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懒,眼睛半阖着,咬一口甜筒的脆皮蛋卷。蛋卷刚进入口腔,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从斗篷里“嗖”地蹿了出去!
泽诺比娅目瞪口呆,来不及庆幸冰淇淋球已经吃完,不用担心它到处乱飞。她直接把蛋卷一扔追了上去。
胳膊展开,“啪”地合掌试图将它抓住。马芬却反应更快,迅速往上一跃,扒在了一户人家的门牌上。
门牌上方的窗户透着温暖的橘黄色光晕,泽诺比娅清楚地看到里面一家人正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喔,那主持人有点眼熟,好像是哪档脱口秀......不对!
她拽回自己的注意力,一人一嗅嗅僵持着对视。泽诺比娅快速嚼了几下,强行咽下嘴里的蛋卷残渣,瞪大眼睛试图威胁它。嘴唇无声地开合:下来!
嗅嗅攀着门牌的爪子更紧了。
这犟样真不知道随了谁!
泽诺比娅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她倒是要看看,这漆黑一团的地界是什么东西吸引了马芬。
然而她扫视了一遍又一遍,没看到可疑的东西。嗅嗅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兴奋,那只能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但她的眼神怎么可能有问题?
——眼睛突然被光闪了一下。
泽诺比娅一眯眼,看清那是什么之后倒吸一口气,反而更怀疑自己了。
一颗偌大的钻石!她在墙壁光与影的交界上,看到了一颗透着莹莹光彩的大钻石!
那边缘锋利的玩意儿甚至比她的拳头还大,就算马芬平躺在它上面再翻个身也绰绰有余。
为什么墙上会有这种东西啊!
来不及多想,首要大事是捉住马芬。
泽诺比娅俯下身,嗅嗅马上就知道她要扑上来。它憋着一股劲跳了出去,身子拉长成扁扁一条,幸福地朝钻石扑去——
“嗒”。
接住它的不是钻石,是泽诺比娅的手。
她得意地把手从钻石上收回,决定这次要加大力度,牢牢抓着马芬绝不撒手。
"你还差得远呢宝贝。那是人家家里的——"她噎了下,仔细观察这颗白钻。
上下左右都瞧了一通后,泽诺比娅看着钻石下那个疑似底座的东西沉默了。语气干巴巴的:“是人家家里的......门把手,你抢不动的呀,死心吧。”
她现在才看见巷子两侧的门牌,一个是“11号”,一个是“13号”。泽诺比娅蹙起眉,怎么没有12号?
马芬还是不安生,恋恋不舍地看着那颗大钻石。眼珠子一转,脑袋朝着幽黑的巷子不动了。
“怎么?黑黢黢的有什么好看的——诶呀!”
嗅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力,像一块快化开的黄油一样从掌心滑了出去。
泽诺比娅眼角直跳,只觉得身心俱疲。手臂追着上蹿下跳的嗅嗅形成仓皇的轨迹。
——叮啷。
她不觉,终于抓住马芬,深深吐出一口气。
泽诺比娅一把将挣扎的嗅嗅塞进兜里,用力踩着地面往8号走。
“你最好别再乱跑了马芬!再有一次,再有一次——”她语塞,威胁嗅嗅:“我发誓,今晚不给你加餐了!我知道只凭家里的东西永远满足不了你的**,但那巷子里到底有什么亮东西吸引你了?路灯都比那里面亮!”
她皱皱鼻子,小皮鞋落在地面的声音比平常大了几分,“蹬蹬蹬”回到刚才的位置捡起蛋卷,扔进垃圾桶里。
马芬终于安分下来不动了,在斗篷里翻个身。泽诺比娅轻哼一声,跑进已经等着的卡辛怀里。
她把刚刚看到的两个有异常踪迹的地点一口气讲完,末了一顿,若有所思地问:“爸爸,格里莫广场12号去哪儿了?”
卡辛把她跑乱的头发理顺,云淡风轻:“12号?这儿没有12号。”
泽诺比娅不信。嗅嗅要不是看到什么亮晶晶的东西绝不会向巷子里扑。
但爸爸看起来确实不知道。她不再追问。那奇怪的钻石可能是哪个麻瓜家庭的装饰物吧。
——格里莫广场12号。
布莱克老宅灯火通明,正举办着纯血家族家主的小型宴会。一袭黑色的礼服长袍紧紧裹至沃尔布佳的脖颈,美艳的面容上带着辨不清真假的微笑,同各家宾客交流。
西里斯·布莱克不在。
宴会刚开始他就溜回了自己房间。沃尔布佳也乐得他这么做,毕竟布莱克家的长子叛逆,当众做出些不符家族风范的行为才更会让她恼怒。
夜深风起,他实在忍不住,跑到楼下呼吸新鲜空气。
宅子里各种香水脂粉混在一起的气味弥漫得到处都是,活像是下了一场香料雨,让他腻得慌。
前些天沃尔布佳发现了他贴在墙壁上的麻瓜摇滚乐队的海报,气得失去体面尖叫。她不管施什么魔咒都不能把它们撕下来。
她指着满屋子的红金配色骂西里斯是耻辱;又骂奥赖恩“看看你的长子!”,奥莱恩充耳不闻;小儿子雷古勒斯站在房门口想为兄长说话,最后还是咽下反驳。
西里斯权当耳边的斥责声是空气。愤怒吧,等到分院他无论如何都要进格兰芬多,那时再发疯也不迟。
无数丝线编织起的礼服现在像是网一样缠着他,黑犬纹样的家徽别在胸前,沉甸甸的,金边的灼灼光彩很是夺目。
闪光的东西可不一定珍贵。
西里斯嗤一声,手指屈起“啪”地一弹。
“你可真贪心!”安静的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腔调有些奇怪。
他眉一挑,谁?
