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她好像有一股冲动。
德拉科地话将周围的学生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座位上的厄里达诺斯身上。
少女好像是干了坏事突然被抓包，涨红的脸颊让布雷斯噗的一声笑出来。
茉莉安与阿斯托里亚对视一眼，紧接着不明所以地看向无措的厄里达诺斯。
“我——”她低下头，嘴里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
“走吧。”德拉科突然开口说。
“嘿，真是个怪人，不是吗？”走到常坐的座位上时，布雷斯忍不住说。
德拉科不置可否，第一次对他的话感到认同。
真是个怪人。
当他站在她身侧时，只能看到她银白色的发顶，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重复着小动作时，总能感觉到他常戴的那枚戒指在若有若无地发烫。
德拉科突然摘掉手上的戒指，扔进口袋。
吃过午饭，斯莱特林二年级的同学都脚步匆匆地去三楼上一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他们以前从未上过黑魔法防御术的实践课，不少同学都早早到了教室，结果教授一到教室，就带着他们穿过两道长长的走廊，到了一间破旧的教工休息室。
那里面堆满了不配套的旧椅子，四面墙上镶着木板，屋内一位教师也没有。
“好了。”卢平教授说，示意同学们往房间那头走去，那里只有一个旧衣柜，教师们把替换的长袍放在里面。卢平教授走过去站在衣柜旁，衣柜突然开始抖动，砰砰地往墙上撞。
“用不着担心，里面有一只博格特。”卢平教授看到几个同学惊得直往后跳，便心平气和地说。
大多数同学似乎觉得这正是需要担心的。
“现在，我们要问自己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博格特？”
有一个人举起手来，他很快回答，“博格特，它认为什么最能吓住我们，就会变成什么。”
“很好，”卢平教授高兴地说，“斯莱特林加两分。”
“你最害怕什么呀，阿斯？”茉莉安问。
阿斯托里亚想了想，站在她身边小声说，“可能是骷髅？我也不知道。”
“那你呢，厄里？”
厄里达诺斯想到那天在霍格沃茨列车上遇到的摄魂怪，脸色稍微白了一下，她慢吞吞地说，“也许，是摄魂怪吧。”
茉莉安点点头，这时卢平教授让大家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练习。
站在第一个的是刚刚回答问题的纳德安·比伯，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衣柜，博格特突然冲了出来——
是一个巨型蝙蝠，张着血盆大口朝大家扑过来，不少女同学吓得连连后退。
“滑稽滑稽！”
蝙蝠变成了蹒跚学步的小鸟，直到下一个同学上前，课堂逐渐有趣起来。
厄里达诺斯站在茉莉安前面，她努力地想着恐怖的摄魂怪可以变成什么搞笑的形象，茉莉安不停地向她出主意。
“也许是一块黑布呢？你知道，他们确实挺像的。”
队伍移动很快，大家都很顺利，安莱奇把一个吐着信子的蟒蛇变成花里胡哨的弹簧后得意地走到后面，经过厄里达诺斯的时候发出一声尖利的笑声。
“看看你的博格特是什么吧，坏种，你最好祈祷它不象你一样可怕。”
厄里达诺斯平淡地不去看她，仿佛被讽刺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她一只手捏着衣角，低着头念念有词。
“厄里！到你了！”
教室里突然变得格外安静，不少人站在后面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慢慢上前，博格特从上一个变成蟑螂的样子开始变化。
它在后面的卢平教授面前慢慢变大，直到身高赶上他，便停下来。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洁白的手臂露在外面，有些刺眼，大家都屏住呼吸，因为她慢慢地转过身来——
是一位漂亮的女人。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是一个博格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这个破旧的休息室。
她的妆容精致，戴着一顶尖帽，身后露出银白色的长卷发，她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厄里达诺斯，跟我来吧——”
厄里达诺斯似乎愣在原地，看着女人对她伸出手，下意识地伸出拿着魔杖的手递给她。
“来吧——远离他们，远离他们——”
女人身后突然长出洁白的翅膀，从包裹的状态展开来，一股飓风从中心散开，大家尖叫起来，纷纷抱着能抓住的东西防止自己被吹走。
