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露水“并不像詹姆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他们每次都需要从没有阳光或人类接触过的地方收集四人份的露水,在霍格沃茨校内可能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地方。
因此,前三次詹姆等人总会轮流出动,挤在波特家的隐身衣里一路躲着费尔奇从他们熟悉的密道离开霍格沃茨。
他们将剩下三次收集露水的任务全都交给海德拉,但是对方近期几次陷入情绪低潮,甚至她的孤儿院似乎还出了事,詹姆对此十分过意不去。
他潜意识里已经将海德拉·普鲁伊特视作是重要朋友之一了,他向来重感情也很讲义气,所以,如果海德拉愿意对他透露一些细节的话,他真的很想替朋友做点什么。
比如……像现在这样偷偷跟在海德拉后边,看看她究竟准备如何在宵禁结束前离开霍格沃茨。如果她在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他也可以帮她解决掉一些麻烦,像是帮她引开皮皮鬼或是费尔奇等等。
这是个很蠢的主意。
詹姆很清楚对方可能并没有要和自己交好的打算,自己当下这么做不太合适,但是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两人之间接触时自己出现心悸的缘由了!他也很好奇没有隐身衣帮助的海德拉究竟会用何种手段在费尔奇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学校。
海德拉的心思很缜密,行动却又极其大胆。詹姆原本还在担心如果海德拉能够使用幻身咒,自己可能根本没有发现她的机会。
所幸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就在窗外的天色依旧蒙蒙亮的时候,起了个大早的他罩着隐身衣正面迎上了刚从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出来的海德拉。
那天是周六,海德拉穿着自己的常服——一件普通的加绒带帽卫衣和黑色牛仔裤。她似乎因为出门急,还没来得及梳洗打扮,她那柔软卷曲的短发稍显凌乱,就像是刚从疾飞的飞天扫帚上跳下来一样。
她没有使用任何能够隐藏自己踪迹的咒语,似乎是笃定不会被人发现。但是詹姆却觉得,她应该更小心一点才是。
詹姆与她间隔十来米站在城堡一层半的楼梯转角处,静静凝望着她,冰凉绸质的隐身衣从他的周身垂下,让他在冷不丁触摸到它的时候猛打寒颤。海德拉走得并不快,但他也不敢贸然靠近,他毫无根据地觉得但凡自己再向前走近些,海德拉就会立刻回头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实在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无礼的偷窥狂,甚至萌生出了就此打退堂鼓回宿舍睡觉的想法。
不过海德拉的脚步却在此时突然停住了,连带着詹姆也屏住了呼吸。她并没有发现身后鬼鬼祟祟的不速之客,她谨慎地四下看了看,然后转头向城堡东侧走去。
身为格兰芬多的追球手,詹姆对这条走廊通往何处再熟悉不过了。城堡的一楼东侧有一扇侧门,他有幸在二年级的一次魁地奇比赛后躺在医用担架上随队走过这条路。这条走廊通常是庞弗雷夫人运送伤员的专用通道,除此之外,恐怕只有月圆之夜需要前往打人柳的莱姆斯会被庞弗雷夫人领着经过这里……
想到这里,詹姆的神经倏忽紧绷,他猛地抬头看向海德拉已经渐行渐远的背影,对她的动向有了大致的猜测。
海德拉轻车熟路地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伸手摸向面前这扇少有人经过的金属门,轻声念了一个密语,那扇门就缓慢向左旋转。门缝越来越大,她轻盈地闪身而出。
金属门的摩擦声在门关至一半时戛然而止,吸引了海德拉注意力,她刹住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微微扭头用余光朝后看去。那扇门像是被滑槽卡住了一瞬,随后彻底闭拢,发出沉闷的响声。
好像有人跟着她一块出来了。
海德拉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城堡外的草坪上一个人也没有,她已能远远地望到打人柳的树冠。那位跟着她离开城堡的家伙显然用了幻身咒之类的魔法,可他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在她面前能够完全藏身匿迹吧?
