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皱起了眉头。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又或者,你们昨天压根就没离开过霍格沃茨,一直都待在学校里,根本就没出去过,也没碰见过什么摄魂怪。说不定啊,是某个没良心的老师,为了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逼迫你们这么说的,完全不顾及你们的名誉和未来呢。而且,他说不定就是和布莱克一伙的,你们何必为了别人的谎言毁了自己?”她近乎耳语地对塞德里克说,“你父亲对你抱有极高的期待呢。”
想进魔法部、对未来满怀期待的是塞德里克,她是无所谓的。秋下意识往旁边的塞德里克瞄了一眼,却被乌姆里奇误解成心虚和动摇。
“昨晚的摄魂怪袭击无辜学生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乌姆里奇转身大声说道,“现场只有逃犯小天狼星·布莱克!一切都在魔法部的控制之中——”
“摄魂怪袭击了我们。”塞德里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他用力握住秋的手,仿佛这是他力量的源泉,“这是事实,我在法庭上也会这么说的。我的前途,跟另一个无辜者的自由和生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这是我必须坚守的原则。”
乌姆里奇那张又宽又扁的脸瞬间僵住,原本圆鼓鼓的双眼此刻眯成了一条细缝。她猛地往前一凑,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几乎贴到了秋的面前,一股浓烈到刺鼻、甜腻得让人作呕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呛得秋感觉脑袋发晕,差点没昏过去。
“你呢,你也要出庭作证吗?”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威胁,“年轻女孩的名誉,有时候可经不起闲言碎语的考验呢,女孩子一旦背上‘轻浮’这样的字眼,那可就像被恶咒缠身,一辈子都甩不掉。又或许,你希望我写一封详细的信件给你父母?”
“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威胁和污蔑我的学生!”麦格教授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握拳,“他们俩是经过教授批准才去霍格莫德的,有正当的理由,完全符合霍格沃茨的校规,你休想在这里颠倒黑白!”
“根据校规,家长不在场的情况下,学生若要单独离开霍格沃茨的范围,必须有教授陪同。”乌姆里奇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挑衅,毫不示弱地回呛道,“那请问,到底是哪位教授陪同他们去的?又是怎么会把他们置于危险之地的!我倒要看看,你们当中谁有胆子来做这个伪证!”
校长办公室里一片沉默。
“你少吓唬我呢,违反校规和被摄魂怪袭击差点丢了性命,这两件事到底哪个更严重,你心里没数吗?”秋不理智的情绪又开始上头了,“倒是你,还敢写信给我父母?我爸爸不找魔法部索赔就不错了,追责你都不一定。”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铁了心不想要未来了,你们的行为应该被开除——”乌姆里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邓布利多教授浑身散发出了威严的气息:“乌姆里奇部长,请允许我提醒您,处分学生和开除学生这两项权力,向来都属于霍格沃茨校长,魔法部无权横加干涉。您现在的做法,已经越权了。”
“两个连校规都不遵守的未成年学生,他们的证词能有多少可信度?”福吉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邓布利多,我可不是你能随意摆布的。”
“校长,这件事的责任完全在我。”卢平教授突然说道,“张小姐和迪戈里先生平时为我分担了许多课堂准备工作,我出于感谢,邀请他们去霍格莫德用餐。但我疏忽了,忘记了昨天是满月,没和他们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他们不了解我的特殊情形,只能留在原地。所有问题都是我引发的,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并且引咎辞职,绝不推诿。”
秋听明白了,邓布利多校长正打算以她和塞德里克昨夜遭遇摄魂怪袭击一事作为谈判筹码,与福吉进行交涉,期望能换取对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重新公开审理。然而,他们俩深更半夜出现在霍格莫德,这本身就极不合理。而现在,卢平教授揽下了所有责任,用自己的名誉和工作,让秋和塞德里克成了毫无瑕疵的完美受害人。
魔法部派出摄魂怪追捕布莱克这一举措,本就引发了广泛的争议。如今,布莱克被证实是无辜的,可摄魂怪却差点害死普通民众。这一消息一旦见报,部长福吉必然会遭到政敌的猛烈攻击,进而被赶下台。所以,此刻的他焦头烂额,又开始和邓布利多校长进行无意义的扯皮了。
而另一边,邓布利多校长也不敢放任魔法部将布莱克带回阿兹卡班。就目前的情况以及福吉所持的态度来看,布莱克极有可能在公开审判前的某一天就突然暴毙了。
政治,恐怖如斯。
秋饿极了,中午没吃饭的她,此刻躲在角落,随手抓起旁边盘子里的柠檬雪宝就往嘴里塞,一粒接着一粒,根本停不下来。等她回过神,才惊觉邓布利多校长的糖果都快被她吃光了。再看麦格教授,这会儿也顾不上管他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谈判的局势。
“康奈利,当初那道监禁令又不是你签署的,你实在没必要如此紧张——”邓布利多教授冷静地说。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福吉那几乎要崩溃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福吉来来回回地踱步,“这事复杂极了,牵扯的难道是我一个人吗……翻案?那当年参与布莱克案调查的傲罗、法官、官员怎么办……不只是我,你邓布利多也不会有好下场……”
难道仅仅为了多数人的利益,就要牺牲无辜者的清白吗?秋的目光落在了布莱克身上。只见他一头肮脏且纠结的头发,一直垂到了肘部,身上还残留着数道血痕,模样可怜至极。他看上去已经完全对谈判失去了兴趣,此刻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身前的哈利,似乎想要轻轻触碰他的头顶,却又在最后一刻缩回了手。
秋看得想落泪,小天狼星·布莱克竟然是哈利的教父,这是什么人间惨剧啊。不过她又有点纳闷,邓布利多校长是怎么通知布莱克的呢?布莱克又是怎么敢跑到这儿来的呢?
