而在去支援香奈惠的那个晚上,忍的哭声肝肠寸断,就连前来报信的鎹鸦声音都是哽咽的。
这些是产屋敷耀哉送来的信件中传递出的内容。
祐子知道他要干什么,这位洞悉人心的领导者正在用这种方式瓦解合作者的内心防线,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很显然,产屋敷耀哉成功了。
她实在是太天真,太自以为是,太狂妄自大。觉得自己洞悉未来,稍微做出了一点点的成绩,就已经可以改变他人既定的命运。
在原著里,香奈惠没有具体的死亡时间,所以祐子第一次要求自己发号施令,她要用最大的力量来尽力实时摸清楚香奈惠的位置。
在遭遇上二的时候,几乎同时间祐子就要下令去救人。
但是没有一点用处,当时没有任务的柱距离位置实在是太远了,根本没办法及时支援上香奈惠。
这是祐子自己的疏忽。
换句话说,就是她导致香奈惠的死亡。
全身冰凉。
回到家待在自己那个已经长满了鲜花的小院子里,任由阳光洒满全身,祐子想要自己放松下来,但是脑子里在不断复盘这次失败的原因。
她是一个有温度有心跳的人,和香奈惠相处这么久,早就已经出现了感情。
说是为了改掉杏寿郎的命运所以这么做,但是大费周折前后筹谋又岂止是别人的原因。
尽管祐子没有发现,又或者是否认,她和这个世界都联系都在不断加深。
又是差这么一点。
瑠火去世的时候祐子没有及时领会她的意思,香奈惠的离世祐子没有做足准备去改变。
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头顶。
千寿郎担忧地看着她,小小一张脸上八字眉都皱起来,眼看祐子睁开眼,他有点紧张:“我很难过的时候姐姐会这样做。”
她一愣,自己确实会这么做来着……
有时候千寿郎心情不好或者想不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会伸手摸摸弟弟的脑袋以表安抚,自己不懂怎么安慰别人的情绪,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
没想到千寿郎居然学到了。
“吃点甜的应该就好一些了吧。”看姐姐没有反应,他掏出几颗糖果来,“姐姐很爱吃甜食的吧。”
他把糖放在祐子的腿上。
在阳光的照射下,千寿郎能看到姐姐的眼睛呈现出透亮的金棕色,让他想起以前和兄长父亲一起玩的弹珠。
姐姐的眼睛展现出一点别的情绪,但总归不是那么一种围绕着悲伤的感觉了。
祐子和千寿郎之间差四岁,眼下才八岁而已,却已经早早懂得开解周围人的情绪。
她也伸手摸了摸千寿郎的脑袋。
*
杏寿郎能感觉到自己的妹妹变了。
兄妹闲暇的时候会对棋,祐子的棋艺不能算特别精湛,但下得很快。
她在落子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想了好几步,预判自己会走的棋路。
所以杏寿郎小时候和妹妹对弈的时候十有九输,长大以后他也能跟上对方的脑子,逐渐地也能赢上好几局。
但是现在,杏寿郎凝神盯着棋盘,面庞上的笑容罕见地消失了。
那些看起来似乎毫无用处的闲棋,眼下成了自己举兵前进的巨大阻碍,每一步棋都考虑十分周全;逐渐地,对弈者下棋的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祐子落下一枚旗子,“将军。”
最终迎来必死的结局。
杏寿郎没去管棋盘上的残局,妹妹思虑极重的棋风让他感到一点担忧。
诚然,这样极为稳妥周全,作为兄长他应该对此感到高兴才对,恭喜她的思想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但是这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现在应该有的。
祐子从小就很懂事明事理,成熟得让他不能把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妹妹当成小孩对待。就算之前母亲去世,父亲变得冷漠,操持起家事解决起问题来也从来没有过一点慌张。
就像是一个小大人。
大人从来就不会轻言困难;与此相对应地,祐子遇到了难关也从来不会说出来。
而杏寿郎向来有话就说。
“你遇到了难事,祐子。”他认真地说,那双和猫头鹰极为神似的眼睛直直看着祐子。
这不是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环节,杏寿郎的唇角没有微笑,他现在很认真。
祐子沉默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最终只能选择说实话,“是香奈惠。”
她把自己的那段截掉了,只挑了几段说:“忍很伤心,我不知道怎么办。”
祐子觉得他只是发现了自己心情不太好,毕竟对方对情绪很敏感,这一点书上写得很清楚。
杏寿郎终于笑起来,“我相信她可以走出来的,祐子可以多陪陪蝴蝶。”
鎹鸦从外面飞落到他的肩上,嘎嘎叫唤两声:“鸟取!鸟取!”
这是任务的信号。
杏寿郎拿上刀,从榻榻米上坐起来,和妹妹道别之后,然后转身。
祐子刚刚没有说实话。
她不愿意和自己说,杏寿郎也不会继续往下问。
祐子向来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能够独立解决很多事情,既然这件事她选择隐瞒,那么作为兄长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
槙寿郎回来的时候看到女儿一个人在对棋。
柱的视力极好,能够通过动作和声音知道她都下在哪里。
一个人对棋的时候都会留上一步,这样可以下到很久,但是祐子几乎步步都走绝,她落子的速度越变越慢,最后干脆双手落在腿上,看着棋盘发呆。
槙寿郎没有叫祐子一声,也没有过去和她一起下一局,只是转过头提上一壶酒进了和室。
他现在喜欢上了喝酒的感觉。
*
祐子听到了一点声音,只在转角看到了一点火焰纹样的衣角。
她又把视线落到廊外的小院子里。
这些年的训练卓有成效,现在祐子已经可以自己蹲下来除草施肥了。
当初槙寿郎交给她的那一包种子里花草都有,但几年过去,就算是祐子和千寿郎一起努力地收集种子,当昆虫传粉,那些花草也不剩多少了。
院子的最中央,阳光最好的地带,用了几根绳子围起来的那一小块,种的就是当年槙寿郎给的那些种子。
外面有那么一大圈、层层叠叠、你挤我挨的那一大块花草。
杏寿郎出去执行任务时偶然看见野花结的种子,他带回来给妹妹种上;千寿郎出去玩看到的新奇植物,他买回来给姐姐种上;祐子自己出去看到好看的花草,带回来放院子里种上。
久而久之,黄的白的粉的,黄加白,粉加红,蓝加金……在院子里种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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