——一个女孩,她一边念叨一边攥着拳头,显然握着什么东西。等她犹豫半天,一本正经地下定论说出“门把手”那一刻,西里斯差点笑出声。
要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知道正常人是这么叫他贪污的那颗白钻的,恐怕会气得从画像里冲出来。
这女孩儿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披着一件藏青的斗篷。斗篷下露出淡蓝色的薄纱长袖上衣,裙摆刚过小腿,钉珠嵌在硬挺的布料里制成密密的花,在路灯下流光溢彩。
西里斯的目光停了一瞬,顺着轮廓继续往上。
深色的卷发像是羊毛,看起来很柔软,蓬蓬地堆在纤细的肩膀上。她低着头,注意力全在掌心那个乱动的小家伙上——暗得快融进阴影里,不安分地扒着她指节不肯松爪。
她叽里咕噜讲个不停,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因为生气鼓鼓的——
那双眼睛忽地抬了起来。
他冷不防撞进两汪雪青色里,像是冬日冷阳下没化开的雪,审视地看过来,偏生越不温和越晃眼。
西里斯呼吸一窒,像从水中惊醒似的回过神,猛后退一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大门边缘,鞋尖抵住了门槛。
糟糕。
他下意识想躲开,却想起她根本看不到他,看不到这里面的一切。布莱克老宅施着咒。
西里斯自嘲地笑了下,又重新站定,目光干脆放肆地定在她脸上。
二人不过一步之隔,她严肃地训着那家伙,语气认真得像是老师教育学生。
他正看得津津有味,眼前黑影一闪——那只黑团竟直直穿过咒语防护、穿过大门来了他面前!
它动作极快,惊愕的西里斯来不及动作。
下一刻,女孩的惊叫响起,她的胳膊也穿过了大门。光洁的小臂和手掌追着黑团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她的瞳孔因为进入黑暗放大,急得眼睛泛起水汽。
那小家伙扯住他的纽扣,又勾在口袋上,几次试图抓住它想要的那个金光闪闪的徽章。但它为了躲避追捕者的手只得不断地跳来跳去。
西里斯眼睁睁看着那团黑球坚强但无力地扒拉了下他胸口的家徽,再度蹦起来,同时白净的手出现在它身后。
这家伙在他鼻尖前几厘米处被掌心稳稳包住。草本皂香在风中轻轻散开。
女孩子近在咫尺,面皮薄,脸颊飞红一片。她不吭声提溜着罪魁祸首转身离开。
裙摆飘扬,门外重新归于沉寂,又成了一如既往的默剧。
西里斯坐在门阶上,单手支着头,拨弄着门边一株干藤蔓。它断了,碎末沾在他指尖。
他没反应,继续拨着旁边的一根。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该进去了。”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矜重和不自觉的、微妙的质问语气。
西里斯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回:“呼吸新鲜空气。”
雷古勒斯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的屋门前,礼服一丝不苟地穿着:“有不少人问起你,母亲现在脸色很难看。”
“她有过别的脸色吗。”
雷古勒斯抱着双臂,有片刻不语:“你......不舒服吗?”
“我看起来像生病了?”
雷古勒斯蹙眉,欲言又止:“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声音很轻,他没有在指责,只是单纯的疑惑。
西里斯这才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笑一声,之中没什么幽默感:“我以前是什么样?”
他起身,石阶下的小石子被他随便踢开,“是你们喜欢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你和母亲的很多次争吵是没必要的。它们可以不发生,只要你顺着母亲——"
熟悉的恼火又来了,堵在西里斯心口。他语气很刺,模仿沃尔布佳总是叫雷古勒斯的称呼:“'乖孩子',你现在应该像你平时在她身边一样闭嘴。”
他摘下家徽俯下身,用它去拨弄那截已经断掉的藤蔓,像是确认它已经死透了。
雷古勒斯沉默了,没再说话。他看向自己出来时兄长看着的大门,什么也看不出。他挪挪步子,站到西里斯身边:“你刚才在看什么?”
西里斯直起身,随手把家徽塞到礼服口袋里,拍了拍手上的灰。他淡淡地说:
“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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