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在霍格沃兹度过的每一天平平无奇,没有险象环生,没有血流成河,没有政治站队,只有简单轻松的课业,丰富美味的食物,和嬉笑打闹的同学。

最惊险的事也不过是跟着三人组和韦斯莱兄弟在夜间探索学校,擦边躲过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一次又一次的巡视。

对于经历过残酷战争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更多的来说,现在的生活对她就像是风雪后的一场新生,齿轮修复后的再一次转动。

她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十四年前,他们在离开霍格沃兹之后,再也踏足不了这片土地。

毕业后的离去,成为了短暂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告别。

或许对于那些兵戎相见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命运安排的最好结局。

——

瑞拉收拾好书本,起身准备去下一节课的教室,几个好学的小豆丁见此赶紧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她询问着课上的问题。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生活,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知道了各个学院里最令老师偏爱的学生,而瑞拉显然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甚至连斯内普教授都没有太过为难她——但显然加分是绝无可能的。

最关键的是,菲欧瑞拉很好打交道,至少他们从来没见过女孩因为什么事情发脾气,如果有需要对方帮忙的事,大概率也是不会被拒绝的。

即使是面对马尔福家那位时不时的挑衅讽刺也照样能淡定反击,对比起这个年龄的同学来说,多出了一分沉着冷静。

“我觉得是搅拌顺序出错了,顺时针搅拌四圈半,你或许可以重新试着做一次,斐思妮。”

“弗利,先把一盎司药草加入一品脱水中,注意顺序一定是先加叶子后加根茎。”

“我想你可以试着提前30秒加入双角兽的角研磨成的粉末,效果或许会更好,艾米。”

……

等到女孩解答完各种各样的问题,课间时间已经不剩多少了,几张稚嫩的面孔全都满怀歉意地看向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其中一个圆脸的小姑娘更是从口袋里抓了一大把糖,不容拒绝地直接放在了她长袍的口袋里。

“谢谢你瑞拉,每天都帮我辅导功课,这是哥哥给我寄的蜂蜜公爵新出的糖果,据说味道超级棒,你一定要尝尝。”

她眨了眨眼睛,愉快地笑了起来,其实她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麻烦,但还是收下了这份好意,匆匆道谢后向下节课的课堂走去。

“哈利,你怎么在这里?”

不想她刚踏出教室,就看见了站在教室门口的绿眼睛好朋友,周围还有一堆假装无意实则看热闹的小豆丁。

哈利不是已经和罗恩出去了吗?瑞拉疑惑地看向对面的男孩。

哈利抿了下嘴唇,不太自然地说:“下节是草药课,我能和你一起去吗?瑞拉。”

“当然可以。”

瑞拉注意到他的脖子已经红了一片,应该是被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视线盯地不自在了,于是她体谅地点了点头,拉着哈利快步离开了,隔绝了这些小朋友熊熊的八卦之心。

草药课的课堂氛围一向比较轻松,斯普劳特教授更注重学生最终的学习成果,许多同学都在小声说着话。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哈利。”

直到草药课快结束时,女孩温柔动听的声音忽然间在耳边响起。

哈利听到话音猛地抬头,对上了女孩关切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可惜不太成功。

被这样一双湛蓝瑰丽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哈利感觉面上快要烧起来了,说谎也成了一件格外有难度的事,他不太利索地回答说:“没…没什么。”

真的没有吗?

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女孩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自从哈利知道自己一举一动所带来的巨大影响力和舆论后,就不常明着找她了,怕给她添去不必要的麻烦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像今天这样反常地站在门口等她,让过往许多人都看到的情况就更少见了。

通常他会和罗恩在一块,下学后他们四个才会去图书馆一起写作业。

这次的举动太古怪了,瑞拉不着痕迹地向对面看去,罗恩正在和其他同学说话,但余光还是偷偷观察着他们,看得出他也很在意。

“难道赫敏这节课没有来跟你们有关?”

瑞拉皱眉想了片刻,忽然想起下课时一闪而过罗恩那愤愤不平的模样,他和赫敏又是魔咒课的搭档,于是肯定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哈利对女孩的敏锐显得相当震惊,他漂亮的绿眼睛不自觉地眨了眨,有些纠结地说道:“是,或许是吧,罗恩下课说她像一个噩梦,我想她听到了。”

“罗恩?他怎么能……”

原来发生在今天。

瑞拉用力捏住了植物的盆边,垂下了眼眸,看不清神色。

她突然想起了一些快要被遗漏在角落的重大节点——今天,是一切的开始,哈利将会面对人生中的第一场危机,巨怪。

而曾经帮过她的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也将开启长达六年的黑锅之旅,直至死亡降临。

而不久后,他还会受不小的伤。

记忆像一团又一团错综的麻线,混沌不堪。

思绪霎时间沉进了大海,她的目光逐渐开始涣散,轻微的呼吸落在耳边像一声声沉重的敲打,急促的心跳间,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西里斯,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莱姆斯……

新一轮的倒计时,开始了。

死亡将慢慢靠近她残存的旧友。

手心慢慢攥紧。

「不可避免的节点,切勿阻挡。」

「别说预想中的梅林,你甚至改变不了周围人痛苦的结局,命运,又会让你在何时赴死呢?」

……

……

她不说话,哈利更加不安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制止罗恩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他也认为赫敏的行为并不太让人舒服,甚至会产生其他不好的误解,即使她的本意只是想指出同学手法的错误,即使他们互称教名的相处了一个月,已经完全说得上是朋友。

但罗恩说的话确实太过分了。

无可质疑。

“瑞拉,你,你还好吗?”

哈利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是说…很抱歉,我当时应该制止罗恩的。”

“这句话不应该向我说,但还是谢谢你,哈利,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女孩向他温和地笑了一下,虽然这笑容无端有些微妙。

她顿了顿,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哈利缩回了想要抓住一角衣袍的手,望着前方的背影欲言又止。

瑞拉……

好像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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