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这一次算是彻底被她拖下了“神坛”。在此之前,学校里不少女生都曾天真地以为,他对谈恋爱这件事根本提不起兴趣。他长得英俊又正派,对待所有女生都是一视同仁地保持礼貌和距离感,所以她们纷纷推测,为了能成为赫奇帕奇的骄傲,他肯定把精力都倾注在了学业、事业以及自我提升之上。
在大家看来,能拿下这朵“高岭之花”的女生,定是如小太阳般热情似火且坚持不懈的类型。毕竟,大部分女生都没这份非他不可的毅力,情愿享受恋爱互动中的甜蜜,所以大多只是对着他的脸偶尔犯一下花痴。可谁也没想到,塞德里克一旦浪漫起来,竟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每天的早餐时分,秋都会从赫奇帕奇长桌上收到一张问候早安的纸条,只是送达的形式不一样——要么是一朵魔法云朵从空中悠悠飘来,要么是长了小手小脚的水果娃娃从地上蹦蹦跳跳跑来。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只在秋的面前才会变成一张纸条,等她看完后,纸条会自动折叠成一个小小的立体五角星,等着她收藏起来;要是中途被别人拦截了,变形的纸条就会自动“砰”的一声爆炸成碎片末。
此行为立刻引发了全校除赫奇帕奇学院之外所有男生的公愤。这个融合了变形学与魔咒学等众多知识的传情方式,被他们认为是刻意炫技,并且无形中增加了其他男生找女朋友的成本——连塞德里克·迪戈里都需要花精力发明高难度咒语才能追到女生,你难道就打算这般轻轻松松地打发我?
但这纯粹是误解塞德里克了,秋表示这明明就是他不为人知的课余爱好。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塞德里克满脸洋溢着快乐,“我以前都没机会当众展示。”
虽说嘴上他说着无所谓其他男生给他起“奶油小生”的绰号,可实际上他心里还是很在意的。也正因如此,他辛辛苦苦发明的可爱咒语,都不好意思跟人提起。要是这样传纸条给女生,他怕有口说不清;要是传给男生,那更是跳进黑湖也洗不清了。如今可算是让他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秋轻轻摇动了摆放在墨水瓶旁的水晶瓶,如今瓶中已积攒了七颗小星星。塞德里克告诉她,他打算未来的每一天都给她送上一封早安信,以此记录他们相恋的时长。秋不由得发散思维,要是他们再活一百年,她就将拥有36500颗星星,也不知道一个小房间放不放得下。你说分手?她才不去想这个可能性呢。
她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重新埋头钻研算术占卜作业。可还没等她写满几行字,左右两侧便突然多了两位人高马大的男生。
“这道题我倒是有印象,”赫伯特把头凑近她的演算纸,扶了扶眼镜,笑眯眯地说,“当时可费了我整整两周时间,结果最后还是算错了。不过嘛——”他故意拖长尾音,“让我来揭晓正确答案,这个结果你绝对猜不到!”
秋急忙捂住耳朵:“我不听!我已经为这破题目折腾整整一个礼拜了,说什么都不能前功尽弃!”
赫伯特听完反而更来劲了,伸手就要抢她的羽毛笔,打算直接把答案写下来。相比之下,另一边的马尔科姆显得正常许多——他始终保持着与她合适的社交距离,不像赫伯特都快贴到她身上去了。
马尔科姆将上次她托塞德里克从**区借来的两本古代魔文书籍推到她面前,认真说道:“我的任务是今晚必须把这两本书带回寝室,所以你得在离开礼堂时还给我。”
秋不服气:“我现在抱着书就跑,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所以派了我来,”赫伯特写完答案,拎着羊皮纸在秋眼前晃悠,得意洋洋地说,“塞德上次可没骗你,我真是赫奇帕奇跑得最快的。要不咱们试试?你现在就跑,我让你十秒,保证最迟在大理石台阶上把你拦住。”
秋一把抢过羊皮纸,三两下就折了起来,然后她好奇地问道:“你们赫奇帕奇还组织过运动会?”
“每个学年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我们都会在校门口集合,然后看谁第一个冲到霍格莫德,最后一名要请第一名喝黄油啤酒。”赫伯特拍了拍胸脯,“本人已蝉联三届冠军。”
“的确是这样。”马尔科姆挤眉弄眼,故意拆台道,“我们刚才在禁林里遇到了摄魂怪,赫伯特‘嗖’地一下就蹿出去了,第一个跑出禁林,摄魂怪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赫伯特怒视着他,看起来很想讲F开头的词语。
“你们去禁林了?还遇到了摄魂怪?”秋有些着急地问,“那他呢?”
