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姻与个人之中,沃尔布加依稀记得在她做人类的时光里,有一种说法是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父母离婚是原生家庭破碎的开始,也是许多孩童心理扭曲的开始。若是在第一世的时候,沃尔布加还会有些许犹豫,最起码不会在孩子的面前讨论这种事。但如今的沃尔布加可不在乎。
这个家庭是强行凑合出来的,两个或许相识又或许不相识的人,在成年的那一日许下婚姻的诺言,并承担这莫须有的责任。沃尔布加的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奥莱恩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丈夫”和“表弟”的符号,仅此而已。而对沃尔布加来说,真正能够让她停下脚步的,只有羁绊。
雷古勒斯攥紧了沃尔布加的衣角,脸上是浓浓的不安。沃尔布加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并没有撤回这个决定的打算。
之后便是,漫长的争吵。奥莱恩明显无法接受事实,他从未听说魔法界有婚姻破裂的情况,更何况是出现在布莱克家。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这会让布莱克的名誉扫地。
他甚至作出了妥协,自己可以不干涉沃尔布加的生活,不干涉她喜爱麻瓜物品。他们可以各自生活,但是她不能将这些影响到雷古勒斯和小天狼星,因为他们是下一代的布莱克,布莱克必须永远纯粹。
沃尔布加全程支着下巴看着奥莱恩在独自癫狂、自言自语,甚至带着一些祈求。
“很不错的提议。”沃尔布加看着奥莱恩脸上有了谄媚的笑,“可我不接受。”
一个所谓的婚姻,一个所谓的家族老掉牙的祖训,就想要她妥协?开什么玩笑。
“你说,永远纯粹对吧。”沃尔布加轻笑,“可那句话,可是用法语写的。为什么一个英国的家族,要用法语来书写组训?这算哪门子纯粹?”
奥莱恩愣住了。
“再者,”沃尔布加把玩着自己的魔杖,“你的魔杖,是在奥利凡德店买的对吧?你不知道吗?现在的店主加里克?奥利凡德有一个麻瓜母亲。那么,你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的魔杖扔掉呢?”
奥莱恩哆哆嗦嗦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魔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还要我继续说吗?我们伟大的魔法之神梅林曾经只是亚瑟王的一个仆人,马尔福家族的爵位来自于麻瓜国王,至于你身上的西服,是中世纪法国一个麻瓜贵族从渔夫那里得到的灵感。”沃尔布加好笑地看着奥莱恩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崩溃,直至绝望。
“真蠢,”沃尔布加轻笑着,“怎么会有人类认为自己和外界毫无关系呢?明明人是群居动物。”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地球本就为一体,一定要把自己独立出来彰显尊贵,在沃尔布加看来和自找毁灭差不多。
毕竟,要求血统,可不利于种族的繁衍。而不会繁衍的种族,只有死亡一个下场。这个世界不像她过去待过的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也有为了维护基因而要求必须近亲结婚,可他们的科技足够,能够完成基因筛选。他们做的,是筛选和匹配基因以获得更好的下一代,而不是像这个世界这样为了所谓的“高贵”。
“滚吧。”沃尔布加朱唇轻启,“在我改变主意,杀了你之前。”
身为世界的旅人,沃尔布加可没什么思想上的禁忌。杀人这件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做过了。
最后奥莱恩灰溜溜地离开了格里莫广场12号,沃尔布加给了他一大笔金加隆,这些钱足够他使用两辈子。魔法界没有民政局,整个魔法界还延续着不离婚主义,沃尔布加和奥莱恩的离婚静悄悄的,这也是奥莱恩的愿望,这样对外他只用宣称夫妻不合分居。可惜,沃尔布加不这么想。
《预言家日报》报道了此事。
“布莱克家族内部不合,古老家族分崩离析?!”
对此,沃尔布加表示预言家日报记者真是个甜蜜的小可爱。
“妈妈,”雷古勒斯看着报纸,拉拉沃尔布加的袖子。沃尔布加在这些日子里发现,雷古勒斯似乎越来越粘她了,和她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不过,沃尔布加对幼崽的耐心很好,人类也是为数不多宇宙中会自己产幼崽而不是转化别人幼崽的种族。
“爸爸不会再回来了吗?”雷古勒斯仰头看着沃尔布加,灰色的眼珠毫无杂质。
“是呀,”沃尔布加点点头,“他已经不再是你的父亲了。”
“他并没与做错什么,只是我不再接受这制度,不再接受这枷锁。”
奥莱恩错了吗?没有,他是不离婚主义和包办婚姻的受害者,也是得益者。沃尔布加只是给了他一个惊喜,让他自己去寻找自己该走的路,而不是在这里当着蛀虫,又将这制度延续。
至少沃尔布加敢肯定,他要是敢给小天狼星说媒,那小子一定离家出走。
小天狼星得到摩托车后对此爱不释手,可惜不会驾驶。沃尔布加倒是会,她带着他骑着摩托车,开启了另类的伦敦一日游。那天天气正好,风吹在脸上有些刺,又带些疯狂。伦敦的人流量非常可怕,因此沃尔布加其实大部分时候都在等红路灯。但这对于初体验的小天狼星来说已经足够。
沃尔布加甚至买了一张世界地图挂在家里,她大大方方地告诉小天狼星伦敦的狭小和世界的广阔。这世上除了格里莫广场12号和伦敦,还有许多小天狼星只会在只言片语里、在书籍图像里看到的东西。浪漫而奇异的高卢、酷爱猪排的德意志、维京海盗发家的挪威、终年积雪的冰岛、广袤而强大的苏联......除了欧洲,还有盛产香料的亚洲,遍地沙漠的非洲,企鹅家园的南极......沃尔布加展现给小天狼星看的,是一个广袤多远而奇异的世界。
小天狼星难得安静地听着,眼中满满的渴望与向往。他开始疯狂地渴望,渴望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这狭小的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容不下他渴求的灵魂。
雷古勒斯则不同,在沃尔布加说这些的时候,他始终攥着它的衣角。比起外面广袤而危险的世界,他更崇拜了解这些世界并因述说他们而熠熠生辉的沃尔布加。
其实,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里,沃尔布加都只是世界平平无奇的一员。她或许能力出众,或许头脑聪明,但稳定的社会秩序让她未想过太多。她循规蹈矩,知足常乐,只是快乐地活下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开始意识到了失去。
不是故人在漫长岁月中缓缓的流逝,而是突如其来。仿佛一夜之间,过去的信仰便失去了意义,过去的故人变成了敌人。
沃尔布加那时候意识到,世界是荒谬的。
她无法控制世界的走向,她也没有兴趣成为世界的主宰。社会的意识形态于她太过于深沉与复杂,于是她采用了最简单的办法,革命。不是意识形态的革命,而是科技与魔法的革命。她竭尽所能推动了魔法与科技的齐头并飞,新型科技的飞速发展很快便破坏了人们原有的社会方式,混乱与新的社会秩序孕育而生。
沃尔布加用名为科技的果实,用自己在过去的世界习得的知识,搅乱了整个世界。在革命的路上,沃尔布加终于学会了睁眼看这个世界,她的心里拥有广阔的宇宙。
于是,她刻下这样的格言。
“世界改变我,我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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