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别离

这是汤姆第一次越过长辈的界限直接称呼哈利为“罗尔斯”。

哈利任由汤姆压着自己不去反抗。

他一下又一下安抚着汤姆,语气里满是温柔,“好,我是你的,罗尔斯是汤姆·里德尔的。”

罗尔斯就是为了汤姆·里德尔而来的,不是汤姆的,又是谁的呢?

汤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哈利出门远行一段时间的事情。

哈利落在他脚背的轻轻一吻好像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

那样虔诚的表情……除非是死了,不然一定会回来的吧?

尽管同意了,在接下来哈利准备远行的日子里,汤姆还是会时不时给哈利脸色看。

这样的汤姆,很容易让哈利联想到海德薇,哈利做错了事情的时候,海德薇也像现在汤姆一样高傲又喜欢耍脾气,只能哄着。

最漂亮的猫头鹰,总是不一样的。

最惊艳的汤姆,也是不一样的。

然后汤姆就发现了,自己就算对罗尔斯做出很过分的行为,罗尔斯也会笑着无奈地纵容他。

这也直接导致,在哈利面前,汤姆渐渐地连粗劣的伪装都不愿意伪装了。

一周之后,哈利还是走了。

哈利去机场的那天,汤姆没去送他。

哈利不可避免地有些失望。

他倚靠着窗户,手放在风衣口袋里,心思随着窗外的景色,漂浮不定。

手指无意识地动着,突然,哈利好像触摸到了什么东西。

他从自己穿的风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条。

是汤姆放进去的,上面写着“你要是不回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很好,这句话,很汤姆·里德尔。

哈利哑然失笑。

哈利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在汤姆这里,哈利根本分不清爱和占有欲的界限。

什么是爱?

邓布利多说伏地魔不懂爱,但其实,究竟怎样才算爱,哈利也不是很懂。

此刻的哈利作为罗尔斯·里德尔,他愿意为汤姆献上一切,可当时间被拨乱反正,哈利再次成了哈利·波特,面对伏地魔,哈利还是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对方。

他相信汤姆也是如此。

所以,什么是爱?

飞机在两个小时之后落地德国。

哈利本可以选择直接跨国幻影移形的,然而,在他进行了一次时空穿越之后,他失去了死神的主人这个身份的庇佑,陌生的时空时时刻刻排斥着哈利这个外来者的存在。虽然哈利的魔力一如既往的强大,但是魔力只要被使用,就很难再恢复。