“不知道,”赫伯特不以为意地说,“他不断后,我们怎么跑出来?”
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在心里暗自埋怨塞德里克交友不慎,心想以后要是真遇到危险,他们难道也会这样对他吗?
马尔科姆当即解释:他们傍晚有十五个人在一起行动,包括斯普劳特教授。禁林里有一个护树罗锅族群,它们被一种黑色真菌严重感染。为了救治这些护树罗锅,斯普劳特教授组织赫奇帕奇的学生们调制了一种草药药膏,其成分包含月长石粉末、独角兽眼泪和日光兰根。他们需要将药膏涂抹在一大片护树罗锅栖息的魔杖树树干上,如此一来,护树罗锅只要接触到树干就能痊愈。然而,在他们工作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有好几只摄魂怪出现。斯普劳特教授当机立断,命令所有学生停止作业,迅速离开禁林。
“塞德里克会一点守护神咒,虽然咒语还没完全成型,但好歹能发出光了,所以他留在最后清点人数,以防有学生被遗留在禁林里。”马尔科姆说。
秋表示这还差不多。
“厉害的人不断后,难道让我来吗?那岂不是要团灭了。”赫伯特嬉皮笑脸地说。
“你们的友情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呢——”秋学着他的语调说道,“他是不是欠了你很多加隆?”
赫伯特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没错,我正在给他上《迷倒女巫的十二个制胜法宝》这门课。他学费还没付呢,而且他太笨、太死板了,怎么教都教不会。”说着,他神秘兮兮地解开胸口口袋的扣子,拎出一个颤微微发抖、类似树苗的小东西,“对了,你喜不喜欢这种魔法小生物?”
秋看着这只护树罗锅,它圆钝、小而黑的眼睛正警惕又慌张地打量着周围。
“它在空中害怕!你快把它放下来。”秋小声嚷道。
赫伯特听话地把这根“小树枝”放到了桌面上。接触到木质材料后,它放松了不少,开始在小范围内攀爬,想找一个可以躲藏的树洞。
“它可以藏在衣服里随身携带,性格温和,不爱叫唤,吃得也不多,还能随时预警危险,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好宠物。”赫伯特做起了广告。他的两只手合拢围着这只护树罗锅,把它赶到东赶到西,弄得它晕头转向,“你要是喜欢,就让塞德明天进禁林时帮你带一只出来呗,反正我们明天还得去一趟呢。”
秋不忍心地开口:“要不你干脆把这只护树罗锅给我吧。”接着她又说道,“回头我让塞德里克明天把它送回禁林去。”
“你们俩还真般配。”赫伯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奥琳娜和帕德玛她们的“飓风火焰”比赛正进行到总决赛阶段,风力愈发强劲,熄灭的蜡烛越来越多,空中还飘着火星沫子。意外就在一瞬间发生了——克拉拉的演算草稿纸被引燃,火焰瞬间烧穿纸面,冒出缕缕黑烟。虽然这场“小火灾”在两秒内就被克拉拉扑灭,但被折腾了一整晚的护树罗锅受了惊吓。它本就负责守护树木,向来最惧火焰,此刻竟发疯般挣脱赫伯特的束缚,朝着长桌反方向尖叫着就要逃窜而去。
赫伯特脸色骤变,站起身就要阻拦。然而更惊险的一幕发生了——这只护树罗锅竟像被点燃的爆竹般横冲直撞地朝坐在秋不远处的安妮扑去。要知道,它平日里看似温顺无害,可一旦被激怒,便会用尖利的手指挖人眼睛。
“安妮,闭上眼睛!”秋瞳孔猛地一缩,大声提醒道。
安妮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样,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竟呆呆地坐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之色。
一只手迅速从背后紧紧捂住安妮的眼睛,秋第一次在赫伯特脸上看到这般凝重的神情。
护树罗锅钻进安妮那头浓密的咖啡色长卷发里,转眼便没了踪影,看样子是藏进了她的兜帽中。
“看来它很喜欢我呢,今天就让它留在我这儿吧?它不能再受到惊吓了。”安妮转头看向赫伯特,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但语气却格外坚定,“明天中午我再还给你,然后你直接把它送回禁林,好吗?”
赫伯特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秋心想,他刚才肯定也看见了——就在他的护树罗锅跳上安妮肩膀的瞬间,她浓密的发丝间突然伸出一只绿油油、如竹节般细长的树枝小手,猛地一把将那外来者拽了进去——那分明是另一只护树罗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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