一声猫叫吸引了秋的注意力。她转头看去,一只姜黄色的猫团正慵懒地趴在书架顶端,像个小国王一样,俯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饼饼!”秋小声地招呼着它。尽管之前被它抓伤过,但秋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早就不记仇了,可这小家伙却完全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她本想转过头跟塞德里克抱怨几句,结果一扭头,就发现他情绪低落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你在担心吗?”秋悄悄靠上去,贴着他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他们说不定明年就要下台了,都等不到你毕业呢。”
“不,我并不担心这个。”塞德里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只是……有点迷茫。我没想到,邓布利多教授也会接受这样的交易。你看,公平、正直、善良,这些词现在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哪怕他是本世纪最强大、最睿智的巫师,在权力斗争的复杂局势面前,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福吉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魔法部将秘密下达指令,要求傲罗和摄魂怪停止对布莱克的搜捕行动。只要布莱克不在公众面前现身,他便可在全英国自由活动。然而,“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名字,将永远被认定为逃犯以及食死徒的身份标识。换句话说,他此生都将背负这一污名,无法洗清自己的名誉。
布莱克对此完全无法接受,而邓布利多教授正在耐心劝说他答应这一安排,表示一切可以从长计议,并且强调这样做也是为了哈利着想。
“艰难的路才值得走,”秋把头轻轻靠在塞德里克的肩膀上,“你的祖先曾试图走过,黑暗并没有吞噬他的光芒,他曾经闪亮过,现在轮到你了。”
塞德里克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一直以来,我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如何当上部长,却从未认真思考过,当上部长之后我究竟要做些什么,又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才要去坐上这个位置……”他顿了顿,眼神中满是迷茫,“我竟然把起点,当成了终点。”
秋对此毫无头绪,她的思维里根本没有关于这些的清晰概念。不过,她知道塞德里克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我向你保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一起慢慢思考,直到你想明白为止。”
“我真幸运呢。”塞德里克又开心了起来。
交易顺利达成,双方摒弃前嫌,握手言和,现场气氛趋于平和。两位傲罗一左一右压着小矮星彼得,率先走出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校长终于起身了,准备送别众人。
“吃点糖再走呀,康奈利,这可是蜂蜜公爵推出的最新口味呢。”邓布利多教授一脸客套地说着,可那双眼睛却早已不受控制地瞄向了糖果盘。果不其然,福吉满脸厌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老校长见状,脸上瞬间绽开愉悦的笑容,迅速转向糖果盘,伸手一把抓下去——入手的却只有皱巴巴的空糖纸。
他一脸震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旁边的秋。
“邓布利多校长这下肯定对我印象深刻了。”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暗暗安慰自己。
这一章写得好辛苦,构思了好久,一直都觉得魔法部不会轻易翻案。
小矮星彼得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名,一定会反咬小天狼星,而且即使没有乌姆里奇,他也会反应过来。而魔法部一定会把这当成救命稻草,维持原判。
塞德里克的精神遭遇了巨大的冲击[裂开]即将进入快速成长!
小天狼星未来会恢复名誉的!先让他提前过上一年好日子[撒花]哈利也有可以生活在一起的教父啦!
邓布利多校长算是彻底记住了秋秋这个人[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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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校长室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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