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弗林特顿了顿,他想冲奥罗拉露出个没心没肺的轻松笑容,最后也只是难看地弯了下嘴角,“所以,我会害怕,我不想目睹了你痛苦后却什么都做不了。”
奥罗拉本想在他脸上找出所有不真诚的线索,但静静地听着弗林特说完后,她只是迟钝地挑了下眉毛,又像以前一样露出嘲讽的笑意,“谢谢你把情感冷漠说得那么好听。”
“什么?”弗林特有些疑惑。
“难道不是吗?一直都有人如此评价我——情感冷漠,冷冰冰的,即使你这样认为也不足为奇。”
弗林特一愣,继而想起德里安·普塞一直称呼她为“冷冰冰的小平斯”。
“我很小的时候就搬来和伊尔玛一起住了,她的一颗心在经历变故后变得格外敏感脆弱,常常痛哭崩溃,而一个家里总不能有两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我不止一次告诉自己我应该尽力从痛苦中抽身,应该保持稳定的自我,应该试着照顾她。慢慢的,我做到了……一部分。”
今天的奥罗拉似乎格外健谈。
“后来我发现,我的大部分情绪不会持续太久,像今天,我即使感觉到悲伤和痛苦,却再也哭不出来了。当某些情绪太过强烈时,好像有种莫名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去压制,直到它们融入麻木或者消失。所有——从无例外,这也是我偏爱独处的原因之一。”
“我会一直这样。”
最后,奥罗拉望着弗林特的眼睛说道。
马库斯·弗林特不是个真正的傻瓜,很快,他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认真得像是在许下承诺,“奥罗拉,你的每个样子都很好,你只管保持你自己喜欢的模样。”
我会朝着你的方向前行。
“如果有时候没那么好呢?”奥罗拉难得执着。
弗林特自然地接上了她的话,灰色眸里有海底浮上来的微光,“只要爱是真的,这就够了——反正所有记忆最后都会随着时间模糊,你只要记得你对她们的爱,记得某些美好的瞬间就已经足够了,为难自己永远是最愚蠢的。”
奥罗拉有些意外地听着弗林特的话,下意识重新审视起他,“弗林特,为什么你会说出这些话?”
“因为,我也是弗林特家族剩下的唯一一个继承人。”
他的话没有说尽,但奥罗拉感受到了他野蛮凶横外表下掩藏的内心。
爱意像一层层海浪,潮汐在剥他们的壳。
又一次。
奥罗拉·平斯与马库斯·弗林特看见了彼此毫无防备、本应隐藏的自我。
不远处的壁炉发出声燃烧的爆裂声,热烈得像是要将冬末残余的冰雪全部融化,烧成春水,烧成两条终将相汇的河流。
“我能为你做什么?”弗林特在默契的沉默后率先反应过来,他注视着女孩沉静的眼睛,没有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
“陪着我就好。”
依旧没什么精神的奥罗拉想了想补充道,“弗林特,我想吃冰淇淋了。”
奥罗拉知道弗林特永远不会拒绝她。
外头的雨停了。
彩色的冰淇淋车穿过雾蒙蒙的小镇道路,掠过色彩各异的屋顶和店面停在街口。欢快的铃声像另一种魔法般吸引着整条街的孩子们,倒出零钱——冲出家门——和家人伙伴们到摊位前叽叽喳喳聚在一起挑选自己喜欢的口味。
这是懵懂童年的乐趣之一,落入俗套的大人们已经失去了品味纯粹快乐的能力。
奥罗拉·平斯拉起弗林特的手,踩着石板路上沉寂的雨水跑向目的地,鲜有的不那么在意靴子是否溅上泥点,扬起的裙摆是否被水汽润湿。今天剩下的时光,她忽然想做个幼稚的孩子,做所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只要来得及。
“我们试试谁先买到怎么样?”
奥罗拉有些耍赖地忽略了弗林特才第二次来到麻瓜世界的事实,转头露出个带着挑衅的微笑后便抢先挤进没什么秩序可言的人群。
弗林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装满了麻瓜货币的钱袋,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耸耸肩加入了奥罗拉一时兴起的游戏。
直到两人有些狼狈地从战斗力十足的孩子们中逃脱,才发现他们手上都各拿了三个冰淇淋,最糟糕的是还都是一模一样的口味。
“你是怎么做到的?”奥罗拉颇为意外地眨了眨眼睛,有些哭笑不得。
“那天,我看见你在薄荷巧克力与奶油草莓两种口味间犹豫。”
“我也认为你会较为谨慎地选择已经尝过的味道。”奥罗拉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手中榛子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我以为你还是讨厌麻瓜,想与他们保持距离。”
“但你很喜欢麻瓜,不是吗?”
奥罗拉听着他的回答撇了撇嘴,“我猜,也许这不是你的答案,弗林特。”
他们避开喧嚣人群,在街角唱片店的遮雨棚下安静地坐着,有零星旋律透过半开的木格玻璃店门传来,奥罗拉隐约听出那是《玫瑰人生》的曲调,很适合此时点着暖色串灯的昏沉的午后,在这样湿漉漉的街头。
麻瓜们的冰淇淋没有永不融化的魔法,所有美好都各有它们的时限。在喜爱与多余草草融化成一滩毫无价值的甜水之前,奥罗拉注意到了从唱片店探出脑袋悄悄望着他们的小女孩。
奥罗拉试探性地晃了两下手中的冰淇淋,有趣地捕捉了小女孩随之转动的目光,想了想,主动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家长的允许下鼓励她选了支喜欢的口味。
反正她还有很多,奥罗拉想,当她感到充分的快乐和温暖时,她也不介意将这样的感觉分享给他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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