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许会在这里老死。”詹姆哼哼唧唧地抱怨，身体歪向她：“我们可以帮他。”
“如果我能从前面的五个人之间钻过去的话，我会的。”
泽诺比娅侧过身子来演示：“要么把我们压扁向前，要么脱离队伍向后。”
“如果......”
他两个字都没说完。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男声略快半拍。
“不行。”
“不行——我知道。”詹姆长叹一口气。
泽诺比娅现在只想坐在推车里——就和后面那个叼着奶嘴呵呵傻笑的婴儿一样。但她只能像被棉花代替了骨架，软趴趴地靠在购物车上。
她恹恹地说：“咒语熟悉度，差；环境合适度，显而易见的差；和魔杖的契合度，经过刚才的验证，差。不管怎么看都是不行。”
詹姆表情扭曲地哼哼，薅一把头发，赶忙抓住从眼前掉落的胶带，习惯性塞进口袋，反被魔杖硌住。他咕哝着握住魔杖，准备换到另一个口袋：
“Lo—comotor，我记住了的......”
“......你没必要连着我妈妈的语调也一起模仿。”
前面购物车的车轮蹭上地面转动，向前挪了点。
“我学得不像吗？”
“只有语调一模一样。”
轮子吱呀一声，滑出几厘米。
“袋子——！”
“诶哟！”
前面的惊呼声乍然传来，泽诺比娅猛地扭头，大叔身子被顶得后仰，手忙脚乱地扒住柜台和推车的边沿保持平衡。轮子打滑，“咕隆隆”地绕着他转了半圈。后面卡在一起的四辆购物车被甩出去，一头撞上了收银区旁的护栏。
他手上的猫砂早飞了出去，正好坠在其中一辆推车里。护栏连带着旁边的货架也震动起来，易拉罐顺势而倒，在地面上“咣咣”作响后滚向各处。顶部的小盒子饼干晃动几下，“哗啦啦”掉下好几盒来，其中一盒正中一位男士的毛线帽，把帽子造出一个坑来，身高直接减少了一节。
队伍和队伍之外的人们乱作一团。有人正弯腰想把易拉罐捡起来放回原处，结果和另一个捡的人屁股对屁股撞上；愣在原地的收银员眼睛瞪得和她张开的嘴一样大；有人转头四顾，有人大笑，还有小孩拍着手喊“再来一次！”
两人目瞪口呆。
“......是我们吗？”泽诺比娅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声浪里。
“……是吧。”
“我觉得我们我们得跑了。”
“可东西—”
“扔下！”
超市里的职员已经围了过来。詹姆把弗利蒙的备用魔杖藏得更严实些，泽诺比娅佯装自然地向后退。
他们不能走正门，保安正从那儿过来。脱离哄闹的人群后，两人越走越快。
泽诺比娅迅速扫视周围，她忽地一手拽住詹姆的领口，在收银员对讲机响起的瞬间一把推开通风口旁的侧门，把“顾客勿入”的标志抛在身后。
詹姆几乎是被她拎着进来的。
“这是员工通道！”詹姆叫道：“我们冲错地方了——”
“没错！难道你想等他们一个个找过来？”泽诺比娅抽空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想还没上学就被麻瓜抓起来！”
通道狭窄，两侧各堆着一排纸箱和清洁工具。尽头用来卸货的门半掩着，通往街区后面的一条小巷。
鞋底撞在地面上啪嗒作响，他们在昏黄灯光下狂奔，哪怕在狭小的甬道里也跑得飞快。詹姆用手肘推开门，一股热风迎面而来，混着灰扑扑的尘土味和发酸的垃圾桶臭味钻进她的鼻腔，泽诺比娅差点干呕。
冲出巷子后，两人的脚步声才慢下来。泽诺比娅的心跳剧烈得像是心脏在一下下击打自己的喉咙，鬓边的头发被汗浸湿，贴在侧脸上，黏糊糊的。
“我要收回我的话！”她双手撑着膝盖大喘气，“你和弗利蒙先生的魔杖合不来！完全——嗬，合不来！你的模仿也——呼，哈，很烂。”
詹姆比她好些，气息微乱：“嘿！你知道这是意外！不要人身攻击，虽然我确实没有说对那个咒语——”
他正帮泽诺比娅顺气的动作一顿，急切地拍在她的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对啊！明明那个咒语根本不对！为什么还起作用了？”
泽诺比娅被拍得胳膊肘兀地弯曲，闷哼一声，她试图把罪魁祸首愧疚地揉她背的手拨开，但由于姿势别扭，只能放弃：“好吧，我骗你的，其实你模仿得还挺像。”
她干脆蹲下，柠檬黄的裙摆沾到地面上，专注思考的主人毫不在意，随手拢到腿间压住。
“可你没用魔杖。是不是你太兴奋了？或者你想快点走的念头太强了？祖母说‘施咒时人的意志很重要’，所以刚才像你这种没有学习过的人随口模仿的、不精准不规范的咒语也会生效！”
泽诺比娅眼前一亮，“再加上弗利蒙先生的魔杖和你很几乎完全合不来，产生了异常的咒语效果就很正常了......”
