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代魔王的自我修养

如果说,人的一生是由苦难组成的。

那么有一种伤痕,大概永远也不会愈合。

战争是笼罩在所有人记忆中挥之不去的阴影,而在战争后,生命中最重要人的离世,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万念俱灰。

在一无所有之下,我转动了那个先前并未了解过的、据说外界已全部销毁的怀表。

或许是因为首次尝试,原本我已经做好了百分百失败的准备。

但没有想到的是,我成功了。

我真的逆转了时间。

回到的却是六十年代末。

更大的绝望蒙生在心头,我不禁想,如果回到这个遥远而陌生的时代,那我逆转时空又有什么意义?

的确是有意义的。

自暴自弃的几天后,我站在湖边,在准备了结生命的前一刻,突然意识到了某件事的必要性。

如果命运让时间的齿轮逆转到最初那年。

1970,伏地魔刚刚对魔法部发动袭击,战争的号角在此刻吹响。

那么我要做的,大概就是迅速找到邓布利多,向对方阐明“魂器”的事,掐断一切危险的火苗,阻止后续那些悲剧的降临。

虽然这里没有那个总叮嘱我好好吃饭的“苍兰草先生”,也没有那个每回嚷嚷着要和我建立自杀小队的“跳楼搭子”。

但是他们都会在未来,都将在诸事太平、没有战争的美好未来。

如果是那样的结局,我们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这么想道,准备先在自杀前一步了结这件事情。

因为体验过最残酷、最绝望的结局,所以现在的我深知崩溃和眼泪毫无用处。

无论当下境遇如何,我只能尽力走出这个空间内所有选择中最好的一条路。

——比如找到邓布利多。

专活要找专人干,对付没鼻子老头这件事,还要找已经搞定过一个大魔头的梅林勋章得主做,而我这个“N.E.W.T.s”总共也没拿到十二门O的普通毕业生,还是别逞强了。

其实要做到这件事,过程并不困难。

只要去了霍格沃兹,跟校长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谈话简直称得上轻轻松松。

但我要保证自己不会露出端倪,至少当下的情绪和心理完全不像一个未成熟的小孩。

所以在之后的零散几年里,我想到曾经某个人精湛的演技,学习着,刻意不再想过去经历,去认识一些新的人,慢慢调整好了状态。

如今我是一个未入学的小孩。

切记切记。

然而,虽然早有期待,但真接到猫头鹰传书的那一刻,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准入之书上竟然有我的名字?

原本的我打算直接坐上霍格沃兹之列,到时候进了礼堂,生米煮成熟饭,总不能再赶我走了吧?

没想到竟然省去了这些功夫。

不过关于分院帽,我还要适时加入一些谎言,而不能让对方窥探我所有的思想与记忆。

彼时正坐到分院椅上的我如是想道。

「哦……想见邓布利多……非常想……到死都想……天呐孩子,思想别这么过激……」

「虽然我原本有其他更好的建议……但分院帽会尊重每个巫师的意愿……」

什么?什么意愿?

我突然生起股不好的预感,急急出声说,“等一下先生,我并不想——”

「既然这样……」

「格兰芬多!!」

这下好了。

我面如死灰。

怎么能把一个斯莱特林毕业生分去格兰芬多?!

竟然还说我过激,我冷笑一声,心想它是什么品种的保守派这么激进。

可能更年期了吧。

我想起曾经看过的麻瓜书籍,狠狠鄙夷分院帽,结果头顶下一秒就传出道幽幽的声音:

「你要不走了再骂呢……」

一个踉跄。

我满脸烧红地奔向台下,差点跑错长席,又在一众熟悉且陌生的冷视白眼中猝然停脚。

转身,迈步,我僵硬地走向对面那片陌生的红色火焰。

刚落座,还没松两口气,身旁不知从哪儿突然蹿出个激动的灰影,兴致勃勃地问,“嘿小女孩!你刚刚跟那帽子说了什么?分院帽都跳起来了!”

“什么!”

我顿时大惊,连忙抱着一丝侥幸地问,“你…你亲眼看到了?”

“那当然!”面前这人很神气地拍了拍胸脯,笃定道,“我的眼睛可是肉眼抓飞贼的水平!”

被这动静吵得下意识抬眼,我对着那张脸,真向对方的话存疑,不说别的,你眼睛上那东西是摆设吗?

圆框眼镜,乱糟糟的头发,长得还有点大名鼎鼎的救世主……

等等?

“嘿,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看见了一头巨怪在跳舞!”

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就在这时,对方旁边传来了一道慢悠悠、懒洋洋的声音。

“行了詹姆,收起你右手边蠢蠢欲动的冷烟花吧。”

“对女士做恶作剧可不是个好主意。”

梅林的胡子,如果不是我心另有所属,估计要因为这两句话向对方一见钟情了。

无怪乎,实在是面前这张脸太有杀伤力了。

“哦,西里斯你变了,你变绅士了!”

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孩在旁接腔,语气活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大陆似的,夸张地比划着手臂,然后转头看向我。

“所以小女孩,你想试试冷烟花吗?那真的很有意思!”

贼心不死啊。

我突然就有了自己要再过遍十一岁的实感。

这就是讨厌的小男孩吗?

“你自己试去吧,”我兴致缺缺地支着下巴回答说,“如果要整蛊同学,我的评价是,不如加强版粪蛋。”

“嘿,你说的太对了!”

哪知这句话刚好戳中了对方的心坎,男孩顿时激动地拍了两下掌,向我举起了大拇指,“我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如果不是西里斯说那样太恶心了!”

哦,帅哥说的那当然很对。

但是,西里斯?

本来被这人搞笑气氛带去的陈年情绪卷土重来。

我怔怔地想,这不会就是那个早逝的、曾经的阿兹卡班囚犯西里斯·布莱克吧?

在战后,无数次闪光灯话筒下的采访中,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都谈起过这位对他影响积深的教父,表情是经年难褪的沉痛。

有关对方传奇的经历,在魔法界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正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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