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金杯

哈利这两天常常觉得,他的圣诞节假期不是假期,而是冠以假期之名的出差。

虽然生活里有乱七八糟的琐碎,但哈利一直没忘记自己的主线任务——寻找魂器,打败黑魔王。

哈利就像是麻瓜的热血动漫里的主角,尽管主角没那么想当主角。

主角这次的副本地点是布莱克老宅——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晚饭过后,所有人窝在沙发上看麻瓜的电视——詹姆搞回来的稀罕物。

当哈利和小天狼星提及他想去小天狼星的家看一看的时候,周围的莉莉、詹姆和卢平都沉默了。

空荡的客厅里,只有电视还发着人物对话的声音。

他们都清楚小天狼星为了逃离这个家有多么拼命,因而格外小心不去谈及小天狼星的家庭。

只有小天狼星像毫不芥蒂一样把哈利抱过来——像哈利小时候那样,他笑得没心没肺,“那栋房子跟鬼屋似的,哈利宝贝可以过去冒险,我听说麻瓜的小孩最喜欢探索鬼屋了。”

是那栋房子,是鬼屋,唯独不是家。

哈利的心被揪了一下,他很少这样不反抗的被小天狼星抱坐在手臂上。

小天狼星开心得直笑,说他在哈利心中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尖头叉子,惹得詹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跑过来揍他。

小天狼星就这样一边抱着哈利,一边被詹姆追着打。

愿有岁月可回首这句话中,想回首的岁月就是这个样子的。

第二天,小天狼星带着哈利坐他的摩托车去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汤姆的头被这个钢铁巨兽吵的受不了。

“你的教父真是口味独特。”汤姆这么和哈利评价小天狼星。

连海格都能骑的摩托车,可以自行想象其重量和庞大程度。

小天狼星的摩托车已经被魔法部警告很多次,但架不住小天狼星充耳不闻。

毕竟他是**裸的邓布利多的人。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一扇破破烂烂的门在11号和13号之问凭空冒了出来,接着肮脏的墙壁和阴森森的窗户也出现了,看上去就好像一座额外的房子突然膨胀起来,把两边的东西都挤开了,而住在11号和13号的麻瓜毫无感觉。

门上的黑漆剥落了,布满左一道右一道的划痕。银制的门环是一条盘曲的大蛇形状。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信箱。

小天狼星抽出魔杖,在门上敲了一下。随着许多金属撞击的响亮声音,以及像链条发出的哗啦哗啦声。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这个家族里的人几乎死光了,又这样破败,难怪小天狼星说它是鬼屋。

哈利进入门厅不久,小天狼星便呼唤起照料这栋房子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

“克利切!出来!出来!”哈利很少会看见小天狼星这么暴躁的模样。

事实上,这样的小天狼星还有所收敛了。

一个家养小精灵闪现在哈利和小天狼星面前。

除了腰上围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像热带国家男子用来遮体的腰布,他全身几乎□□。他的模样很老了,皮肤似乎比他的身体实际需要的多出了好几倍,虽然他的脑袋像所有家养小精灵一样光秃秃的,但那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却长出了一大堆白毛。他两眼充血,水汪汪灰蒙蒙的,肉乎乎的鼻子很大,像猪的鼻子一样。

小精灵用牛蛙般沙哑、低沉的声音不停地轻声念叨着。

“闻着就像阴沟和罪犯的气味。讨厌的老败家子,领着他的小崽子糟蹋我女主人的房子。可怜的老克利切,他能怎么办呢?”

小天狼星不耐烦地看着克利切,“闭嘴,克利切,我能听得见你嘀嘀咕咕的这些话,这是哈利,我的教子,未来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你必须服从他的命令。”

克利切嘴里仍然念念有词,眼睛望着哈利。“这是真的吗?真的是哈利波特?克利切看见伤疤了,肯定是真的,就是那个阻止了黑魔头的男孩,克利切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克利切!”小天狼星的不耐烦加剧了,“我不想骂你。”

“那么,”克利切冷冷地说道,“我能为尊贵的波特做什么吗?至少这个姓氏是尊贵的姓氏。”

小天狼星气结,却不想在哈利面前展现自己的阴暗面,只好冷声说道:“哈利想来逛一逛这个鬼屋,你带着他逛,如果你让他触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克利切……”小天狼星的声音带着阴冷的威胁,“我就把家里那个保留了七个世纪的挂毯扔到麻瓜的垃圾回收站。”