“没错！这样你在家里总是失败也说得通了，因为咒语也不对、情绪也不对、儿童玩具魔杖也——”
“好了！好了！那不重要。我头痛！”
詹姆忽然抱着头嚎一声。
泽诺比娅这会儿缓过来了，急忙站起来扒拉他脑袋：“头痛？我没听过这种反应啊，我四岁魔力暴动后也没出现这种情况。哪边疼？这儿？还是这儿？我们得赶紧回去让我爸爸看看！”
“你不说了，我倒是不痛了。”
她透过詹姆的指缝和笑嘻嘻的褐色眼睛对视，眼角跳了跳，气冲冲前后摇那颗乱毛脑袋。
“你该头痛！等魔法部警告信扔你头上就知道痛了！”
“不会的！那是我爸的魔杖，而且没人受伤。你看到后面那个婴儿笑得多开心了吗，她的奶嘴都掉了！”
“......”
“你看！你也觉得很好笑。”
“这和那是两码事。”她撇开脸：“等会儿他们就会反应过来不对劲......算了，他们会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解释今天的事的。”
没多久，两人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聊其他事了。等伊莲娜回来时，两小孩正在邮局门口为哪只猫头鹰的毛色更好看而争执。
“刚才那只黑的明显更酷！”詹姆坚持，“你见过几只长那样的猫头鹰？”
“首先，那只是颜色很深斑点很少，它不是黑的！而且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那——妈妈！”泽诺比娅转身扑进伊莲娜怀里。
“开心吗诺比？”伊莲娜摸摸他们的头：“东西都买好了？”
泽诺比娅沉默片刻，拉着她蹲下亲了亲，理直气壮地回应：
"我们没买到，妈妈你和爸爸周末自己去吧。"
路过小教堂时，泽诺比娅瞥一眼詹姆，他低头踢着砖缝间的小石头。
她突然听到上空一阵羽毛“扑簌簌”的响动，泽诺比娅抬头，一只胖乎乎的猫头鹰正努力扇着翅膀飞过来，棕色羽毛像是刚从龙卷风中钻出来似的炸开。泽诺比娅还没看清它爪子上钩的是什么，就被一个东西挡住眼。
“诶呀！”
她把那东西拿下来——淡黄色的信封，红色的封蜡，翠绿色的墨水工整书写着：
戈德里克山谷，教堂，溪流旁，泽诺比娅·维雷拉小姐收。
詹姆凑过来瞄一眼，脸色骤变：“他们查的也太快了吧？”
泽诺比娅用指腹摁平信封一角的卷边，挑开封口，抽出内里的羊皮纸。羽毛扑腾的声音又在空中响起，另一张信封掉在詹姆头上。
她把信在他眼前晃了晃：
“放松——波特先生。这不是罚单。”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
亲爱的维雷拉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米勒娃?麦格谨上」
最后两个人冷静下来后还是回到案发现场收拾了·_>·不过这次回家的时候，诺比和詹姆头上都顶着胶带。
霍格沃茨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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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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