海德拉的脑海里划过这句话,她勾起嘴角,轻蔑地笑了,视线缓缓停留在那块和自己脚下一样下陷的草地上。
看大致的形状,应该是隐身衣。
一个坏点子浮上海德拉的心头。
她假装对身后的情况毫无察觉,径直朝打人柳走去。她身后的詹姆在隐身衣里早就紧张得冒汗,这会儿终于能够长舒一口气,他过于在意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海德拉,却忽略了自己脚下的草地早就暴露了他的行踪。
海德拉来到打人柳前,隔着一段安全距离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打人柳树枝上的节疤打去。
好准。
詹姆暗暗赞叹一声,心说海德拉果然还是有刻意在他的面前隐藏实力。勃朗宁·斯科特绝不会选一个对魁地奇一窍不通的家伙当正式队员,就凭海德拉隔着这么远就能精确瞄准树枝上的节疤,足见她的准心相当不错。
打人柳终于静止不动,海德拉朝树冠旁边的密道走去,同时不动声色地关注着身后那个正在被她步步引诱进陷阱的隐身者,确保对方正如她所预设的一样跟了上来。
詹姆之前和莱姆斯、西里斯在非月圆之夜时也偷偷使用过这条密道,此时看到海德拉也对这里十分熟悉,倒是没有特别惊讶,只当这也是莱姆斯将其透露给海德拉的消息。
海德拉的身形比男生们细巧得多,在狭窄、需要大小伙们弯着腰才能前进的密道里走得飞快。与她相比,詹姆的高个子可就得受点苦了,他一方面要担心隐身衣会挂到密道旁边突出的树根,一方面又得蹑手蹑脚地不发出一点声响,简直憋屈得不行。
当他走到衔接处终于能够直起身子喘口气的时候,原本走在他面前的海德拉早就已经没影了。
詹姆不由得愣了几秒钟,然后加快脚步循着唯一的路找了过去,前方的通道在他的面前逐渐宽阔起来,拐弯后的空间变得豁然开朗,通道的尽头是尖叫棚屋装饰破旧的卧室,以及……举着魔杖面朝他挡在通道出口处的海德拉。
“早上好。”
她的声音轻轻地响起,魔杖尖对准了眼前空空的通道。
她一开始就没有放过这个跟了她一路的家伙,就算是为了她和莱姆斯,都得揪出那人的原型,对他施一个遗忘咒。她也很清楚,只要她现在朝面前的“空气”打出咒语,对方根本无处遁逃。
面前的空气似乎瑟缩了一下,她听到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是急促的心跳声——不,那如同擂鼓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根本就是她自己的!
詹姆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们的视线隔着一层隐身衣在虚空中交汇,然后同时瞪大双眼。心跳声、呼吸声和血液流动的汩汩声在此时统统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让两颗心脏剧烈地搏动起来。
詹姆·波特。
海德拉的表情缓和不少,她斟酌片刻便移开目光,放下了握着魔杖的手。
她原以为会看到某个烦人的家伙掀开隐身衣朝自己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容,可事实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被她看穿身份的詹姆·波特执着地待在隐身衣里没有出来,等了几秒钟后,海德拉便也不再管他,转身朝房间内部走去。
“如果你发誓能够保守这个秘密,就过来吧,”海德拉的声音在空荡的卧室里回响着,她走到充满年代感的书架前,“如果不能……我希望你尽快回去。”
詹姆没有丝毫犹豫便抬脚走上尖叫棚屋破旧的木地板,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他刚踩下第一步,就有些无措地迅速收回了脚。
……
好啊,原来踏入这里才是海德拉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有些懊恼地扯下自己身上的隐身衣,也不继续做无用的伪装了。海德拉看着在自己眼前突然出现的穿着宽松的棕色睡衣的詹姆·波特,并没有多少惊讶,“我还以为你害羞不肯出来呢,真是难为你了,衣服都没换就跟踪我到这儿来。”
“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啊,”计划失败的詹姆·波特没好气地开口。
“只要不是笨蛋,但凡是个人应该都能够发现你……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跟踪我呢。”
“没为什么啊,我只是在做一个好奇而且鬼鬼祟祟的人,”他语气戏谑,“我好奇你要怎么从这里出去,而且……我想万一你需要人陪着呢?或者至少只是精神上的支持?”
“结果你就主动往我设下的陷阱里跳?”海德拉轻笑一声,没有太过在意他逻辑混乱的话语,用魔杖点了点书架上的几本书,“来吧。”
詹姆对眼前开始飞速解构重组的书架感到吃惊,那书架实际上是一扇被施了变形咒的木门,海德拉推开木门的瞬间,他看清了这个尘封的房间里的所有装饰。
那是个及其简陋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家具,房间内部的六个面全都被画上了复杂的咒文,墙壁上留下了多道粗糙的摩擦痕迹,地上散落着的书籍封面上已经残缺的书名无一不在向詹姆暗示着它们属于谁:《治疗师的自我疗愈》、《治疗学基础》、《进阶治疗》……
“这是你的房间?”
他皱眉看向海德拉,后者神色如常地点头,“算是吧,我是租客。”
她径直朝房间侧面的一扇门走去,詹姆紧跟其后。他之前从不知道尖叫棚屋里还有一个密室,莱姆斯也从未提过,现在他的兴趣可以说是完全被房间墙壁上的咒文吸引。
“你通常来这里看书?话说,你该不会是来这里看书的时候刚好碰到莱姆斯变身,你才知道他是狼人的吧?”
詹姆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海德拉对面前的门锁施了个开锁咒,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的问题,“不是,莱姆斯是狼人这种事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我不常来这里,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那这些咒文是用来做什么的?和治疗术有关吗?梅林啊……”詹姆看到海德拉新打开的门后还有一条密道,不禁惊呼出声。
“和治疗术无关,”听到他问起咒文,海德拉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不用管它们。”
“哦,”詹姆察觉到海德拉情绪的变化,摸了摸鼻子,狐疑地细细打量起四周,“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有这样的秘密基地了,我也会把你保守秘密,那作为你的朋友,我能常来吗?”
“不可以,”海德拉断然拒绝了他,“不可以随便进来。”
詹姆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确定她不像是开玩笑后耸了耸肩,用轻松的语气小声嘟囔道:“这么小气干嘛。”
他希望海德拉能接话,这样至少不会让他感到太尴尬,但是海德拉没有,她闻言后也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然后略带嘲弄地勾起嘴角:
“嗯,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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