可厄里达诺斯仿佛没有感受，她一步一步向那个女人走去。
“提坦斯！快施咒语！那只是博格特！”卢平教授也被这股奇怪的飓风吹的抓着桌角，他大声朝安静站着的女孩喊，“提坦斯！”
厄里达诺斯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她的手已经放在那女人的手上。
女人像是达到目的，翅膀微微扇动，双脚离地，“走吧，我带你离开——离开他——”
“离开他？”厄里达诺斯喃喃道，“我、不想离开他。”
“砰——”
美丽的女人消失了，同学们都慌乱地东张西望，站稳脚步，寻找刚刚的博格特去了哪里。
“没关系，没关系，我想今天就到此结束了，大家都做得很棒，”卢平教授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好了，家庭作业，请阅读关于博格特那一章，在用简单的话概括一下......星期一交。就这些，大家再见。”
厄里达诺斯跟着茉莉安离开教室，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很快阿斯托里亚跟上她们，她看到厄里达诺斯红红的眼眶，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提坦斯。”
有人在喊。
她心不在焉地回过头，看到是纳德安·比伯朝她们走来，手里拿着一根魔杖。
“你的魔杖。”
厄里达诺斯接过，“谢谢，谢谢你，比伯。”
纳德安浅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笑了一下，“没事。”
她们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厄里，你好多了吧？”茉莉安一屁股坐在扶手椅上，现在休息室里没什么人，她们回来的算早。
厄里达诺斯点点头，“我没事。”
“话说那个女人，真的好漂亮。”阿斯托利亚在一旁忍不住说，“她和你都有好看的银白发。”
“她是我妈妈，在我一年级的时候去世了。”
“对不起，”阿斯托里亚连忙说，“对不起，厄里，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和她，不是很熟悉。”
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我们去吃晚饭吧。”休息室里安静了一会儿，茉莉安提议道。
礼堂里吵吵闹闹，她们像往常坐在末尾，厄里达诺斯又下意识地像前面看去。
那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并不在那里。
包括克拉布和高尔在内的一大群人聚在前面窃窃私语，本应呆在人群中央的德拉科此刻像是消失了一样。
她抬起手用刀叉切着一块烤肉，注意到手肘处的衣袖有些磨损。
应该是早上摔倒碰到的，厄里达诺斯想着。
她应该感到难过的吧？
内心像是充满了尖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博格特会是自己的妈妈。
那份难过是如此强烈，厄里达诺斯努力压抑着涌向喉间的哽咽，透过眼里的泪花勉强看清桌上的一切。
“听说了吗？马尔福受伤了！”阿斯托里亚刚刚从达芙妮那里过来，便第一时间向她们透露自己得知的消息。
“被课上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抓伤了手臂，”她继续说，“现在在医务室呢。”
厄里达诺斯又眨眨眼，感到眼睛干涩下来，才看向阿斯托利亚。
他受伤了。
仿佛有一股忧郁的暗流在少女心中流过，乐队们奏响牧歌般的旋律，直到她开口，“我吃好了，先走了。”
“可是，我们才刚来呀！”
厄里达诺斯脚步匆匆离开礼堂，她跑向医务室，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没有为自己找好理由——
可她好像有一股冲动。
在荒谬的恐惧下想看他一眼的冲动。
医务室的门把手转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里面的谈话传出。
“德拉科，一定很痛吧！”
“还好吧，要是我爸爸知道了，那头怪物一定没有好下场。”
厄里达诺斯转动把手的动作停下，她垂了垂睫毛，又轻轻将木门推开一条缝隙。
潘西坐在德拉科的床边摸着他绑着绑带的胳膊，脸上的笑意按耐不住。
德拉科坐在床上，铂金发在身后窗户的阳光下闪出细碎微光，受伤的手搭在身上，今天中午还能看到的银色戒指已然不见。
厄里达诺斯拉上门，她的心开始狂跳——
这样就好了，看一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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