哈利即将对上的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黑巫师,他不得不早做准备。

而哈利,做的最大的准备就是给邓布利多的一封信,押上隐形衣和复活石,如果他没能活着回去,他的信就会被准确无误地第一时间送到邓布利多那里。

邓布利多即使不相信哈利在信里说的话,也会看在隐形衣和复活石的面子上,第一时间带走可能会因为哈利的死亡而被牵连的汤姆,确保汤姆安全无虞地进入霍格沃兹。

这是哈利敢独自一人身闯黑巫师大本营最大的底气——他安排好后事了。

德国是一个对黑魔法很宽容的国家,与之相对的,这里的黑巫师多到非比寻常。

巫粹巷更是这些穷凶极恶的黑巫师集中的地方。

不同于翻倒巷的阴森,这里甚至算得上热闹。

有光明正大买卖偷来抢来的黑魔法物品的,有当街杀人拦路抢劫的……总之在这里,无论发生了怎样荒谬的事情,都不会有人在意。

在这里,实力至上。

这些年,黑巫师们已经算是收敛的了。

因为巫粹巷这原本混乱无序的无人管辖之地在这几年圣徒的渗透之下,被监视起来。

只要你有异样的举动,就会被记录下来。

这也给你的仇家提供了获取你情报的途径。

哈利就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很多情报。

圣徒们倒是不会对你做什么,他们甚至会在你遇见生命危险时出来帮忙,只要你愿意加入格林德沃的阵营,向格林德沃宣誓你的忠诚。

格林德沃愿意优待每一位巫师。

哈利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除了日常的对地形的观察,他还在等一个契机。

一个他不能错过的契机。

一个格林德沃不得不正面出现的契机。

当巫粹巷的巫师越来越少的时候,哈利就知道他想等的契机到了。

契机的来源是格林德沃招募的一个默然者——克雷登斯。

默然者指的是那些遭受身体或心理上的虐待,而被迫压制自己魔法能力的小巫师。这种压制导致他们内心产生极度痛苦的情绪,进而创造出一种称为默默然的黑暗寄生魔法力量。

默默然具有极快的移动速度和强大的破坏力,但极不稳定,难以控制。

哈利在穿越前翻阅了这一段时期关于格林德沃和默然者克雷登斯的绝密资料,了解到格林德沃对克雷登斯的重视。最普遍的说法是由于血盟的关系,格林德沃不能对邓布利多出手,又没有哪个强大的巫师能够围剿邓布利多,只能培养一个默然者来杀死邓布利多。

然而克雷登斯根本无法熟练掌控默默然的力量,甚至连释放出这种力量都极为困难。

他的默默然就像死了一样。

格林德沃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继续下去?

克雷登斯需要一次强大的外部刺激来熟悉如何掌控自己的默默然。

巫粹巷,就是格林德沃为克雷登斯选好的最佳场所。

这里常年浸染着黑魔法的气息,像默然者这样敏感的人在这里情绪更容易失控,克雷登斯掌控默默然的尝试又失败了无数次,体内默然者的能量已经到了阈值,只要再来一点点人为的刺激……格林德沃相信,他的杀器就快培养成功了。

哈利等的就是这个契机,只有这个契机,最完美无缺。

那天,巫粹巷的巫师跑了个精光,除了格林德沃提前安排好的人,只有哈利,给自己施了幻身咒,披着临时买来的隐形衣,在暗处潜伏。

巫粹巷的一个旅馆被圣徒们暴力地夷为平地,克雷登斯在一只雷鸟爪子下被无情地丢弃在这片废墟里。

哈利完全有理由相信克雷登斯遭受了虐待。

他看起来比小天狼星刚从阿兹卡班出来的时候还要憔悴,脸色青白,状若死人。

最先出现的是格林德沃的左右手文达·罗齐尔握着她的魔杖,面无表情地站在克雷登斯面前。

她看起来丝毫不介意会伤到克雷登斯。

一道红光从她的魔杖尖端飞出,径直击打在克雷登斯身上。

克雷登斯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击,只是躺在地上抽搐着,看起来毫无反应。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出现的才是重头戏,也是这件事为什么要在巫粹巷发生的最重要的原因。

克雷登斯的养母玛丽·露·拜尔本将在这里被“复活”。

克玛丽·露·拜尔本是和哈利的姨夫姨妈相似的一个极端的反魔法主义者,克雷登斯作为一个巫师,可想而知在她那里接受了多少折磨。

比起幻象,这种魔法的原理更像是一种诅咒,它是真真正正地唤醒了沉睡的亡灵,不过这种诅咒以魔法的形式呈现出来。

被唤醒的亡灵是极具怨气的,只保留生前黑暗的经历,而且灵魂也是不完整的碎片。

麻瓜的灵魂如此脆弱,经历过这个仪式就注定了不得往生,不入地狱,就像死亡之后停留在国王十字车站的伏地魔。

十八个圣徒在周围店铺的房顶上,将克雷登斯团团包围住,口中个个念念有词。

而废墟上,竟也渐渐显现出一个紫色的魔法阵来,十八个圣徒面前都出现了同一个女人的幻影,她们像摄魂怪一样凄厉地尖叫着冲克雷登斯而去。

这样的灵魂攻击,属于最高深的魔法范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也就只有巫粹巷有足够浓厚的黑魔法气息支撑这一个魔法。

克雷登斯发出凄厉的呐喊。

他拼命的想要逃跑,却被无形的锁链禁锢住。

一点点黑雾开始从克雷登斯的身体里溢出来。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一瞬间,一道狂风如同长刀扫过十八个圣徒,砍断了魔法阵上无形的锁链。

可是来不及了,无尽的黑雾已经从克雷登斯的身体里涌了出来。

“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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