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东西。”一股强烈的力量在和我对抗,我感到有些吃力。
“你最好少搞些这种奇怪的东西。”我头晕目眩地停下来,疲惫地用手扶着额头,“你是无所谓,我还得帮你善后。”
“如果我什么时候用不着你了,”他的眼睛不偏不倚地和我对视着,“你会觉得好受么?”
我的思维停滞了一下,从中察觉到了些许危险的意味。
“出去。”他似乎被什么触怒了,脸色冰冷得吓人,态度强硬地要求道。
我冷哼一声,也不磨蹭,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哦——对了。”我转过身,挑了挑眉毛,“您倒是能不能大发慈悲,管好那条蟒蛇,至少不要让它进我的屋子?我可不想哪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颗巨大的蛇头。”
里德尔扫了我一眼,片刻后才偏过头,看着桌脚的暗处:“纳吉尼。”
蟒蛇扭动着庞大的身躯,从黑暗中现出身形,游走到桌子上,顺着里德尔伸出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我扬起下巴,挺直了腰大步走出了房间,并且自认为很潇洒地带上了门。
也算里德尔守信,接下来的每一天,纳吉尼都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房间过。
我将那封信寄了出去,亲眼目送着猫头鹰带着它飞走,才放心地从猫头鹰棚离开。
[我提供了入职申请,或许过段时间会去神秘事务司工作。我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可以寄信给我……或者来找我。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
我的手轻轻在回信的字迹上抚过。墨水在羊皮纸上压下凹凸的痕迹。我露出了一丝笑意——我感觉到了一瞬间久违的、真情实感的开心。
但是我张开手指,一团火焰瞬间燃起,迅速蔓延了整封信纸,化作焦黑的灰烬,带着几点火星,洋洋洒洒地随风飘走了。
我把双手揣到风衣兜里,微微的暖风吹起敞开的衣襟,我迈出步子,走进了夏天。
“咚咚咚!”
我合上手里的书,看向了窗户。
我惊讶地将窗户拉开。
“你这是干什么?要找我从正门找就好了啊!”我看着扒在窗口的阿尔法德。他从打开的窗户跳了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挪了挪脚,今天外面下了点小雨,他的鞋沾了泥土,把我窗边的地面踩脏了,“清理一新!”
“怎么回事?”我问他。
“我知道这样有些不太礼貌,但是我想到上次你似乎不太想让黑魔王大人知道你用了那种治疗的能力——这次我就是来求你帮忙的,我怕被他看到。”他有些窘迫地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今天我跟伊琳娜一起出去,不知道她怎么了不舒服,一直说头疼,然后回来的路上晕过去了,我把她安置在一个旅馆里就来找你了,我想说不定你会有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医院了。”
“你们去哪了?”
“没去哪,就是去拜访了几户人家,一早她就不太对劲了。”
“好吧,那你带我去看看。”我跟着他一块从窗口跳了出去,落地的脚心被震得生疼——怎么说也是二层楼呢。
“其实我们从正门走也无所谓的,里——黑魔王大人不一定碰巧能看到,再说了,就算看到他又不能怎样……”我的语气越到后面越有些心虚,最终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我跟着他去了伊琳娜暂时待着的地方,他打开门,伊琳娜躺在那里,眉心紧绷着。我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这种没有皮外伤的问题,我还真不太会处理。经过我的一番努力,她的面色好看了不少,紧绷的眉头也松弛下来,只是还昏迷不醒。
我坐下来,托着下巴沉思着。其实我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猜想,但我需要得到证实:“她今天有碰到什么东西吗?或者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没有啊。”阿尔法德果断否认道。
“没有?”我靠在了椅背上,感到很是奇怪。
“说不准是中暑了?”
我看了一眼日期。刚刚八月,按正理来说,天气确实炎热,但问题在于今天下雨。我扫视了一圈,看见了桌子上的面具。我走过去,将面具拿起来仔细端详。
“这面具?”
“去拜访那些家族不能随意暴露身份。”
“这是银质的吧。”我笑了笑,“你们也是真有钱,面具都要买这种高档次。”
阿尔法德无奈地耸了耸肩:“不是买的,用的变形咒。”
我恍然地点了点头。
“你先走吧,我留下来看着她就好了。”我对他说道,“正好等她醒了我还有些话要跟她说。”
“那好吧。”阿尔法德迟疑了一下,“那她现在是没什么事了是吧?”
“本来就没什么事,放心好了。”
阿尔法德这才走出门,离开了这里。
我安静地坐回椅子上,胳膊肘撑在窗台,俯视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床上终于传来了动静。
“怎么是你?”
我回过头:“不然呢?”
