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里德尔对我的行踪就再也没有看得很严——他绝对不会因为一番话就对我放心,我不知道他私下有没有派其他食死徒暗地里看着我,但于我而言都不重要,至少我比前段时间自由太多了。
他从赫普兹巴那里拿来的两件东西,我可算查到了是什么——斯莱特林的挂坠和赫奇帕奇的金杯。我不得不想起当初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想要找到格兰芬多的宝剑,看来那个时候,他就想把这件宝物作为魂器了,好在它现在还在霍格沃茨好好的,没有被他拿到手。如果他想要四大学院创始人留下的宝物,那么现在除了宝剑,就剩下拉文克劳的冠冕不明下落,也不清楚里德尔有没有去找。等有机会,还得回一趟霍格沃茨寻一寻,要是他暂时没拿到,倒是可以……
不过,与其把它藏起来加以保护,还不如……
我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若有所思地放缓了脚步。
不如主动找出来给他,一方面就算无法获取完全的信任也能够放松他不少戒备,另一方面,在他制成魂器之后,再毁掉,这样岂不是更合适?我微微勾动了一下唇角,但心中那种紧绷的憋闷感仍旧强烈。
车辆驶过带起的风比阳光长时间映照在衣服上透进皮肤的温度还要热,我无意识地叹了口气,忽然感到有些迷惘。
“哦,对不起!对不起!”前面突然一阵混乱,一个女孩不小心踢翻了街边流浪汉的碗,破旧的铁碗在地上翻了个番,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和零钱散落的声音。女孩低着头连连道歉,一边还不停歇地快步挤着停下来往这边看的人跑走。
我上前帮忙把散落一地的纸币和零钱捡了起来重新装进碗里递给了流浪汉。那个女孩匆忙地回头望了一眼,我感到有些脸熟,愣了一愣,放下碗就起身跟了上去。
她小跑着在穿过街道过了马路,又转了几个拐角,最后进了个村庄,我认出这是戈德里克山谷,但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村子的中心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战争纪念碑状的建筑。这里有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吧、还有一个小教堂,彩绘玻璃在广场对面放射着珠宝般的光辉。
她绕过酒吧,走在了一条小路上,周围都是高高的灌木丛。我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脚下没注意被树枝绊了一下。我一个踉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动也不敢动,抬头一看,那个女孩却已经消失了踪影。我只好自己顺着小路往前走,来到了一幢房屋前。房屋的墙壁被常春藤覆盖了一部分,有不显眼的魔法波动。这里显然住的是巫师而不是麻瓜,事实上麻瓜是绝对看不见这屋子的。我感到十分出乎意料。
“你一直跟着我?”
我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迅速地回过身,女孩从我身后的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哦——是你。”她眸光闪烁,冷笑了一声,“啧。”
房子挡住了光,她的表情在这一片阴沉沉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恐怖。
“赖特。”我深吸了一口气,“竟然真的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认为呢?”她一步步靠近我,“这是我家啊。”
我后退几步:“你也是巫师?”
赖特没回答,只是离我越来越近,眼睛肆意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我的手默默握住了魔杖的手柄,然而她眸子里的冰冷神色一下子变了,拉住了我的衣袖,我身子抖了一抖,本来握着魔杖的手被她这么一拽只能松开。
“好久没见啊,艾斯莉。”她的语气突然温和热切起来,“来,来家里坐坐,我想和你聊聊。”
我被她拉着进了屋子,她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殷勤的倒了一杯茶。
我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她坐到我旁边,又一次拉起我的手,态度好似格外诚恳,眼睛里闪着发红的水光:“哎呀,我知道你一直在意,小时候我做了挺多过分的事情——但是那时候年纪小,玩心重,我知道你能够理解的,是不是?而且,都是韦尔那个小人一直在出主意……”
我有些费力地从她那抽出了手。她见我没什么反应,那种热切劲儿减了不少,站起身,背过去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然后把那个东西小心地收进袖子里,缓缓转了回来。
旁边紧闭的房门里面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还有别人在这?”我问。
“哦,是的,是的。”她像受惊了一样快速回答着,然后轻手轻脚走过去,后背贴着房间的门,在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们得小声点,艾斯莉。那是我亲爱的母亲,她还在午觉呢。”赖特诡异地笑起来。
“我们都没想到今天你会来呢,毕竟你怎么会来这种肮脏的地方——”
房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妇女。
“杰西嘉·赖特!”她愤怒地尖叫着,“你怎么又来了?我告诉你多少遍,不要再擅自闯进我们家,你父亲不是给过你钱了吗?不够的话我会再给你邮过去的,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她大步走过来,拎起赖特的领子连拖带拽往门外走,这时她看到了我。
“这又是谁?你还把你的麻瓜朋友带来啦?”