这对克利切来说实在是个再实用不过的威胁,他摆出一副忠心的模样,向哈利鞠躬,“愿意为您服务,我的主人。”

哈利假模假样地在布莱克老宅逛了起来,一路上绞尽脑汁地再想挂坠盒在这个房子的什么地方。

距离他上一次和挂坠盒接触,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即使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也不可避免地被遗忘。

罗尔斯之于汤姆,如果不是伏地魔将他对罗尔斯的感情注入到日记本里,那么汤姆也会遗忘罗尔斯。

但是,话说回来,伏地魔用魂器储存对罗尔斯的感情,何尝不是一种永恒?

汤姆飘在哈利身边,说道:“我认识这个家养小精灵。”

“嗯?”哈利在心里疑惑出声。

“在我那个时代布莱克家还没那么落魄,”汤姆平静地说道,“几乎可以算是最显赫的家族,那时的斯莱特林,就有一个布莱克家的继承人,他想拉拢我。”

汤姆省去了很多东西。

“我见过这个家养小精灵,不过他当时还没那么老。”

看吧,黑魔王的成分在十六岁就初见端倪了。

哈利在心中随意地想。

他问汤姆,“我猜这个小精灵身上可能有魂器,你觉得怎样才能让他把魂器献上来呢?”

汤姆冷笑一声,阴森森地回答:“一个索命咒而已,哈利,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替你杀了他。”

哈利婉拒了汤姆。

他不觉得生气,明知对方就是这样一个人,何必强求他善良?

杀死克利切大可不必,克利切还算是忠心护主,在最后的战斗里出了力的。

“你觉得会是哪一个魂器,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魂器?”汤姆问。

哈利走在布莱克老宅昏暗的走廊里,回答:“应该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但事实上,我也不确定,汤姆,我身上有很多秘密,只是现在不方便告诉你。”

免得又把死神喊出来了。

怪吓人的。

汤姆像是发觉哈利的心情有些低落,一路上和哈利说了不少话,这对哈利来说很重要。

“我讨厌家养小精灵,”汤姆皱着眉头嫌恶地说道:“一辈子只能听从别人的命令。”

汤姆讨厌这种受到来自血脉深处的局限与压制。

哈利没有接汤姆的话。

汤姆便补充了一句,“但是很好用,如果我是黑魔王,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种生物的。”

过去和未来在这一刻重叠了。

哈利觉得很神奇。

伏地魔就是和汤姆一样看不上家养小精灵,才被雷古勒斯·布莱克背刺了。

“我甘冒一死,为你遇到命中注定的对手时,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哈利还记得那个R.A.B的字条。

他刚刚路过雷古勒斯的房间,再次看见了那个人R.A.B。

他回答汤姆,“你是未来的伏地魔,一点没错。”

哈利随即看向门上的那块小牌子,下面的油漆有深深的划痕。这是一块气派十足的小牌子,有着工整的手写字母:

未经本人明示允许

禁止入内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这是雷古勒斯少爷的房间。”注意到哈利在这里驻足,克利切说道。

哈利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忆起他是在哪里找到的挂坠盒的。

“克利切,不要再跟着我了。”哈利说道。

克利切一点没犹豫就消失了,根本懒得和哈利虚以委蛇。

哈利快步走到二楼客厅,那里摆放着一个玻璃门柜子。

命运像是个循环,邓布利多付出生命辛辛苦苦寻找的魂器总是让哈利在不经意间遇见,然后在未来某个苦思冥想寻找魂器的瞬间想起他曾经在哪里遇见过。

冠冕是,挂坠盒更是。

哈利在第一次来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时帮助小天狼星打扫这栋房子的卫生的时候找到过挂坠盒,在二楼客厅的玻璃门柜子里,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混在一起,但那时,他只是不以为意地觉得是个打不开的奇怪纪念盒。

但是在很久之后,他逼问克利切有关雷古勒斯和挂坠盒的事情的时候,突然顿悟,想起他曾经偶然碰到过这个挂坠盒。

哈利屏住了呼吸,走向那个玻璃门柜子。

鼻烟盒、银器具、书、音乐盒……没有挂坠盒,但……哈利的双手颤抖起来。

汤姆顺着哈利的目光望去,柜子深处,有着一个落满了尘灰,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杯子。

是金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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