“布莱克呢?”她蹙起了眉毛,一脸不爽。
“我让他先走了。”
她黑着脸从床上坐起来,站起身,摇晃了一下,径直往门外走。
“别这么警觉,伊琳娜。除了你的主人,我或许是这儿唯一一个知道你秘密的人。”我淡淡地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个狼人,对吧?”我意料之中地看着伊琳娜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我早就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大概是从——”我眯起眼睛认真回想,“去年,你偷偷溜进我的房间翻东西的时候吧。”
伊琳娜死死地瞪着我,脸由青变白,最终竟有些发红,很显然她对我的揭穿感到了羞耻。
“那个时候我谁都不认识,能对我的东西感兴趣,除了他汤姆·里德尔,也就你这么个角色了吧。”我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很不巧,当天晚上里德尔来找过我一次,我发现他并不知晓我的柜子里有什么东西。我在柜子把手上涂了些荧光粉,你猜怎么着?很有趣,我的一本草药书上出现了最多的荧光粉印记,尤其是第三十一页,那一页是乌头的说明,而乌头的主要作用,是麻醉止痛。”
“那又怎样?”她的眼皮不自主地跳了跳。
“这确实不能说明什么。”我叹了口气,“你翻我的东西,肯定不是专门找什么药草介绍的,无非就是对我不放心,或者说嫉妒——你喜欢里德尔,不是么?”
“你竟敢直呼主人的名讳,你——”
“得了,得了。”我不耐烦地打断她,“而你的身份,除了里德尔,其他食死徒并不知晓,就比如今天,你想在阿尔法德面前隐瞒,可惜银质的面具长时间接触你的皮肤,你实在无法忍受那种疼痛,才昏迷了过去——我看过狼人相关的书籍,狼人生来就厌恶一切银质物品。至于苏格兰狼人的那次,里德尔把我们都支开,唯独留下了你,也是因为你身为狼人,更方便交流——这些种种到最后都给予我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伊琳娜的嘴唇颤抖着,终于从唇缝间挤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所以呢,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大胆猜测你最初为什么会投靠里德尔……是你无法抑制八月十五变身狼人的痛苦,而里德尔告诉你他有办法让你摆脱这一切,是不是?很遗憾,据我所知,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帮你的意思,也从来没为你寻找过遏制这种痛苦的方法。我真的可怜你,还被他哄得团团转。”
她气急败坏起来:“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想挑拨离间罢了,疯女人!我一定会在主人面前揭露你的真实面目!”
“你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你的身份被食死徒知道吗?”我还在继续用更激烈的言语刺激她,“因为在那些人的眼里,狼人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杂种——那么你猜里德尔怎么想?他当然也是这么认为,要不然就不会隐瞒你的身份。”
“你闭嘴——”
“别急。眼见着就快要八月十五了,你不如去问问他,他答应你的方法什么时候才能研制出来,听听他会怎么搪塞?”我笑着说,“要我说,他那么聪明,若是真心想帮你,这几年来早就找到法子了。”我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排斥地躲了躲。
“拜托,我们打个赌吧,伊琳娜。去试探一下,你也不会损失什么。”我在她耳边低语,“我和你一起去,怎么样?”
她的眼神阴晴不定,很明显是在考虑我的话。
“你和我一起去?你怎么和我一起?”伊琳娜犹豫了半天,语气放软了下来。
我在她眼皮底下变成鸟,落在她的手心里。
“这是你的阿尼马格斯?”她问。
我没回答她,一头钻进了她的衣兜里。
伊琳娜在里德尔的门口斟酌了好半天,才小心地敲了敲门。
“进来。”
她慢慢走进去,我从兜里探出头,她用袖子挡着我。
“主人……”她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快要八月十五了。”
空气沉默了良久。
“伊琳娜,我说过,我有一直在寻找方法,但是你要理解,这很困难。”里德尔平静地说,语气里甚至都不带有什么安抚的意味。
“可是……已经这么久了,这次还不能行,又要怎么办?”伊琳娜的声音开始颤抖,“我还要被——暂时关起来吗?”
“放心,伊琳娜,不会让你忍受太久的。”里德尔开始显露出一丝不耐,“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没有了,主人。”她伏下身子,轻吻里德尔的袍角,进行一贯的礼仪,以表示她的敬畏与忠诚。随后她起身,缓缓退出了房间。
伊琳娜走到房屋后身,在一片花花草草中,我从她口袋里钻出来,变回了人形。她靠在石墙上,低着头不说话。她的眼眶红红的,两滴眼泪滴落下来,她伸出手擦拭了一下。
“我就说吧。”我还想加把火,但是看见她的神情,竟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要我说,与其指望他,你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在魔药学方面也还算比较擅长。”我说,“我可以试着帮你找一找方法。”
她抬起眼睛盯着我的脸:“不需要。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就希望我对他产生不信任,你好趁虚而入,对吧?”
我被她气笑了。
“随你。”我说,“反正不管怎样,这次的八月十五你还得熬,里德尔不可能找到什么办法。就看你是愿意每年忍受一次关在笼子里自残的痛苦,还是选择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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