赖特奋力挣脱她,跑到了我的身后,叫道:“她才不是那群恶心的麻瓜,她是巫师,和我们一样!”
女人眼睛一瞪,涨红了脸,伸手就想抓她:“你这疯姑娘,快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许来——”
赖特推了我一把,把我挡在前面,自己缩到了角落。
“还有你——”女人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怒气冲冲,“我不管你是谁,随意闯进别人家里简直太不礼貌了!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们!”
“对不起,我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我微微鞠了个躬向她道歉,“冒犯了。”
我直起身子,却发现赖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女人身后,从袖子里伸出了一把水果刀,猛地扎进了女人的后颈。
我瞳孔猛地收缩,快速掏出魔杖指着她,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女人直挺挺地扑向了地面,鼻子结结实实砸在地上,鼻骨大概砸断了,血流了出来,头向侧面歪了过去,嘴巴还惊恐地张着,整个身体不自主地抽搐。
“魔杖……魔杖……帮……”她努力抬着眼睛盯着我,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那个房间。
“赖特!”我大喊。
赖特握着那把滴着血的水果刀,看着我阴恻恻地笑着,然后慢慢蹲下身子,又猛地把刀插在了女人的伤口上,还狠狠地搅动了一下。
我想除她武器,但是她在我欲要念咒前自己松开手,站了起来,刀子留在了女人的脖子上,血流如柱——那个女人已经彻底死掉了。
“该死的,你在干什么!”我从头到脚都在战栗着,不知为何,这种极度的恐惧感比以往任何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都更为强烈,明明手里拿着魔杖,可是腿还是发软,握着魔杖的手心湿漉漉的,心里一边咒骂着一边缓缓后退。
她两手空空向我走近,很奇怪,她的脸上并非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无情,我看见了她的眼泪和着血一起流了下来,但是她在笑,我的魔杖直直地指着她,她一点也不退缩,像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别靠近我!该死……”我的后背撞在了桌子上。我甚至想不起来念任何咒语,我的大脑和四肢仿佛断了连接。
她在我身前很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盯了我几秒,我的头皮一阵发麻,甚至开始感到眼前发黑晕眩,直到她的双手扯住了我的衣袖,把我拿着魔杖的手往下压了压,然后身子矮下去,手也从抓着袖子变成了抓着我的衣角,整个人半跪在地上,都快把我衣服拽破。
“你告诉我,艾斯莉,你告诉我怎么用魔法?”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直盯得我毛骨悚然,语调很轻很轻,“你知道的对不对?她不肯告诉我,说我不配,连我父亲也用我永远都学不会魔法来搪塞我——我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呢?他们不愿意教我,他们都只喜欢我的哥哥,不喜欢我,要不也不会一出生就把我送进孤儿院——”
“离我远一些,赖特。”我用尽全身力气把衣角从她手里扯出来。
“你还在为小时候的事情生我的气是不是?”她还是跪着爬到我前面,再次扯住我的衣服,就像抓着一颗救命稻草,“我求求你了,艾斯莉,从你走了以后我一直都在反思的。你教教我,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我不属于这里,我是巫师啊!”
“我教不了你,滚开。”我威胁道,“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施咒了。”
“连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她松开手站起来,突然疯了似的抓住我的肩膀晃起来,我又是一阵强烈的晕眩,“告诉我!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
“昏昏倒地!”我大声喊出了咒语。
赖特倒在了地上,我的肩膀还被捏得隐隐作痛。我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手还在发抖。
我越过赖特夫人的尸体,一地殷红的血刺痛着我的眼睛,我看着那把刀插入的可怖伤口,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我逃一样地离开了这幢房屋,向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幻影移形!”砰地一声,我消失在原地,扑倒在溪流边上。我把袖子和衣角浸泡在水里,一遍一遍搓洗着,直到血印不再那么显眼。
我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酸涩的眼睛,脑袋针扎一样抽痛,我才隐约意识到先前的晕眩感并不只来源于恐惧。
我眼前一黑,一头栽进水里,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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